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功補過。”穆龍勛心里有幾分釋然,不動聲色的道:“將此事做好,做完,收好尾巴。”
古青面色有幾分不善:“我已經告訴你,股份在你手里,你自然會被召回主家,事情已經完成。”
穆龍勛忽然前踏一步,咄咄相逼:“現在還沒回去,更何況你答應夫人的,應該不只是這些吧?”
古青表情大變:“你…,沒有的事。”
穆龍勛冷笑:“你剛剛說了一句,那個人情足以做到更多,但她卻把機會讓給了我。如果你們真的來歷非凡,那讓我突破碎空境也不是什么難事。
以我夫人的心思,她絕不可能僅僅要求你幫忙,讓我們這一房回到主家,事情絕不止如此,肯定還有后續,你卻避而不說。
該不會,夫人讓你助我突破碎空境吧?
但是她知道,境界越高改變功法風險越大,所以她拒絕了讓你們出手,直接助我突破碎空境。
因為就算克服了風險最終成功,但主家得到消息后,肯定會做出相應的反應,畢竟我不是用穆家功夫突破碎空境,所以他們很可能將我們這一房逐出家族。
夫人不愿此事發展到這個地步,所以她讓你們助我這一房回到主家,然后幫助我得到功法,繼而成功突破碎空境,用穆家的功法…突破。”
說到這里,他似想到了什么,忽而說道:“穆武之前數次找你,而后還有秦家摻和,最近更是把他那一房早就失蹤幾百年的老祖宗找了回來。你不會是告訴我,這件事純屬巧合?”
古青的臉上,隨著對方言語越加陰沉,直到最后對方挑明這事兒,不禁道:“有些事,不是你這個層次能知道的,有些時候不是知道的越多,就越好。”
“呵呵,看來我說對了。”
穆龍勛面露譏諷:“大膽猜一猜,或許是你露出了什么馬腳,讓穆武抓住了,你不得不答應他一個條件,比如找回他那一房的老祖宗。”
古青按住劍柄,直接承認:“沒錯。”
穆龍勛接著說道:“然后你聯系了秦家對吧?你的來歷確實強大,竟然連秦家都說得動,讓他們真找到了對方。”
“然后?”古青目光有幾分危險。
穆龍勛分析:“既然秦家知道你們的存在,那么穆家沒理由不知道,而我穆家七脈卻絲毫沒聽過你以及背后勢力的消息,那估計主家肯定知道。”
古青譏諷:“然后?如小孩子一樣告狀?”
“不。”
這時,穆龍勛搖搖頭,他自覺方才一番挑明逼迫,已經說了足夠多,應該到了火候。
所以,他直接進入正題:“我剛剛說,你這次做的事情,恐怕很重要。既然如此,為何不做到底?為何要半途而廢?”
古青沉吟片刻,輕嘆:“繼續下去,風險太大。而且你們穆家很麻煩,有些事等你突破到碎空境就知道了。”
他凝聲問:“穆家很麻煩?”
但見古青不愿多說,也不再逼問,省的適得其反。
這個暫且忽略,可穆家主家的競爭絕對非同小可,不僅僅是上層,年輕一輩的競爭更為激烈。
其實穆龍勛并非一定要古青留下,而是李萱曾說過,他們這一房過去的話,必須要有一個——頂梁柱。
穆龍勛自己在天臨城這邊算是頂梁柱,但到了那里也就是個擦桌布。破神境很強,但那邊不缺破神境。
他們又不可能造出個碎空境的強者,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個年輕的天才,以此穩住陣腳,從而避免主家那些老不要臉的爭搶。
諸如‘你看看你們這一房,也沒啥天才,這么多黃金,不如貢獻給家族里其他年輕人,培養他們,壯大家族’,這種屁話,別以為那些人說不出來。
如果自家有個天才,那這種話自然可以無視,畢竟什么好東西都是緊著自家先用,這是很合乎常理的。
如果沒有的話,那就只能捏著鼻子貢獻,不然大家集體排斥你,聯合圍攻你,到頭來依舊保不住。
沒有足夠的價值做依仗,他們這一房很快就會沒落下去,穆龍勛想要突破碎空境更是癡心妄想。
牽一發而動全身,這是一系列的串聯問題。
綜上所述,古青明顯是個很合適的人選,而且李萱曾經說過,這個人確實信得過。
念及至此,穆龍勛輕聲說道:“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需維持商會局面即可,待我突破碎空境,你自可離開。”
古青似有意動,但還是有些猶豫:“鬼知道你什么時候能到碎空境。”
這個問題,穆龍勛早有腹案,微微一笑,道:“還記得之前,天臨一脈得到的三生輪回樹嗎?”
