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哨在祖宗的公寓睡了整整兩天。
等她醒來時,剛好是正午,陽光透過窗簾照在她的臉上,
她本能的挪了一下位置,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早就從世界里出來了。
她撈起自己的一縷長發,黑色的。
她摸向自己的胸口,跳動而又有活力的心臟。
她觸碰自己的皮膚,溫暖甚至還能感覺到細細的薄汗。
她坐起來,靠著床頭發呆。
在血族世界里過的那大半年,像是一個冗長又灰暗的夢。
恍惚而又不真實。
尤其在結尾的時候,伊麗莎的那種絕望幾乎要把她逼瘋了。
哪怕完結后在審核區,祖宗什么時候把她帶走的,她都沒反應過來。
估計那個時候隨便來一個人都能把她拐走。
花哨發了會兒呆,然后隨便裹了件外套,光著腳飛速跑到祖宗面前。
他正在工作室畫機械圖紙。
他低著眉眼,濃密的睫毛在眼下垂了一小圈陰影,神情看起來平靜又穩重。
他還是喜歡穿素凈的襯衫,將領口的扣子扣到最上面,嚴嚴實實的。
袖口的袖口也整齊的過分,看不到一根線頭。
他的工作臺上擺滿了各種機械儀器,但卻一點也不顯得雜亂,反而整潔有序。
就像是她從小看到大的那樣,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這一幕瞬間把花哨拉回到了現實。
幾乎是一剎那讓她徹底從灰暗陰翳的吸血鬼世界逃脫出來。
男人聞聲從圖紙里抬起頭來,和她視線撞了個正著。
花哨說:
“我想吃紀欽雨做的家常小炒菜,還有你在現實世界帶我去吃過的韃靼牛肉和干燒巖鯉。”
“我還想去海邊曬太陽玩水。”
“我還想想去人多的地方,隨便什么地方,人多就行。”
祖宗放下筆,把筆帽帶回去,放進桌上的筆筒里,和其他筆一個方向擺好,問道:
“還有嗎?”
花哨想了想說:
“把我衣柜里的黑裙子都扔了。”
他安安靜靜的等她說完,然后招收說:“過來。”
花哨過去,隨便在他桌上找了個地方,一屁股坐上去,把長腿搭在他椅子的扶手上,繼續說:
“我現在明白了,一本書從女主的角度寫,那就是爽文寵文,從反派女配角度就是虐文。”
“因為反派最后都很慘,不慘就是虐女主,就是壞人沒有惡報,沒有宣傳書城的正能量。”
祖宗的視線在她腿上掃過,又回到她臉上說:
“你活過來了?”
這兩天不是睡覺就是精神恍惚,跟個活死人一樣。
做夢還喊別的男人的名字。
花哨看著他不太爽的表情,干笑兩聲,把腳也收了回去,老老實實找個小凳子坐好。
她很正經的說道:
“我發現一個秘密,其實也不算秘密,就是一個小技巧,小竅門,可以有效避免被角色影響。”
祖宗嫌她坐的太遠,用腳把她的凳子勾過來。
花哨差點仰倒四腳朝天摔倒在地上。
祖宗一把抓住她的腳踝,把她安安穩穩的摁回了凳子上。
花哨坐穩第一件事就是抬腳踹他,沒好氣道:
“突然勾我凳子,不知道先吱一聲?”
祖宗把她踹在褲子上留上的褶皺捋平,淡淡的說了句:
“脾氣見長。”
花哨說:“知道就好,跟你說正事,別打斷我。”
“我發現只要在世界真心接受且認同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不抵觸,不站在上帝視角,按照這個角色原本的性格和行為方式做事,就會大大減少被影響的概率。”
“就像我這次一樣,我是真的把伊麗莎,就是我接的那個女配融入自己,讓自己完全變成她。”
“雖然在世界會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誰,但只要脫離世界,沉靜一兩天,就能完全走出來。”
“回首再看時,就仿佛在看另外一個人的人生,而不是自己經歷過的。”
“這可比編輯說的清除記憶保險的多。”
祖宗看著她沉默良久,說道:
“我看到了,你做任務的時候我去找了嘲風,我和他一章章追下來的。”
花哨一口老血。
敢情她在世界做了什么,外面這兩男人一清二楚?
祖宗給她把歪掉的睡衣領子擺得正正的,說道:
“你說的這個方法只有你可以,不具有普遍性,至于為什么,到時候嘲風會跟你講,他在培養任務者方面比我有經驗,你到時認真聽,不懂就直接開口問他。”
花哨還想問什么,被他打斷:
“去換衣服,我帶你回現實世界。”
“回去干什么?”花哨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不是想吃韃靼牛肉和干燒巖鯉嗎?”
花哨一聽要吃東西,立馬把想問的拋到腦后,跑回房間換衣服了。
她不是一個特別喜歡吃的人,更算不上吃貨,紀欽雨那種才是。
但做吸血鬼真的沒什么口福,她都快要忘記正常人類食物的味兒了。
在現實世界待了將近一周,花哨把該吃的,該玩的都享受了一遍。
總結來說,還是做人好。
書城190年,4月21日。
花哨剛從現實世界回來,就接到嘲風的私聊,讓她這個月抽一天去他那聽課。
她考慮了一下,決定月底再去,她想再找小姐妹再玩幾天。
剛好祖宗說他有事要離開十天半月,至于干什么,他說了,花哨沒聽太明白。
好像是有什么人想從他手里買武器道具。
他還說了些什么黑市置換,線上線下,工作室沖量之類的話。
花哨嗯嗯嗯的聽著,一副‘我懂,我不是小白,你不需要解釋’的表情。
等他離開,花哨立馬打開系統關鍵詞搜索功能,但啥玩意都沒搜到。
她問紀欽雨,紀欽雨也一臉懵:
“字都懂,組合在一起我也懂,但跟書城有什么關系?”
花哨攤手。
紀欽雨無語的看著她說:
“矯情,不懂說懂,好吃說不好吃,做人能不能真誠點。”
花哨說:“你不懂,我現在在他面前處于實力劣勢,所以氣勢上絕對不是輸,為了充胖子我也得打腫臉。”
紀欽雨往她嘴里塞了一把鹽酥花生米,面無表情的說:
“那你多吃點,不能總是嘴上說充胖子,起碼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