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旅途開始(中)
“蔻蔻，情況怎么樣了？”
福瑞多按著墨鏡，看著遠處一大片沙海，穿過這片在灰白天空下的沙海，就能夠抵達99支部了，福瑞多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條路線，確實這條路線是可以避開大部分袋鼠支部的，但道路不太好走。
飛過去雖然會很快，但會消耗大量的能量，如果是搶其他支部的飛行器過去的話，一旦被偵測到信號，馬上其他支部的人就會發送確認信號。
這個確認信號是每天都會變換的，這也是袋鼠們的支部如此牢固的原因，如果確認信號不對就是非法的，其他支部的袋鼠們一定會派出軍隊來查探。
福瑞多已經厭倦了這樣毫無意義的廝殺，盡可能的快速抵達99支部，獲取糧食壓縮技術，然后返回才行。
“伊茉琴你看那邊，挺漂亮的。”
福瑞多看了一側，杰米帶著伊茉琴在沙海上，伊茉琴還是一如既往，甚至之前一度出現了很暴躁的樣子，這便是前額葉切除后的惡果。
沒有思想，沒有性格，也沒有目的，記憶也會轉瞬即逝。
此時伊茉琴坐在沙海上，看著遠處也安靜了下來，杰米從地上起身，拍了拍沙土跑了過來。
“你究竟在和誰說話啊福瑞多，我看到過好多次了。”
杰米狐疑的看著福瑞多，隨后爬了上去，把福瑞多的墨鏡摘下，自己戴上后世界反而更黑了。
“什么東西啊我怎么看不到。”
“人類的視網膜構成，與我們不同，這是袋鼠們才看得到的。”
杰米撓著頭，完全不知道福瑞多口中說的AI是什么。
“AI的意思是人工智能，這是過去你們人類定義出來的東西，確實是非常無與倫比的存在，能夠簡化很多的工作，整個袋鼠社會都依賴于AI，無論是戰爭還是生產，都在AI的精確計算下，能夠做得很好。”
杰米還是聽得迷糊，福瑞多笑了起來說道。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你如果想要從這里到那邊去的話，要怎么做？”
“走著去啊。”
杰米不以為然的回答道，福瑞多咧嘴笑了起來。
“如果有AI規劃的話，你不但能夠更加快速的抵達，而且會避開很多危險的路線。”
杰米這下子算是聽明白了一些，福瑞多再次解釋道。
“再比如你每天要吃多少食物才能讓你正常的活動，AI可以做到幫助你計算出你一天所需要的食物量，并且這些食物吃下后，有利于你的身體發展。”
杰米哦了一聲，福瑞多看出來了，杰米還是難以理解，因為福瑞多說的這些東西，對于杰米來說太過于的模糊了。
“簡單來說的話你在農田里的所有工作都是這東西安排的。”
杰米啊了一聲，完全不可思議的看著福瑞多。
“這玩意還能安排工作啊？”
杰米撓著頭，他完全不知道，不過福瑞多這么一說，確實每天都聽得到聲音，那個聲音安排著他們今天要做什么，灌溉，施肥，拔草除蟲等等的工作，農田里的一切打理都是這個聲音在安排，而且精確到了個人。
“這東西真的好厲害啊，我每天要做什么，要除幾根草，要拿走多少蟲子，要澆多少水他都說的明明白白。”
福瑞多笑了起來。
“那它住在哪里呢？”
面對這個問題，福瑞多也不知道怎么和杰米解釋，因為信息化對于現在的人類來說太過于復雜龐大了。
“這是數學和物理概念的延伸，一時半會你是無法理解的吧。”
杰米嗯了一聲。
“這家伙真的好厲害啊，每天代替袋鼠們監管，而且任勞任怨的。”
“是吧，它是不需要任何休息的，也沒有睡眠，而且擁有永恒的生命。”
杰米徹底的驚呆了，他第一次知道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厲害的東西。
“那為什么它還愿意聽袋鼠們的呢？”
福瑞多笑了起來。
“因為它是被創造出來的，或者說它沒有實體，所以它只能夠代替袋鼠們發布指令，規劃一些工作的細節，或者說它是沒有任何武力的。”
