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節 異常的數據
龍城問：“能標注所有正在移動的光甲嗎？”
“校園內沒問題。”費米速度飛快調出后臺數據：“傳到你光甲。”
他的語氣沉穩，動作麻利，沒有半點拖泥帶水。既然知道反對無效，費米只能把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到幫助龍城身上。
他不知道龍城會如何做，龍城每一次的行為，他都沒有猜中。如果龍城是他的敵人，費米覺得自己早就死了很多次，而且死狀一定很慘。
自己覺得龍城難以捉摸，其他人會怎么覺得？一定也很難受吧。
龍城看著眼前顯示的全息地圖上，到處都是移動的綠色光點，那是其他學員的光甲。其中最醒目的是一批紅色的光點，那是他的目標，光甲社隊員。
盡管不是第一次，龍城還是忍不住驚嘆。
他以前從沒有想過，自己竟然能夠如此輕松得知對手的方位、意圖。
要知道，在上個訓練營，類似的信息極其珍貴，每一次得出判斷都非常困難。
數天數夜的潛伏偵查，已經是最輕松的手段。更多時候，需要付出血的代價，才能夠得到一丁點信息。
想知道對手的位置都如此困難，想要知道對手光甲的配置，無異于癡人說夢，沒有人會告訴你。在戰斗結束之前，你永遠知不知對手可能隱藏著什么樣的殺手锏。
可是在這里，他可以輕易調取出每個光點的信息。上面會列出光甲的各項配置、數據，甚至還有它們的價格。
在龍城的認知里，這些都是絕密的信息。
他問過費米，對方知道他的位置嗎，費米說不知道。
龍城很驚訝，他沒想到訓練營會這么不公平，不過他喜歡。殺人和公平從來沒有過半點關系，哦，現在不能殺人。
上個訓練營最難的地方，龍城覺得就像是猜題。你不知道題目是什么，要怎么解，唯一知道的就是你要追求的答案。
奉仁則是明明白白把題列出來，只要想著怎么去解開這道題就行，要容易很多。
龍城沿著山谷底部飛行，因為有情報提醒，他能輕松避開沿途的其他光甲。
龍城發現很多光甲也朝安防中心匯集，他問費米這些人也是來幫光甲社的嗎？費米說不是，他們只是來看熱鬧。
看熱鬧？
龍城有些難以理解，為什么這些人會飛這么遠看熱鬧。他問費米，有錢拿嗎？費米說沒有。龍城就更想不通。
不過和自己沒關系，龍城沒理會，他保持專注。
緊盯著后臺監控數據的費米有些忍不住：“龍城，你腦控到底幾級？”
龍城：“不知道。”
費米不由訝然：“你沒測過嗎？”
龍城：“沒有。”
費米覺得太不可思議，居然有人不知道自己的腦控水平！對于任何一名師士來說，腦控水平評估，是最重要的核心數據。
他不由道：“有機會測一下。”
“不測。”
龍城拒絕得很干脆。
費米一呆：“為什么？”
龍城覺得費米有的時候像傻子，他反問：“你會把自己的光甲配置告訴別人嗎？”
費米睜大眼睛，理所當然點頭：“會啊！”
龍城：“…”
他此刻確定，費米笨到沒救。
費米發現龍城的數據異常，始終在關注龍城的安防中心同樣立即注意到。
“怎么回事？衛星有問題嗎？怎么老是丟失龍城的數據？”
“衛星運行正常。”
光幕上顯示燕隼的軌跡斷斷續續，經常丟失，如果不是他們使用的是衛星的主鏡頭，他們早就徹底丟失龍城的身影。
“找到原因！臥槽，燕隼的巡航高度，三米！”
一位工作人員的驚呼，就像往沸騰的油鍋里丟了一顆高爆彈，安防大廳一下炸開。
“啥？三米？超低空巡航？”
“不是超低空，是貼地！不是巡航，是蛇形機動，這是在山谷！”
一百米以下的飛行高度都是超低空飛行，燕隼的飛行速度遠超巡航速度。
“媽呀，這是什么水平？大蟲，你七級腦控，敢不敢來一次？”
“不敢。我還想多活幾年！”
他是真不敢，在環境復雜多變的山谷里，把飛行高度降低到三米，高速飛行，那和找死有什么區別？山谷起伏不定，地形復雜，視野的盲區太多。
可能一個拐彎，前方山谷后就是一塊大巖石，根本來不及反應，撞上去肯定要受傷。
龍城更夸張，他不僅始終保持貼地飛行，還緊貼著山谷一側，借助山谷崖壁的掩護，才導致衛星不時丟失目標，無法鎖定他。
這是什么水平？
在場沒人能說出來，因為沒人會這么做。
但是很顯然大伙被鎮住。龍城這一手，展露出強悍的操控水平和驚人的膽量，應得上“藝高人膽大”這句話。剛才大伙還在討論龍城是不是瘋了，現在大伙畫風一變，開始期待接下來的好戲。
