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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番僧

  這一年是元順帝至元五年,宋朝已經滅亡五十余年。這元順帝本稱元惠宗,卻是元朝與朱元璋徐達等人打仗之時每每出昏招,很是順從朱徐等人的作戰意圖,徐達常遇春等人戲稱他是順應天命則稱他為元順帝。明朝叫了幾百年,所以到后世元惠宗也就成了元順帝了。本書皆以金大俠的倚天為背景,少處以倚天電視劇或正史為補充,各位看官不要細究。

  陜西行省中一個叫做三道溝的村子里緩緩走出二人,一老一幼。老的相貌奇古雙耳帶環、身披黃布,長著彎曲的頭發和胡須,一臉的陰沉狠厲。出家人打扮,卻不是中土和尚的而是個西域喇嘛。小的長的眉清目秀,身材瘦弱,只有八九歲的模樣,一身麻布破衣大小也不合身,不知是從哪里撿來的。

  “小子,水壺可有打滿?”老喇嘛淡淡的問道。這二人甚是奇怪,老的是兩手空空一身清凈,孩子卻是身背包裹腰懸水壺。那個小男孩立即答道;“師傅,我把兩個水壺都打滿了。”看著身旁這個恭敬的孩子,老喇嘛暗嘆口氣,“這小子少年老成談吐奇異且對自己恭敬有禮,頗為討喜,可他的武學天賦卻是平平·········哎,且讓跟著自己走吧,讓他回去伺候二師弟也好。”

  這老喇嘛不是一般人,乃是西域密教金剛宗上任住持巴烏之徒,名叫思巴魯,在金剛宗任長老職位。金剛宗在密教抑或是藏區之中本是聲名不顯,但在南宋時出了個絕世高手金輪法王,被蒙古國皇后賞識,封為第一護國法師。自此之后宗門興盛,漸漸超過密教其他宗派,至金輪法王之后金剛宗便一直為蒙古效力直至如今的元朝,是元朝用來對付中原武林之中不服朝廷管教武林人士的得力宗派。

  可繼金輪法王之后金剛宗在也沒有出現過像金輪法王這樣的高手,漸漸不再被朝廷重視、脫離權利中心,淪落成為皇帝祈福誦經毫無權利的普通喇嘛。

  上任住持巴烏年輕時有心復興金剛宗,讓名頭重新蓋過密教其他三大教派,奈何修為不高在朝廷之中更是受到密教另一大宗派寧瑪寺的欺壓。心有憤慨便返回藏區潛心練武,奈何天資不夠終不能達到金輪法王那樣的境界,心灰意冷之下收了三徒,便把心思全部放在三個徒弟身上。大徒弟思巴魯、二徒弟次旦、三徒弟土旦。三個徒弟不負期望,大徒弟思巴魯性格耿直、習武刻苦、不到十年武功便已經超過了他。二徒弟雖然在習武上沒有多少興趣但卻愛好佛法、精研佛經,與各宗寺廟辯論佛法往往辯的對方啞口無言,給他大漲顏面。三徒弟性子與思巴魯一般,都是刻苦練武不為外物所動的性子。

  巴烏一心復興金剛宗但受到蒙古貴族欺壓鄙視卻無力反駁,心中憤慨暴躁常年郁郁所以壽元不長。巴烏死后,大徒弟思巴魯為了完成師傅心愿不顧二師弟次旦反對,帶著三師弟土旦前往中原,為朝廷效力,打算重獲朝廷重視。

  但到中原后發現早年隨鐵木真踏遍天下勇武的草原英雄已經不見,只有忙著勾心斗角爭權奪利的王子王爺和各個貴族。師兄弟二人武功雖高卻全是魯莽蠻干的性子,上不知阿臾帝王中不知修好同僚下不知體恤下屬,在朝廷二十年間雖逐漸靠一身好武功位高權重,卻也無人看得起他們師兄弟二人,更是因朝廷權利更迭被丞相伯顏抓到機會陷害而暗淡收場。

