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七月,是一年當中最為酷熱的一個月。
如司馬詡所預料的那樣,魏軍占據哈拉爾德城,把東面的一處原始森林留給了身毒人。這些身毒人好逸惡勞,又不知道火攻之厲害,故而都因為怕熱而躲進了這片森林里面避暑。
看到身毒人真的往自己的套里鉆,冉閔喜不自禁,旋即調兵遣將,在夜里派遣各部兵馬埋伏于要道,又遣一支三萬鐵騎襲營,放火燒了整片原始森林!
躲在森林里面避暑的身毒聯軍頓時大亂,根本不聽從各自的將領的命令,跟無頭蒼蠅一般亂作一團,撒開腳丫子就跑路了。
“沖!”
“殺啊!”
身毒人的逃跑,給魏軍創造了有利的戰機。
為了活活燒死這數十萬的身毒聯軍,魏軍堵在各個通道上,亂箭射殺其士卒,迫使其不得不退入森林中。進一步被射殺,退一步被燒死,身毒人可謂是進退維谷了!
有許多身毒士卒已經扔了武器,跪下來向魏軍求饒了。
“陛下何不接受身毒人的投降呢?”身邊的司馬詡試探性地問道。
而冉閔輕笑了一聲,說道:“接受身毒人的投降?說的容易,咱們的兵馬不多,糧秣不足,如何安置這些戰俘?他們死了好,死了好啊。對于朕來說,只有死掉的身毒人,才是最好的身毒人!”
司馬詡的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股寒意,對于這個殘忍嗜殺的君主,由衷地感到畏懼。
事實上,冉閔并不喜歡濫殺無辜,不喜歡草菅人命。
在他看來,魏人的命是命,身毒人的命也是命,而人命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只不過身毒人是他的敵人,自己又無法妥善安置他們,所以只能把他們全部殺死,一了百了!
這不能怪冉閔太過殘忍,實在是形勢所迫。
倘若讓魏軍把身毒的各個邦國,一個接著一個的滅國,這仗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時候,又會死傷多少將士。
眼看著火勢蔓延到了整片森林,身毒的將士們也都奮起反抗,紛紛沖出去。
但魏軍守住了各個通道,哪怕是一些偏僻的地方,魏軍的鐵騎兵也能依靠迅猛的突擊能力進行騎射,將那些試圖逃竄出來的敵人射殺了。但更多的身毒士卒已經失去了理智,他們哀嚎著四處亂竄,健步如飛,但在這一片茫茫的森林當中,在這一片火海當中他們徹底迷失了方向,最終都被活活燒死了!
“啊啊!”
且看那個身毒的士卒已經被燒成了“火人”,嘴中發出了宛如殺豬一般凄厲的慘叫聲,但不管他怎么疾奔,怎么手舞足蹈,甚至于在地上打滾,身上的火焰就是撲滅不了。
直到最后他被燒成了一塊黑炭,但越來越嚴重的火勢還是吞沒了他。
“放箭!”
對于這些與自己為敵的身毒人,魏軍一點都不會心慈手軟,隔著老遠就拋射箭雨,把他們都射成了刺猬,迫使他們不得不退入已經被燒成了一片火海的森林里面。
左右都是一死,這些身毒人都發了狠,嚎叫著沖出了火海,哪怕是遍體鱗傷,也與那些殘忍的魏軍將士短兵相接。
但這種反抗就跟回光返照一樣,是無謂的。
大火整整燒了一天一夜,把整片森林都付之一炬。身毒聯軍五十萬人全軍覆沒,就算有漏網之魚,也是少之又少的。
這一戰過后,冉閔相信魏軍雖然激起了當地身毒人的怨恨、敵視,但是在一定程度上,身毒人已經失去了最基本的反抗能力,魏軍可以更快地征服南亞次大陸。
自這場關鍵性的哈拉爾德會戰之后,魏軍又一鼓作氣,滅了除原來的笈多王朝之外,身毒最大的一個邦國伐迦陀迦,又因為天氣酷熱的緣故,魏軍不得不暫時駐扎于該國的都城難提伐彈那城,休整一下。
冉閔又傳召隨行的三個軍師,秦牧、荀稷、司馬詡覲見,商討如何征服身毒各個邦國的事情。
“朕想跟你們商量一下,等帝國打下身毒之地后,如何治理這個地區?”