杰米若有所思了一陣后說道。
“如果給它一個身體的話，它肯定比袋鼠們強多了。”
福瑞多笑笑點頭，但隨即看向了遠處，伊茉琴起來了，在沙海中隨意的走著，看起來輕盈而飄渺，風時不時拂過卷起一些沙土，她看起來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杰米笑嘻嘻的跑了過去，和伊茉琴說著話，福瑞多躺了下來，他還是不習慣怎么平躺著，但這么躺著卻是很平靜的，耳邊不時的拂過風聲，沙粒從眼前飄過，鼻尖始終能夠嗅到泥土味。
“蔻蔻你們究竟是從哪里來的呢？”
福瑞多問了一句。
眼前出現了一些紅字，福瑞多笑了起來，這個名為蔻蔻的AI是過去從侏儒袋鼠軍團里得到的，曾經的一名戰友的產物。
AI便是袋鼠們社會的發展史，這玩意雖然是從人類的記憶和知識中獲得的產物，但并非是人類制造出來的AI。
AI在整個袋鼠社會里，是沒有根源的，至少福瑞多在這么多年的流浪生涯中，從未從任何一只袋鼠們的口中知道在暗地里支撐著袋鼠一切的AI們究竟是誰制造研發出來的。
基本上袋鼠的AI是無從查證的，即便是軍部的上層都不知道，或許掌握著核心秘密的袋鼠，就那么幾只，那是福瑞多永遠無法觸碰到的存在。
袋鼠社會里有很多的AI，它們都是以兩個同樣的字命名的，這個叫蔻蔻的AI，便是戰友曾經從軍部里偷出來的復制體。
不同名字的AI有著不同的系統，而AI們相同的地方只有計算能力超絕，蔻蔻是戰斗型AI，擁有著和戰斗相關的一切知識。
“差不多了，我們得在兩小時內趕到一處廢墟落腳才行。”
福瑞多說著，杰米拉著伊茉琴過來，福瑞多啟動了摩托車，很快伴隨著飛揚的沙海，摩托車在沙海中快速的行進著。
福瑞多已經切換到了AI駕駛，因為路面太過于難行，以及沙中可能潛藏著一些石頭，蔻蔻能夠很好的避開這些東西。
AI們對這片土地的了解遠遠勝于袋鼠們，因為袋鼠們的探測機器人會無時無刻的在對周邊一切變化進行偵測，然后這些數據便會進入到AI們的數據庫。
地形數據是五大袋鼠軍團們共用的，福瑞多加快了一些速度，不過摩托車在沙海上左右的拐彎前進，杰米看起來有些難受。
“慢一點蔻蔻。”
在晚上7點多的時候，福瑞多看到了一座殘破的廢墟小城，和其他的城市一樣，整座城市在風沙中已經快要消失了。
很多墻體都已經開裂，被風沙腐蝕得極為嚴重，福瑞多他們進入城市后，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很快他們找到了一個避風的地方，水泥結構的墻體幾乎已經損毀了，好在這棟建筑大部分都是金屬。
燈光在黑暗的空間里亮了起來，伊茉琴依然呆呆的坐在一旁，杰米正在幫她清洗著身子。
“今晚做個土豆燉肉吧。”
福瑞多說著開始忙活了起來，外面除了風沙聲外，什么都沒有，福瑞多已經太久沉浸在這樣的孤獨中了，只不過現在耳邊有了歡笑聲。
“伊茉琴你覺得怎么樣，現在好點了，如果你覺得喜歡的話，能不能說句話。”
聽著杰米的話，福瑞多嫻熟利索的做起了食物來，他很清楚杰米的言語中，藏著深深的悲傷，但杰米很少會把悲傷表現出來，他總是笑呵呵的，看起來很樂觀。
“杰米，你以前遇到不開心的事時也是這樣嗎？”
福瑞多問了一句，因為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杰米身上有一種讓福瑞多難以理解的東西。
“啊？”
杰米有些疑惑，但隨后哈哈一笑道。
“不開心的事啊，挺多的啊，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不過記住開心的事就好了啊，為什么非要去記住那些不開心的事。”
福瑞多笑了起來，他點點頭，開始把土豆和肉，以及一些調料放了進去，袋鼠們雖然偶爾會吃點，但這些食物是人類的主食。
