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零章 空白的2156.嫩芽
一晚上吉恩睡得很安穩，在晨曦的微弱光芒中，吉恩清醒了過來，已經可以聽得到屋外孩子們的打鬧聲了。
推開門，塔西婭帶著一些孩子，在雪地中興沖沖的玩著，吉恩打著哈欠走了過去，這些年紀不大的孩子中，也有不少身體出現了狀況，唯獨塔西婭，她此時在雪面上的一舉一動，顯得富有活力，而且塔西婭的身上沒有出現這些狀況，這一點讓吉恩感覺到意外。
“或許是天生塔西婭的基因就比較好，她這些年都沒有出現過身體上長出黑斑或者瘤子的現象來，所以她才能被治安官看上。”
吉恩點點頭，那個叫葉菲姆的治安官是寒冬城南面的治安官，很有權勢的確可以帶給塔西婭好的生活。
“走吧吉恩，可以去打獵了，我帶你去。”
奧列格有些不放心的看著孫女，吉恩微笑著說道。
“不會讓你的孫女受到一絲傷害的。”
奧列格的身體已經快撐不住了，這一個月的持續狩獵，讓他快吃不消了，村里也有不少還年輕一些的人跟了過去，奧列格算是安心了。
在村民的指引下，吉恩和塔西婭有說有笑的，這時候兩人在隊伍的后面，塔西婭故意放慢了腳步，塔西婭紅撲撲的小臉上透著一抹嬌羞。
“吉恩，你覺得我漂亮嗎！”
吉恩點點頭，塔西婭開心的笑了起來，一眼便看穿了塔西婭的心思，這個單純善良的孩子，內心是一片光明的，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依然每天笑容滿面，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每天愁眉苦臉的。
“吉恩，我覺得如果像你這樣還差不多，要我嫁給那個大我快20歲的葉菲姆，我不愿意。”
吉恩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拿出煙斗，放了一點點煙絲，抽了起來。
“聽你爺爺的話塔西婭，這才是生存之道。”
塔西婭一時間有些憋屈，但還是點點頭，臉上透著一絲無奈，吉恩微笑著點點頭。
“吉恩，你是不是有愛人啊！”
“看得出來嗎？”
塔西婭點點頭。
“我看你的眼神不一樣，只要有重要之人的話，眼神會明亮一點，能和我講講嗎？”
吉恩微笑著點點頭。
“我的妻子是一個叫艾麗的女，和你很像，很漂亮而且很善良，我們是在一處街角的小巷子里相遇的。”
塔西婭有些疑惑，此時眼前出現了一陣異動，吉恩瞬間便已經彈射了出去，塔西婭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伴隨著兩聲巨響，瞬間兩只隱藏在樹木叢中沖擊出來的黑色怪物，就被吉恩擊中，飛了出去，一只馬上就昏迷了，村民們急忙掏出槍和弓，吉恩示意他們不要亂來，另一只怪物再次猛撲了上來。
吉恩只手扭斷了怪物的脖子，一時間村名們高興不已的歡呼了起來，剛剛出來不到1小時就收獲頗豐。
“可以教教我嗎吉恩？”
塔西婭笑呵呵的問道，吉恩看著這個天真浪漫的小姑娘，點點頭。
一群人也打算回去了，畢竟剛剛要不是吉恩及時，他們中有人已經被怪物咬到了，這種怪物非常強悍，被咬一口的話骨頭都會被咬碎的。
天空始終灰蒙蒙的，透著一絲微光，明明已經臨近中午了，還是只能夠感覺到一絲溫熱。
回到村子里，所有的村民們都出來了，大家歡天喜地的笑著鬧著，奧列格算是松了一口氣，又捕獲了兩頭這種變異的野獸，這下村子足足一個月可以不用擔憂食物的問題了，而且骨頭還可以換到一些食物，這樣一算大家三個月不用挨個。
原本好像死水一灘的村子因為吉恩的到來而開始變得活絡了起來。
此時不遠處的村口處，一陣發動機的聲音，一輛車子朝著這邊緩緩的駛了過來。
“列夫哥哥！”
老遠的塔西婭就跑了過去，吉恩看到是一輛貨車，后面放著一些袋子，上面蓋著獸皮，是物資。
開車的有兩人，其中一人看起來年輕多了，一身黑色的制服，肩膀上有著星星簡章，另一個戴著帽子，也是穿著制服，看起來年老一些，兩撇大胡子，臉上有不少黑斑。
車子緩緩的停了下來，叫列夫的年輕人下車后，馬上深情和和妹妹塔西婭抱在了一起，而根據塔西婭的眼神，吉恩大概猜到了，旁邊的人是葉菲姆。
果然村民們都圍了過去，恭敬的和葉菲姆打招呼，葉菲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塔西婭，此時奧列格也湊了過去，葉菲姆看向了吉恩這邊，以及地面上的兩頭正在準備處理的怪物尸體，感覺到有些詫異。
然而就在此時，葉菲姆卻笑了起來，走到了塔西婭的身邊。
“親愛的塔西婭，我........”
