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素得到了月神傳承,給宋家堡海獸歷999年的月光節劃下了一個完美的句號,在這亂世飄搖之際,他們渴望出現一個能真正領導宋家堡的絕對強者。
雖宋天霸的實力已算得上強悍,但想要驅逐周圍的海獸,杜絕酸雨、地震等災害,讓人們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還遠遠不夠。
七天后。
姜允澈和宋懷素走在宋家堡前段逼仄的小巷里,地上鋪的石板路踩上去咯吱咯吱的,昨晚下過一場雨,石板邊緣不斷有渾濁的污水冒出。
污水即將打濕她素白布鞋時,一道朦朧的月光將那些污水輕輕推開,沒讓污水沾染上分毫。
偶有幾名身穿粗布麻衣之人經過,對著宋懷素行禮之后,也都側身離去。
“你這幾天有夠忙的,難得約你出來走一走。”姜允澈先開口說話。
“嗯,堡主作為護道者,要給我傳授很多知識,讓我了解宋家堡的所有情況。”宋懷素輕輕點頭,回應道。
“你,約我出來,有事嗎?”宋懷素側過臉去看著姜允澈的側臉,她很清楚后者是一個毫無情調之人,如果沒事,他不會主動去找自己。
姜允澈頓了頓,還是說了出來:“我昨天,看到了飛舟,從頭上飛過去,一直飛到了堡主府的那邊,上面有神一道院的標志…”
宋懷素停住了腳步,姜允澈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看著宋懷素,姜允澈也停下了腳步,抿了抿嘴說道:“我之前說過,我終歸是要離開宋家堡的,說到底,我只是一個過客,一個誤入宋家堡的路人而已。”
“我…也沒給過什么承諾,也不能給什么承諾。”
宋懷素靜靜的站在那里,也不說話,只是長袖下有些微微顫抖的小手,和低下去有些泛紅的眼眸,顯示著她內心的波瀾。
姜允澈背過宋懷素,不敢直面她:“你現在已經夠強了,比宋家堡所有同代人都強,不需要我,你也能有很多的安全感,所以…不必因為我強就要當我道侶。”
“你…你還年輕,宋家堡的規則束縛不住你,你應該獲得更多的自由。”
“原來,你那天,幫我,是想要擺脫我…”低著頭的宋懷素肩膀隱隱有些顫抖。“七十天,從始至終,我們都只是你眼里的路人?”
“也不是,我也說不清,如果我是一個普通人,我會毫不猶豫的留下來。”姜允澈復雜的神情下,有著一抹堅定。
“但…我并不是一個普通人,我身上有很多未知的秘密,我這一生注定會遇到數之不盡的危險。我還有很多未完之事,在我身邊…不會有所謂的安全感。”
“我自己都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如何給你安全感。”
氣氛突然沉默了下來,蕭瑟的秋風帶著打旋兒的落葉緩緩飄零,兩人的背影被落日的余暉拉得很長很長。
姜允澈始終相信,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得到了系統之力,就一定是要做些什么的,前世的平凡讓這一世的他有著一顆熾熱的心。
驅逐海獸只是最淺顯的想法,真正隱藏在他心中的,是一個紅旗下長大的青年應有的志向。
“我曾不止一次問自己,我追求的道是什么,在那迷茫的三年時間里,我找到了答案,并用前人的話語總結了出來。”
“我想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我想還這世界一個太平,我想所有家人都能在一起團團圓圓,我想這個世界上再無以吃人為目的的海獸,在未實現這些之前,兒女私情離我太遠…太遠了”
中二之魂熊熊燃燒中…
良久,姜允澈感覺后背有個溫軟的身體輕輕貼住了自己,一陣熟悉的體香和溫軟幾乎讓他沉迷。
只是,這種感覺并未持續多久,那溫軟的身體就離開了他的后背。
姜允澈轉過身去,看著宋懷素奔跑著離開的背影,空中隱隱有些咸濕的水分不斷滴落在地,他的心里越發的不好受了起來。
為什么有種心痛的感覺。
“就這樣吧,或許,我就是注孤生的那種人,上輩子、這輩子都沒能達到自己的要求,哪能顧及兒女私情。”
姜允澈自嘲的笑了笑,將手haj了口袋,卻摸到了一張紙條。
摸出紙條,上面還有陣陣香味,紙條上寫了些許文字。
“飛舟,明日辰時,中級學堂。”
姜允澈看著紙條上那短短十個字,心中五味陳雜,怔怔出神的他靠在背后的石墻上,等到日落西山,他才嘆了口氣。
來到宋家堡已有兩個多月,是時候離開了。
再說了,這一次離開又不是永別,以后有機會了還是可以回來看一看義母,看一看宋懷瑾,看一看宋懷素的,那時候說不定會有不一樣的光景。
那時候…說不定,就不一樣了…
夜晚,回到家后,姜允澈和宋安然說了自己的去意,一向不正經的她也沉默了起來,盡管她知道宋家堡這個小地方是困不住這條潛龍的。
但…到了離別之時,她還是非常不舍。
名義上,姜允澈是她義子,實際上,她早就把他當做自己的親兒子一樣看待了。
都說兒行千里母擔憂,宋安然終于體會到了這種感覺,心里那種說不出的擔憂和難受讓她根本說不出話來。
宋安然嘆息著。
他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宋家堡了…
和宋安然坦白后,姜允澈走到了宋懷瑾的閨房前,里面隱隱有歌聲傳出,這歌聲是發自內心的歡喜,不是故作堅強。
聽著那歡快的歌聲,姜允澈抬在半空準備敲門的手頓了頓,又突然又收了回來。
“懷瑾性格比較感性,和她說要走的話,她估計會大哭大鬧一場,還是算了吧…”
想了想,懷瑾是個外表堅強,內心柔弱的女孩,兩個月的時間已經讓她對自己形成了強烈的依賴,如果這個時候說這種話…
算了吧…
姜允澈還是輕輕遠離了房門,腳步輕柔,悄無聲息的走下樓去。
路過二樓時,宋懷素的閨房依舊明亮,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晚飯也沒見她出來吃。
“她是…傷心了么,應該不會吧,她或許…只是因為少了一個工具人而傷心?”
走到宋懷素閨房門口,將身體靠在了墻邊,聽到里面傳出了些許動靜后,姜允澈又迅速離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像是躲避天敵的老鼠般。
夜里,姜允澈的心根本靜不下來,連修煉都沒能進入狀態。
整個晚上,他都在回憶著宋家堡的點點滴滴,前世加上今生的二十多年里,他第一次體會到了一種復雜的情感。
這種情感說不清道不明,難以捉摸,卻時時刻刻縈繞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