  二人雖是在順帝年幼時便擁護支持,但順帝在丞相伯顏威壓相欺下自保尚且勉強又怎么顧得上二人?順帝勉力保下其中一人,以免職一人為結果。保下的人是土旦,思巴魯被打發回了西域藏區。

  思巴魯在憤怒之下返回藏區,途中路遇伏牛派掌門及手下弟子正在追殺番僧元兵,被追趕的番僧雖不是金剛宗的人而是寧瑪寺的人,但他在朝廷已久,自認是朝廷的一員。便上前幫忙,一番廝殺,掌斃了伏牛派掌門鄭天熊及門下的數個弟子,但自己大意之下也是身受重傷。怕被伏牛派追殺報復,繞路躲進了一處小村莊,在一群流浪孩童之中尋了一個看上去與眾不同的男孩為自己撿柴挑水,端飯熬藥。

  思巴魯養了近半年的傷,在這半年之中思巴魯發現這個看上去只有七八歲叫陸景秀的孩子智近成人、言談奇異,漸漸起了愛才之心,便傳他武功打算帶他回藏區收他為徒。誰知這個言談成熟聰明遠勝同齡的孩子習起武來卻是天資平平,并無出彩之處。思巴魯見此便打算傷好之后扔下陸景秀獨自返回藏區。雖相處將近一年,但卻沒有太多感情。思巴魯本是粗直心硬之人,除了傳他武功的師傅和兩位一起長大的師弟之外,對外人很難產生感情。

  哪怕在常人眼中都能看出這孩子的與眾不同,但在他眼里,不能繼承他的武功便無一絲用處。但在他重傷之初每當半夜咳血之時,這個叫陸景秀的孩子便會即刻用抹布擦拭血跡,無論是半夜幾時醒來,都會發現這孩子守在自己身邊,每天清晨醒來粥飯就會出鍋,給自己打水洗衣無有一絲不耐。近一年來給自己伺候的是沒有絲毫差錯,態度更是恭恭敬敬挑不出半點毛病。

  這孩子的勤懇努力起了作用,讓思巴魯改變了主意。思巴魯見這孩子手腳麻利態度恭謹,心中便暗想:“這小子就算沒有習武天賦,也可以帶回去讓他伺候二師弟,二師弟身子骨薄弱多病,有這個細心的小子照顧也是好的。”這個叫陸景秀的孩子如果知道思巴魯所想,定會驚怒交加:“非親非故卻是日日夜夜伺候你這個老喇嘛,沒有一絲不周之處。便是石人也能打動,你這老喇嘛不是石人是鐵人沒有絲毫憐憫惻隱之心嗎?”

  在這亂世,陸景秀若是不跟著思巴魯走,他未必能活過三個月,不是餓死就是被人當成“羊兒”下鍋吃掉。元順四年至今無雨,在這春季滿眼望去竟無一絲綠意。可謂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匪寇縱橫山林、難民成群結隊,易子而食、賣妻換米乃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一個七八歲無父無母無親無故的孩子在這亂世想要獨自活下來無異于上青天。相處月旬時陸景秀便看出老喇嘛是個心黑心狠心硬的人,所以才會拼了命的伺候討好思巴魯,期望打動他,讓他帶自己走。不管怎樣,他的目的達到了。

  陸景秀本是二十一世紀的一個十八歲的大學生,一覺醒來便成了這個元末一個死了爹娘無親無故的孩子,混跡了幾個月餓的是瘦骨嶙嶙命在旦夕。被身受重傷的思巴魯所救,無意間在思巴魯口中知道了三年前在王盤山屠龍寶刀被魔教的“金毛獅王”謝遜帶走不知所蹤,故而知道這不是正史中的元末而是“倚天屠龍記”中的元末。

  可無論是哪個元末他都不是很了解,元明史沒有讀過,“倚天屠龍記”也沒讀過,只是看過幾集倚天的電視劇,其中情節也只是略知大概。來到這世界幾個月間讓他知道了亂世的殘酷,知道這不是他一個無親無故的孩童能獨自生存的年代。便打定了主意要跟著這個武功高強的老喇嘛走,讓自己能有飯吃又可以學習武功。在這樣的心思下,他便小心翼翼拼盡全力的伺候這個老喇嘛。