聞言,三個謀臣都面面相覷,最后還是荀稷垂手道:“陛下,臣以為可以效仿帝國的八大都護府的制度,在身毒之地設置身毒都護府管制。身毒之地距離中土有萬里之遙,無法設置郡縣進行治理,更何況身毒人有自己的文化,臣聽說身毒之地在歷史上時常被馬其頓人、貴霜人等先后統治,其地人文紊亂,信仰不一,所以讓他們自己治理自己的邦國無疑是一個絕佳的選擇。”
“另外,現在身毒的各個邦國雖然已經失去了反抗之力,但想要讓他們放棄反抗的心思十分困難。能保住他們的富貴,讓各自的邦國繼續存在下去,相信身毒人不會太過抵觸,其王公貴族一定能傳檄而定的。”
冉閔微微頷首,說道:“荀稷,你這個法子是不錯,但不適用于帝國當前的形勢。朕設置安東、安西、安南、安北、北庭、西域、夷洲、夷島這八個都護府,其目的就是想讓這八大都護府成為帝國的一道屏障,給帝國擋住外來入侵。同時也帶著化胡為夏的目的。但身毒人不同于其他的胡人,當地的情況十分混亂,設置郡縣無法治理,而設置都護府的話,這鞭長莫及的地方,帝國想要對其進行管制,只怕是困難重重!”
“更何況,設置都護府,對于帝國來說并無多少切實利益可言。帝國為了設置八大都護府已經消耗太多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國庫幾近虧空,數十萬甲士也都死傷殆盡!但帝國能得到什么?就是各個小國的臣服,成為帝國的附屬國而已。除了定期的一年一度的朝貢,他們甚至不需要向帝國繳納賦稅。”
“帝國需要擴張,而擴張需要許多的人力、財力和物力,沒有強盛的國力無法支持帝國的軍隊進行遠征。所以帝國要掠取身毒當地的資源,并利用這種資源為帝國掠取更多的利益!”
聽到冉閔的這種想法,荀稷沉默了,而身邊的司馬詡則是說道:陛下,臣認為帝國在身毒之地設置郡縣不切實際,在身毒之地設置都護府又不太理想,不如就在這里分封諸侯國吧。”
“分封諸侯國?怎么一個分封法?”
“陛下可以將皇子們乃至于有功之臣分封到身毒之地,利用諸侯國取代身毒各個邦國的統治,然后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為帝國掠取一定的利益。”
“不可。”
冉閔立馬就否決了這一建議。
且不說能不能在身毒之地成功推行分封制,就算身毒人能接受帝國的諸侯在此立國,冉閔都不會允許把有功之臣分封到這里的。
大魏帝國,是冉氏的帝國,非冉姓不得為王。這是規矩,誰都不能破壞!
故而冉閔淡淡的道:“司馬詡,帝國在身毒之地分封諸侯國,身毒人能答應嗎?他們能接受我魏人的統治嗎?或許日后他們經過一定的民族融合,能接受帝國的統治,但絕不是現在。更何況帝國在身毒之地分封諸侯國,這些諸侯國不僅沒能好好治理自己的臣民,反而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豈不是將弄得天怒人怨?一旦身毒人叛亂起來,帝國可能會陷入無休止的戰亂當中啊。”
“這…陛下,是臣考慮得有失偏頗了。”
冉閔擺了擺手說道:“無妨。秦牧,你是怎么看的?”
聞言,秦牧微微躬身,說道:“陛下,臣本來是跟荀稷大人一樣的想法,帝國可以在身毒之地設置都護府管理的。但是現在想想,可能有些不太實際!既然陛下想要在身毒之地大肆搜刮民財,殖民其地,不妨扶持身毒各個邦國的傀儡之君,讓他們臣服于帝國,做帝國在身毒地區的代理人吧。”
“具體呢?”
“臣聽說西方有一種叫做行省的行政區域,跟咱們的都護府差不多。為了區別開來,請陛下在身毒之地設置行省,最高長官為總督,并留用那些愿意歸順帝國的邦國之君,讓他們代替帝國,去為帝國榨取其邦國的財力,這何樂而不為呢?”
冉閔聽到這話,頓時拍手叫好道:“善!那么朕就在身毒之地設置一個身毒行省。”
“這…陛下,這個行省是不是太大了呢?”荀稷不無憂慮地道:“這身毒之地不同于漠北,不同于高車,其地方圓幾萬里,人口還不少,設置這么一個行省,萬一哪天這個行省的總督起了反意,朝廷又將如何自處?”
“嗯。荀稷你說的沒錯!那么,朕就在身毒之地設置兩個行省吧。一個是伐迦陀迦行省,一個是西薩特拉普行省。西薩特拉普行省包括原來笈多王朝、泥婆羅、姚迪拉、西薩特拉普、阿比拉各個北方邦國的地方;而伐迦陀迦行省包括原來的伐迦陀迦、帕拉瓦、那羅等南方的各個邦國的地方。兩個行省分別駐軍八萬,軍費開支又各個邦國承擔,每位總督的任期是五年,可以連任一次。”
“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