“你們說，龍城是什么類型師士？”
“必須神經刀！這一手超低空貼地蛇形機動，龍城反射頻低于14，我把燕隼吃下去！”
在腦控水平等級的評定上，一般分為三大類，分別是多線程、反射頻、高壓支撐。
多線程，是出自光腦的一個名詞，指的是光腦同時運算多個任務的能力。后來被用在師士腦控上，兩者非常類似，指師士腦控可以同時進行多少項操作。
多線程1級水平，可以同時進行兩項操控。每提升一級，增加一個線程。
多線程等級高的師士，往往被對手稱之為章魚手，就好像章魚很多手。
反射頻，是指腦控在一秒之內執行的有效操作數。
反射頻的1級從每秒2次開始，每增加2次，提升一級，直到10級。而11級需要25次，12級則需要30次。
運動神經出色的人，往往在反射頻方面表現出色，他們的爆發力驚人，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爆發出極大的傷害，這個類型的師士也經常被戲稱為神經刀。
高壓支撐，指的是師士高強度高壓力下保持注意力集中的時間。
1級水平為10分鐘，每增加10分鐘提升一級。
高壓支撐出色的師士，在精準度、穩定度方面有著出色的表現，而且持久戰能力出色，往往擅長纏斗。
他們往往被稱之為冷瘋狗，形容他們既能像瘋狗一樣撕咬纏斗，又能保持冷靜。
三個大類并非彼此孤立，而是相互交織相互影響。
如何評定一名師士的腦控等級？看他三大類的等級之中最高等級。
說龍城是神經刀的猜測，得到大家的認同。在山谷這種復雜地形，使用貼地蛇形機動這么高難度的技巧，沒有出色的反射頻，是絕對不可能做到。
之前大家猜測龍城是雙七師士，身體七級，腦控七級。
七級的腦控，意味著龍城三項之中最出色一項，達到七級水平。倘若是神經刀，那就是七級的反射頻。
一名女員工發出驚嘆：“哇！每秒十四次，太令人向往了！”
“你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的樣子。”
腦控七級的神經刀很常見，可是身體同樣七級的雙七神經刀就很少見到。大家對接下來的戰斗充滿好奇和期待，龍城會怎么打？
忽然有人高喊“等一下，數據不對！”
立馬有人問：“怎么了？”
光幕上，一張圖被放大，是燕隼剛剛從一塊巖石下方飛出來。
“哪里不對了？”
大家一頭霧水。
光幕上調出燕隼剛剛飛到巖石下方的畫面，和飛出巖石的畫面放在一起。
“注意時間！剛才龍城在這塊巖石下面呆了一分鐘！”
這個發現立即引發大家的興趣，大家就像發現新大陸。
“真的哎！真的一分鐘啊！”
“龍城剛才干嘛了？他肯定做了什么！他是布置陷阱嗎？”
“姐妹們，足足一分鐘啊！反射頻一秒十四次的神經刀男子！天啊，細思極恐！”
“我還是一副什么都聽不懂的樣子我真可愛。”
“…”
很快，他們就注意到，龍城在好幾處都有停頓。可是龍城每次停留的地方，都是視線被阻擋，他們什么都看不見。
龍城終于抵達他的目的地。
燕隼的身體隱藏在山峰后，厚重的巖石，成為他最好的掩體。
遠處烏壓壓一片的光甲群，正在氣勢洶洶從他眼前飛過，地朝安防中心進發。
終于架設完畢，龍城長舒一口氣。
剛剛繳獲的長龍電磁軌道炮，他第一次摸，看完說明書才依葫蘆畫瓢架設好。
真先進！真粗！
摸著長龍，龍城打心眼里喜歡。費米說過一句話他覺得很有道理，口徑就是正義。
比燕隼還要長一截的黑色炮管，森然指著天空遠處的黑點。
燕隼內，龍城的操作并不快，反而有點慢條斯理，好整以暇，他同時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
推升能量爐功率，能量導入長龍蓄能池，開始充能。打開長龍自帶的超遠距離炮控雷達，打開彈藥艙。
雷達開始掃描，目標出現，目標選擇完成，目標鎖定。
黑色炮管泛起湛藍的光芒，粗壯的電弧沿著充盈的藍光游走。
龍城胸腔最后一絲空氣恰好吐盡，仿佛秒表滴答走到節點，視野內長龍的數據圖表同時亮起醒目的綠光。
炮彈就位！
充能完畢！
龍城沒有半點遲疑，扣動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