古青心里一震,面露不屑:“那玩意?固然在云頂天宮以神靈滋潤不少年,但距離成熟早著呢。”
“造化息壤。”穆龍勛再次吐出四個字。
見到古青不說話,他繼續說道:“如果得到造化息壤,三生輪回樹就能迅速成熟結果,一旦有這等天材地寶輔助,自然會加快我突破碎空境的速度,你也能盡快脫身。”
連上了,一切都連上了。
媽的!
古青暗暗咂舌,霖海一脈跟天臨一脈還真是仇家,無論是穆武還是穆龍勛,都他么想坑對方的造化息壤。
只不過,穆武是看到古青潛入穆云升身旁,所以來了個順水推舟。而穆龍勛這廝,估計是要借著古青身上這層所謂的神秘勢力,搞到造化息壤。
尼瑪的。
這可麻煩了。
古青之前和李萱的交流中,對方曾說自己為了身份暴露,索性編了個來歷神秘的借口,反正不希望穆龍勛多問。
所以改變計劃后,李萱又想起了這件事,直接把古青的來歷一并推過去。李萱一死,古青就打算拿這件事做文章。
繼而才出現了以上的對話。
但是,古青也沒想到,自己這個牛比吹的似乎有點大,竟然讓穆龍勛這孫子誤打誤撞,攀桿子上的反將一軍,進退兩難。
古青心里發沉,但臉上依舊平靜:“造化息壤,我曾聽過,不過這東西似乎早已絕跡。”
穆龍勛解釋:“穆家七脈,霖海一脈有珍藏,不足外人所知,此物也跟我兩家長久以來的深仇有幾分關聯。”
古青皺眉:“你讓我跟霖海一脈結仇?”
穆龍勛笑了,有幾分得意:“不一定是結仇,任何方法只要能得到它即可,早點讓三生輪回樹成熟,我就能早一日突破碎空境,你也能早點離去,不是嗎?”
此舉,用意有二。
如果古青能辦到,那就證明他背后的實力確實強大,起碼比穆家強大。
如果古青辦不到,那也無妨,將之拖在穆家主家里,慢慢熬時間即可。
無論如何,他穆龍勛不虧。
除非,古青真的撕破臉不跟他玩了,轉身就走…,但是剛剛說了那么多,他穆龍勛不就是為了說動古青做鋪墊嗎?
“你記住,有些話爛到肚子里。”
古青似乎考慮好了,意味深長的告誡了他一句,轉身就走:“讓穆青青在那里住幾天,我會處理這次的事情。”
“呼…”穆龍勛暗暗舒了口氣,他這種舉動可謂冒險之極,說實話他內心一點底氣都沒有,大半都是他猜的。
他在賭,賭古青這次不僅僅只是解決這件事,還關乎他自己某些利益,所以這件事一定要做好。
萬一賭輸了,說不定就會招到古青以及其身后勢力的報復,或許穆家無所謂,但他穆龍勛絕對死定了。
“唉”
古青輕嘆了一聲,他一直以來所求的,都是個置身事外。無論干什么他更傾向于把自己放在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
可是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
固然,他在穆云升面前偽裝的是另一個人的模樣,在穆元青,穆興龍他們面前也是如此,古青一直竭力隱藏自己。
然而計劃太龐大了,越是龐大的計劃,其中蘊含的變數越多。
如眼下所發生的,李萱僅僅略微改動,他就不得不被動接受。因為這次是合作,而不是生意。
生意人嘛,甲方乙方,大家平等,誰都有提出意見的權利,更何況當時李萱占據主動權,以當時古青的身份,他只能妥協。
不過這也注定了李萱的死亡。
對于古青來說,一個沒有價值的棋子,只會徒增變數,而面對變數,最有效的扼制方法就是將之除去。
至于剛剛與穆龍勛的對話,不過是古青將計就計,順勢而為罷了。
李萱死,商會變成古青的,這么一大筆錢他絕不會置之不理,更何況這還是個聚寶盆,源源不斷的出錢。
除了這些,還有便是,他既然決定踏入這盤棋局,那就自然要為自己先設計好一條合理的路子。
比如…來歷。
和穆龍勛的‘坦白’,繼而順水推舟的答應,無外乎是要穆龍勛知道——古青跟他站在一條線上。
既如此,那關于古青的來歷,不需要他說,穆龍勛都會幫他安排妥當。
一切都是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