  二人走出村莊一路向西。一個重傷未愈一個年幼體弱走的很是緩慢,路上遇到過幾伙匪寇強人,都被思巴魯三拳兩腳打發了。雖然傷勢未愈,但對付幾個小毛賊還不成問題。二人走了將近十個月才抵達藏邊進入昌都,又走了數十日經過林芝抵達金剛宗所在的山南地區。

  離金剛宗越近,思巴魯就越是歸心似箭,在中原呆了二十多年,雖也曾回來過數次,可上一次也是在五六年前了。

  家鄉熟悉的氣息令思巴魯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陸景秀也敢開口向他求教武功拳腳了。思巴魯一路上教了他一套“大手印”掌法。三個月走來,一有空閑便苦練不止,雖然武學上天資平平,但這套西域的“大手印”掌法并不是藏區高乘武學。講究的是直來直去,不需天賦只要刻苦便也能練成。這三月走來陸景秀吃飯時也琢磨,走路時也比劃,倒是把這套掌法練的小有模樣了。

  陸景秀知道這是武俠世界,所以刻苦練武。武功低微什么也辦不到,只有武功高強才能更好的活下去。“在這林子休息一會吧,‘大手印’你練的也熟練了,老衲在教你一套我金剛宗呼吸吐納的法門,你多下苦工夫,十年八年之后也未必不能成一個小高手呢,哈哈。”陸景秀驚喜道:“謝謝師傅,謝謝師…”語音未落便被林子里右首邊一個聲音打斷:“什么時候金剛宗這么厲害啦,隨隨便便就能讓一個小娃娃成高手哇?”思巴魯本就是一身外門神通兇猛無比但內功卻并不是很精深,故耳目不算太過靈敏,更兼重傷未愈,竟沒能發現林子里還有旁人。此時聞言大怒:“什么人,滾出來。”

  林子內一棵樹后轉出一人,看衣著打扮竟也是僧人打扮,年歲不大,身材高大魁梧,僧袍的帶子也松散著,裸露出高高隆起胸脯上密布的黑毛。

  “我出來啦,你想怎么樣啊?練你們金剛宗的武功還能成為高手那?也就騙騙小孩子吧,哈哈。”這年輕魁梧的僧人戲虐的望著思巴魯道。這僧人乃是密教三大宗派之一爛陀寺一名沙彌名叫強白。金剛宗在思巴魯和土旦離開后并沒有出現武功太過出色的弟子,而金剛宗的住持即思巴魯的二師弟次旦卻是佛法精深口才更是了得,與爛陀寺討論佛法之時經常把對方辯的不敢言語。是以爛陀寺經常以武力欺壓金剛宗的僧人,金剛宗佛學雖然高深,但武功方面只有思巴魯和土旦厲害,二人卻又常年呆在中土,不知道本宗情況。沒有思巴魯和土旦坐鎮之下,金剛宗在藏區及密教的地位愈來愈是低下,所以金剛宗的僧人出門在外時就會小心避開各宗寺院的僧人,爛陀寺對于金剛宗軟弱此也是習以為常。

  這日爛陀寺的強白正在樹后休息睡覺,被人打擾已是嗔怒,見打擾他的人更是軟弱的金剛宗的人,還在吹什大氣,十年八年后讓一個小孩子成為高手。強白聽到怎么能忍,立即跳出來挑釁,打算羞辱羞辱思巴魯。

  “你是什么人?哪一寺院的?敢對我金剛宗無禮?”思巴魯怒喝。“哼,老僧是爛陀寺的,你待怎樣?”說罷得意的望著思巴魯。強白年歲明顯沒有思巴魯大,卻對思巴魯自稱老僧,思巴魯本就是暴躁的人,向來只有他對人無禮何曾被一個小沙彌如此無禮對待?見強白如此無禮思巴魯怒不可遏:“看來老衲離開西域太久,金剛宗思巴魯的名字已被人忘掉了,去死吧。”說罷一掌向強白面門擊去,力道十足,竟是想取這強白性命!

  一言不合就要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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