看著塔西婭一臉鄙夷的樣子，葉菲姆只是無奈的笑了笑。
“列夫哥哥，你什么時候當上治安員的？”
塔西婭興奮的問道，奧列格和村里的人也都知道，是因為她的關系，列夫才跟著沾光的，列夫在城里的一家大棚里工作，照料作物，應該是不可能有這樣的好運當上治安員的。
看著滿滿一車子的食物，村民們也幫忙七手八腳的卸了下來，此時的塔西婭沉浸在和許久不見的哥哥的重逢中，拉著她說了很多的事，最后介紹到了吉恩，葉菲姆有些疑惑。
特別是在聽村民們說起吉恩那不可思議的力量的時候，他更加顯得疑惑了起來。
“你叫吉恩是吧，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
葉菲姆開口便帶著一絲敵意，吉恩搖了搖頭。
“我只是迷路才來到這里的，過一段時間就會離開的。”
之后葉菲姆和奧列格走入了房間里，列夫的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吉恩從他的眼神中卻看到了一些無奈。
吉恩看著走入房間里的兩人，緩步走了起來，一會就消失不見了。
塔西婭四處尋找著吉恩的身影，但都沒有人看到，此時奧列格坐在房間里，神情有些難受，對面的葉菲姆嘆了口氣。
“我見過很多女孩，但唯獨對塔西婭很有好感，只是再繼續拖下去的話，我可能要被迫和別的女孩子結婚了。”
奧列格馬上點頭了，葉菲姆四下看了看，眼神有些興奮，從兜里掏出了一小瓶藥物來。
“東西我就放這了，要是決定好的話，我今夜就留下來。”
奧列格二話不說拿起了桌子上的藥物。
“等今晚塔西婭睡著了，你就可以進入她的房間了，等事情成了，明天一早你就可以帶她回到寒冬城，我只是希望你可以.........”
“謝謝你奧列格。”
葉菲姆激動的給了奧列格一個擁抱，然而此時奧列格卻總感覺到這房間里有其他人，在盯著兩人一樣，感覺背脊上有些發麻，他也清楚塔西婭的性格，應該不會同意的。
今天列夫過來，已經成為了治安員，兄妹兩接下去就有好日子過了，而如果塔西婭還是不同意嫁給葉菲姆的話，列夫便無法繼續治安員的工作，而自己時日無多了。
“放心吧奧列格，我以后一定會好好對待塔西婭的，你或許還有機會見到重孫。”
葉菲姆心情大好的站起身走出了屋子，此時奧列格看向了家里的樓梯處，他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意識已經到了疑神疑鬼的地步，但作為老獵人常年來的經驗，一丁點響動都無法瞞過自己。
“是你嗎吉恩先生！”
奧列格嗅了嗅，此時他驚愕的看著吉恩憑空出現，就斜靠在樓梯處。
“用這樣的方法逼迫一個花季少女，有些殘忍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吉恩，你應該能夠理解才對，如果你真的一路上見證過太多的東西的話，吉恩點點頭，一言不發的再度消失在了走廊上，奧列格握緊了手里的麻藥，打算今晚就放在孫女的食物里，只要明天一早醒來，一切都會好的。
“你去哪了吉恩，這是我哥哥列夫。”
塔西婭終于在一間屋子的后面找到了吉恩。
“我剛剛去散步了。”
塔西婭嘟著小嘴，把列夫拉了過去，列夫此時滿是敵意，因為已經感覺到妹妹看著這個男人的眼神，有些不對勁，而且這個男人確實非常的帥。
一路過來村里不少人都在談論他，要不是他可能有人昨天就餓死了。
“我們能談談嗎？你叫吉恩是吧。”
吉恩點點頭，塔西婭想要跟過去，吉恩卻搖了搖頭。
