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無功
對于張小神沒怎么掩飾的不正常言行，李正只是瞇了下眼睛，就又和蘇柏聊了起來。
“依貧道之見，尊夫人應是遇到了些詭物，若是方便，還請蘇大人帶貧道與之見上一面。”
“醫者父母心，這點蘇某還是明白的。”
蘇柏點頭答應，沒有帶著他們從正門出去，而是繞了繞，從正屋的后門溜到了后院里頭。
這個溜字，并不是張小神用錯了詞。
而是蘇柏他，真的是一副生怕被誰看到的樣子，走路都是雙手提著衣裳的下擺。
甚至，還對著他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有些奇怪。
按道理講，這府中的人，不都是他的下人么？
對于這城主大人的心思，張小神還是摸不透。
不過，她的注意力，也很快就被這后院中不同于前院的精致小景，給吸引了過去。
這后院給張小神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字。
整個院中，最讓她感到驚嘆的，要數西北角的那片景致。
一片種了些荷葉的小池塘，這池塘邊上，有著一株極其高大的巨木。
比起前院那樁‘大樹’，這棵樹，僅僅是粗細，只怕就抵得上那前院的兩三倍。
樹并不算太高，至少張小神還在前院的時候，是沒有看到這棵樹的。
但盡管高度不算突出，但這棵樹的樹冠展開的范圍，少說也納入了方圓七八米內的所有土地。
今天的日頭還是挺正的，這片樹蔭，顯然是一個乘涼的好去處，此時就有三個丫鬟，正在這大片的陰涼下坐著聊天。
其中一人是正對著他們這個位置坐著的，她顯然看到了正鬼鬼祟祟帶著張小神他們的蘇柏，不過他并沒有任何的不尋常的舉動。
反而更加熱烈的和那另外兩個下人聊了起來。
蘇柏被人看到了，他臉上也沒有什么驚慌的樣子。
很顯然，這個仆人是他信任的手下。
至于那另外兩個嘛…
這城主府里，似乎也并不是蘇柏言語中透露出來的那樣平和呢。
張小神看到，她的這個師父，又開始摸起了下巴。
想必，這些細節是逃不過李正的眼睛的，甚至于，他可能還想到了一些，比起張小神所見所聞的推測，更加深層次的問題。
她又想起來，纏繞在白老頭身上的謎團，似乎并沒有完全解開，李正之前沒有和她細說。
張小神猜到了，李正大概是想讓她自己去揣摩那些事情。
不過這也說明了，白老頭的身份，至少不會是什么大奸大惡。
再往細處分析，就不是現在還有些擔憂那位未曾謀面的老鄉的張小神，能夠分心去處理的了。
有些腦殼痛。
這幾個月下來，她的腦細胞活躍度，大概已經超過了自己以往二十多年的峰值。
一路上，他們遇見了數次，如同那一開始在后院見到的三位丫鬟一樣的組合。
這些下人之中，必然有一個下人是可以見到蘇柏的位置的，另外兩人，總是在他們快要經過了，便被那一位有心的轉移了注意力。
蘇柏一言不發，謹小慎微。
李正一言不發，走路也本來就沒聲。
張小神不敢發言，走路也是學著蘇柏的樣子，小心翼翼的，盡量減小自己身上的動靜。
很快，他們順著這后院東側的一條過道，走到了一間裝飾明顯華麗了不少的屋子前頭。
這大約就是城主夫人的臥室了吧。
蘇柏沒有直接上前去開門，反而對李正說了句話，聲音極輕。
“還請仙師在這稍候。”
李正點了點頭，給了張小神一個眼神，然后走到了一邊。
張小神跟了過去。
他們現在的位置，只是開門的話，是沒有辦法從屋子里看到的。
蘇柏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
等到他們站定了，蘇柏才終于走上前去，動作極小的敲了敲門。
沒有人應聲。
他又雙手捏住欞紙框，向上提了提，推開了門。
悄無聲息。
蘇柏邁進去了一只腳，然后探了探腦袋。
隨后，便又縮了回來，朝著李正點了點頭，招了招手讓他們過去。
李正走進了屋子。
張小神沒有他那靜步的本事，只好慢慢的提著道袍兩邊，挪了進去。
她身上的道袍質地很是柔滑，但終究還是有一些細小的布料摩擦聲。
她走進門之后，看見的是李正一副有些無奈的表情。
不過，張小神也沒有多想，因為，比起自己師父的心情，屋內另一個女人，還更加讓她感興趣。
說是這么說，但其實他們現在能夠看到的，也只是一個隔著層層輕紗的模糊人影。
屋內的裝潢很是精致華麗，但張小神已經沒有心思去欣賞了。
那人影只是躺在床上，胸膛呼吸起伏，也能聽到一絲輕微而平穩的呼吸聲。
當然不是她自己的呼吸聲了。
蘇柏又朝著李正招了招手，然后他率先的走在了前面，他撥開了重重的薄紗，一個女子出現在了他們三人的眼前。
這個女子盡管是睡著的，衣著卻依然得體，或許是天氣的原因，身上并沒有蓋著什么東西。
只是穿著正常的夏裝。
這個女子的容顏稱得上漂亮，臉上沒有什么妝容，夏裝露出的小臂也顯得很是白皙。
張小神忽然有些佩服這個蘇大人了。
帶著別的男人去看自己老婆睡覺這種事，只怕一般人都是做不出來的。
不過，這個被帶來的人，是李正。
一個名字里都帶著正字的，正氣十足的男人。
他顯然對于城主夫人并沒有什么別樣的興趣，只是無聲的捻出一張符咒，閉了會兒眼，便猛然甩出。
這下的動作力道雖大，但這符咒只是輕飄飄的落在了城主夫人的睡臉上。
這黃紙制成的符咒，配合著這城主夫人很是白皙的皮膚，看上去…
活像一只僵尸。
但是，這個符咒，顯然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
蘇柏似乎臉上有了些懷疑的神色。
但這種情緒，也僅僅是持續到李正隔空一招手便收回那符咒為止了。
李正摸了摸下巴。
他朝著蘇柏打了個眼色。
這意思張小神也能看懂。
‘出去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