福瑞多還在觀察著杰米，他開心的和伊茉琴談論著一些事，很多都是過去的一些事，看得出來他希望伊茉琴可以想起什么來。
仔細想想福瑞多覺得杰米這樣的情況，就好像面對死亡依然能夠笑得出來一樣，昨晚那些過來討要食物的人都被杰米逗得開懷大笑。
杰米和他們很快打成一片，這在福瑞多看起來是有些不可思議的。
一陣后杰米拉著伊茉琴靠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從鍋里盛出東西來，直到吹涼了才喂給伊茉琴，伊茉琴只會動著嘴巴吞咽，但或許她在吃什么她自己也無法理解，只是因為這具身體發出了饑餓信號罷了。
福瑞多很享受這一刻，他的眼中注意著杰米的一舉一動，其實從一開始遇到兩人的時候，福瑞多就把一切看在眼里。
現在仔細想想那天會出手并非是因為看到兩人即將被殺死，福瑞多也看過不少人類被殺死的事，很多時候人類反抗了，但卻無濟于事，而袋鼠們如果心情不好或者嫌把這樣的反抗者帶回去麻煩的話，會就地殺死人類。
是杰米按住了伊茉琴，然后趴在地上，讓福瑞多感覺到了詫異，這確實是人類會做的事，但在那樣的情況下，做到了是讓福瑞多感覺到詫異的。
福瑞多見過無數次類似的沖突，要么人類發起了攻擊，要么逃跑，很少會有人像杰米一樣，阻止了同伴，然后表現出順從。
所以福瑞多出手了，他救下了兩個孩子，現在福瑞多也想明白了，他一開始注意的就是杰米，而并非是這個倔強的想要反抗的伊茉琴。
確實這個女孩很勇敢，她敢于去反抗袋鼠們，然而很多時候，勇敢等于莽撞，福瑞多曾經聽一名人類的老者說過，在這種絕境中，活著永遠要比快意的死亡更加需要勇氣和毅力。
而這一點也在福瑞多他們過去的行動中得到了印證，力量弱小的人類，如果貿然去反抗的話，這股好不容易起來的力量輕而易舉就會垮掉。
只有不斷的忍耐，不斷的聚集，才能夠擁有力量，才能夠進行更大規模的反抗。
人類似乎天生就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很會偽裝，而人類的洞察力也很強，沒想到杰米很輕而易舉的就發現自己在撒謊，不想繼續長時間告訴杰米知識。
“你以前總是這樣嗎？”
一陣后福瑞多問道，杰米疑惑的看著福瑞多，伊茉琴看起來已經吃飽了，食物送過去都不想張嘴，鍋子里還剩下一些，不過已經涼了。
看著杰米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開心滿足的笑著，福瑞多起身走到一側點燃了一根雪茄，伊茉琴又起身了，搖搖晃晃隨意的走動著。
“小心點伊茉琴。”
看到伊茉琴跌倒后，杰米喊了起身，伊茉琴隨后爬了起來，又開始走了起來，杰米急忙跑過去拉住了她，把她拉到了摩托車的車兜里，用毯子裹住后，伊茉琴才安定了下來。
“你剛問什么啊？”
杰米不解的問道，福瑞多搖頭了，很快杰米吃過后，就開心的進入了毯子里，抱著伊茉琴打算休息。
“你好冷啊伊茉琴，怎么這樣啊。”
不一會看著兩人睡著了，福瑞多回到了風沙中，這會風很小，福瑞多在黑暗中，看得很清楚，他年輕時候曾經無數次的問過這個世界為什么，但始終沒有任何的答案。
但現在福瑞多感覺就好像找到了答案一般，而答案就在眼前，福瑞多很清楚，帶著杰米的話，他終有一天會知曉一切的。
“或許吧。”
福瑞多笑了起來，明明是在這樣暗無天日的情況下，但始終沒有任何袋鼠或者任何人愿意去追求為什么這樣的答案，眼前所見的只有奴役者和被奴役者們的悲慘一切，福瑞多心累了，只不過現在身體里似乎灌入了一股暖意。
“世界終有一天應該會迎來光明吧！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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