“塔西婭，能去看看你爺爺嗎，他好像身體狀況不是很好。”
一陣后，在村子邊上的小樹林邊，列夫直接掏出了槍，對準了吉恩的腦袋。
“離我妹妹遠點，這是我給與你的警告，最好今天就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吉恩微笑著伸著一根手指頭推在了列夫的左輪手槍上，移開。
“你真的覺得這樣你妹妹以后就幸福了嗎？”
列夫的眼神中充滿了猶豫，透著一股怯懦，他不敢看吉恩的眼睛，眼前的男人仿佛能夠看穿一切。
“與你無關，你一個外來人，根本不了解這里的一切。”
吉恩把手伸入了兜里，列夫一陣緊張，吉恩掏出了煙斗。
“你身上有煙絲嗎！”
列夫從兜里掏出了一小盒煙絲，吉恩說了聲謝謝緩步走了起來。
“啊與我無關，我明天就會離開。”
列夫憤怒的一拳捶打在了樹木上，雪花落下，他此時此刻很心痛，因為妹妹才16歲，他本想著能夠靠著自己的力氣，有辦法帶著爺爺和妹妹到寒冬城里去住，然而結果卻是殘酷的。
寒冬城里的情況，這里的人根本不了解，腐敗叢生，掌控了物資的人每天日子過得很逍遙，而窮人只有每天挨餓。
在最近的一次斗毆中，列夫被捕了，他要被送到西部的礦場進行無限期的勞作，直到死亡為止，原因是他所在的小農場里，農場主克扣了他們的糧食，原本一個月供吃住外，還有5公斤的小麥，但農場主卻刻薄的只給他們一人1公斤，大家都不滿了，結果和農場主的手下們發生了斗毆，最后他們不但連1公斤小麥都沒有拿到，還要被送到礦坑里。
一想到家里身體日漸不行的爺爺以及才剛剛16歲的妹妹，列夫就后悔，他每個月都會送一些食物回去，要是自己真被抓到礦山的話，家里的兩個人會餓死的。
最后列夫還是被送到了礦山里，他幾個月沒有回去，之后列夫被那個心腸狠毒的治安官葉菲姆來到了礦坑，把自己撈了出去。
當時列夫是震驚的，他跟著葉菲姆回到了一次家，當時葉菲姆就提出要娶妹妹塔西婭，沒想到爺爺一口就答應了。
城市會變成這樣，是治安官們和那些農場主們勾結的后的下場，現在城市人滿為患，每一個底層的人都在煎熬和掙扎中，但城中心每天卻歌舞升平，他不明白這個世道是怎么了，為什么大家不能夠相互多多幫助一些。
之后列夫就被安排進了治安員的隊伍里，他一開始有些飄飄然了，雖然他很清楚，葉菲姆已經連續換了十多任的老婆，而且以前也有傳聞，他殺死過幾任妻子。
吉恩漫步在雪地中，此時遠處的地方，一輛輛車子朝著這邊過來，將近30人的治安員過來了。
“你們究竟在干什么！”
看著幾個已經醉得七葷八素的手下，葉菲姆有些生氣，他來這種地方還是有些懼意的，所以帶了30多人的手下過來，沒想到半路上這些手下卻不見了，而列夫一直在開著車，他時刻都警惕著旁邊的列夫。
葉菲姆自知自己的性命是很寶貴的，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和善的嘴臉和列夫相處，給他提供了住所和食物，只要娶到那個小美人，他打算把列夫派駐到這個村子里來。
“頭，我們也沒辦法，路上看到一些動物，我們去打獵了。”
說著一些治安員展示了下獵殺的幾只動物，馬上葉菲姆就笑了起來，開始稱贊他們。
吉恩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這幫家伙，村民們都不太敢接近他們。
“不管是什么樣的社會，都是一樣的。”
斜靠在木屋處的吉恩說著，此時葉菲姆已經高興壞了，她最喜歡的就是像塔西婭這種漂亮嬌嫩的小姑娘了，打算今晚好好找點樂子。
“吉恩，你剛剛和我哥哥說了些什么？我看我哥哥一個人在樹林邊上發瘋吶。”
吉恩表情略顯嚴肅的看著塔西婭，內心里卻開始有些猶豫了起來，眼前那種家伙吉恩見得多了，女人在他們的手里充其量不過是玩物罷了，一旦玩膩了，他們就會丟掉女人，好像垃圾一樣處理掉。
此時不遠處的列夫還在盯著吉恩，眼睛直勾勾的仿佛要噴出火焰來，吉恩微笑著走了起來。
塔西婭一路跟了過去，一直不斷的問著吉恩原因，然而吉恩只是笑著說道。
“你哥哥是因為很擔心你，所以有些生氣，因為他知道你不太喜歡葉菲姆。”
“本來就是，為什么你們都說讓我聽爺爺的，難道我不能自己做主嗎？我喜歡什么樣的人，要和什么樣的人結婚過一輩子。”
吉恩仰著頭，又拿出了一些煙絲，點燃后略顯無奈的笑了笑。
“這或許是無可奈何的事吧，在這樣的時代里。”
“為什么吉恩！”
吉恩有些詫異，看著塔西婭一臉倔強的看著自己，小臉紅撲撲的。
“為什么在這樣的時代，人們一定要選擇忍氣吞聲，一定要覺得自己過得悲苦，我倒是不這么覺得，我們是人不是動物，你跟我來吉恩。”
說著塔西婭拽著吉恩的手就跑了起來，不一會在村子外面的一塊地方，吉恩有些驚訝的看著一片土地，雪已經被清理過了，露出的土地里種著東西，已經有東西發出了嫩芽來。
“看吧吉恩，只是我們不愿意動，接受了悲慘的事實罷了，如果我們不愿意接受這些悲慘的事實，就動起來，這里我和幾個小孩每天都會過來清理，雪雖然不會化，但我們可以把雪清理出來，種上東西。”
塔西婭說著又開始搬起了一些石頭來，放到雪和土地連接著的地方，吉恩緩步的踏上了這小塊孩子們開墾出來的土地，一時間內心里百感交集起來。
“那種東西根本種不出來的，下場雪的話，會被凍死的。”
此時身后傳來了列夫冰冷的聲音，吉恩回過頭去，只手撫摸著長出來的嫩芽，塔西婭馬上起身和列夫爭辯起來。
“不信你就看著好了，肯定可以種出來的。”
“種不出來的。”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
列夫一時間有些語塞，但還是火氣很大的吼了一句。
“我用眼睛看就知道種不出來的。”
吉恩溫柔的笑著，看著這里的作物，身后的女孩雖然只有16歲，但內心卻要遠比他的哥哥以及爺爺，甚至村里的其他人要堅強得多。
“好不容易買的種子，不要浪費了，塔西婭跟我回去，葉菲姆要見你。”
塔西婭倔強的搖了搖頭。
“我不會嫁給他，要嫁我也只會嫁給吉恩這樣的男人。”
吉恩一時間無奈的站起身來，推了推塔西婭的背，看得出來列夫眼神中很急切。
列夫有些害怕，他害怕葉菲姆用強硬的手段，到時候恐怕會害了村民們。
“去見一見好了，只要你遵從自己的內心，不會少塊肉的。”
吉恩剛說完，列夫就瞪大了眼睛，塔西婭還是被列夫拽著離開了，吉恩小心翼翼的勘察著土地，拿著一些樹枝，開始給有些硬邦邦的土地松土，這里的溫度明顯要高于外面的溫度。
在松土的過程中，吉恩也發現了一些即將長出來的嫩芽。
“相信的力量嗎，還是說相信希望的力量！艾麗你說的事又一次在我面前上演了。”
吉恩靜靜的趴在土地上，小心翼翼的刨土。
對于眼前的這一切，好不容易出現的希望，吉恩想要守護這份希望，他回望了一眼身后的村莊，在搗鼓了一陣后，坐在了雪地里，默默的抽著煙，一個有一個煙圈從吉恩的嘴里吐出。
眼前的少女讓吉恩感覺到不可思議，明明那么的嬌小柔弱，但在她的身體里仿佛蘊藏著巨大的力量，那是足以撐破絕望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