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考場,石閔便與庾文君一同找了一家酒樓,落座,點酒點菜。
“二位客官,要點什么?”
“你們這兒都有什么好酒好菜?”石閔問了一句。
那個小廝將抹布往肩膀上一甩,一臉諂媚地笑著道:“客官問得好。本店有好菜宮保雞丁、魚香肉絲、干燒魚翅、獅子頭、龍井蝦仁、叫花雞等等,好酒的話更是有陳年佳釀,女兒紅、竹葉青、猴兒釀和九丹金液等等,這九丹金液曾經可是漢代的御酒,傳承至今,已在民間流傳數百年了。還有廣陵散,這可是出自當今魏王經營的美酒!”
“客官,不知道你是否曉得。廣陵散之香醇,遠近聞名,其濃烈程度也遠勝于一般的烈酒!這廣陵散,在我鄴城也是有價無市的啊!今年魏王的溧陽老窖,不過出產了一萬壇!一出產就被搶購一空了。就連我們酒樓也只是進購了二十壇廣陵散!”
聞言,石閔淡淡的一笑:“那就給我們上一壇廣陵散,兩壇十年的女兒紅吧。菜的話,就來魚香肉絲、紅燒獅子頭、叫花雞和宮保雞丁吧。”
“得嘞!”那小廝頓時喜笑顏開,石閔要的都是他們酒樓的名酒名菜,那價錢可謂是不要太多。
“庾小弟,你可還要點什么?”
庾文君搖搖頭道:“不用了。再多就吃不下了。”
“下去吧。”
“得嘞!”
等到那個小廝下去了,石閔不禁含笑道:“庾小弟,今天的考試你覺得如何?”
“差強人意吧。”庾文君說道,“我本以為此番考試,朝廷考核的不過是四書五經,或者經史子集什么的,沒成想竟然要作一篇關于魏王新政的文章。事先沒有任何的準備,不過我已經將自己的一些看法寫了進去。”看書室https://https://wap.kanshu侍 “庾小弟,你認為朝廷這般的選官之法是否可行?”
聞言,庾文君想了想,最終說道:“可行。古往今來,選拔官員的方法大多是通過大臣或者地方的舉薦,漢代的察舉制,魏晉以來的九品中正制莫不如是。似趙國現在這般通過考試步入仕途的不是沒有,但場面也絕不會這般弘大。”
石閔微微頷首。
華夏古代選官制度基本上有四種:世官制、察舉制、九品中正制、科舉制。
世官制主要存在于夏、商、周時期,顧名思義,官吏主要通過“世卿世祿”制度產生。
察舉制是漢武帝時建立和發展了一整套選官制度,其內容包括地方察舉和皇帝征召,主要是以德、才作為選拔人才的依據,以孝廉為重要考察科目,所以人們也常說“舉孝廉”。
九品中正制是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重要選官制度,對人物的德才進行評定,區別高下列為九等,所評定的品級,成為授官的依據,曹魏后期,尤其到了晉朝,九品中正制發生了變化,由于中正官職為世家大族所壟斷,選官任人唯看門第家世,出現了“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等級森嚴的局面。
科舉制則是華夏封建社會最重要的選拔官吏制度。始創于隋朝,完善于唐朝,發展于北宋,衰落于明清。通過科舉考試,向整個地主階級開放仕途。
而現在這個時代,各國用的幾乎都是九品中正制,還有部分通過察舉制出來的。
“不錯。庾小弟,自古以來,選官之法層出不窮,有被君主賞識的,有被大臣或者地方舉薦都,有通過世襲的,凡此種種,不勝枚舉。不過這些入仕的途經似乎都有些差強人意,被君主賞識的人,固然很有才干,似戰國時的商鞅,楚漢時的韓信,他們都被自己的君主簡拔于微末之中,看似慧眼識英才,但是像商鞅、韓信這樣的人著實少見,而像他們這樣一開始就身居高位做得如此之好,完全勝任的更是不多。”
“世間賢能,更多的還是缺少經驗,缺乏鍛煉。所以不論是招賢館出來的人才,還是稷下學宮和國子監出來的學子,或者是通過招賢令慕名而來,被大臣亦或是地方舉薦來的士子,他們都無一不通過科考,步入仕途。”
聽到這話,庾文君的神情有些復雜:“冉大哥,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呃…”
石閔愣了一下,隨后道:“這都是我個人的一些看法。”
庾文君搖了搖頭道:“若不是看著不像,我還真的以為冉大哥你就是當今趙國的魏王呢。”
石閔又與庾文君談了一會兒,小廝就將各種美酒佳肴都擺到了臺面上。
“來,庾小弟,你我痛飲一番。為你我的功名,賀!”
“干杯。”
見到石閔舉起了酒杯,向著自己敬酒,庾文君也不好推辭,便拿起了同樣斟滿酒的杯子,與石閔干了一杯。
溧陽酒窖出來的廣陵散著實夠烈的,只喝了一杯,石閔跟沒事人一樣,庾文君卻是紅了臉,感覺有些頭暈腦脹的了。
看著面色紅潤的庾文君,石閔有些好笑,看來自己的這個“庾小弟”還真是不勝酒力。
建康,晉國皇宮。
“宣趙國使者秦牧覲見——”
原本等候在大殿外面的秦牧,聽到這話,頓時將寬袖一甩,叉著手,在一名內侍的引路之下,與身后的兩個鄴城來的大臣一同進入晉國的太極殿。
晉國的議政殿,太極殿十分的奢華,占地極廣,說起富麗堂皇的程度,并不下于趙國的議政殿,但是正如晉國的國勢一般,富麗堂皇有余,磅礴大氣則是不足。
當著二百多個晉國大臣的面前,在陛臺之下,秦牧與其他兩個趙國的使臣都行了一禮。
“趙國大鴻臚秦牧,參見晉國皇上!皇上萬年!晉國萬年!”
秦牧的禮節做得還是可以的,有板有眼,沒有屈膝跪下,只是躬身叉手,表示恭敬。一方面,秦牧面對的是晉國的皇帝,禮不可廢,但是另一方面,秦牧又代表趙國做使者,所以不卑不亢,這才是秦牧應該做的。
“平身吧。”
“謝陛下!“
說話的是一個面色慘白,一臉病態的年輕人。
映入秦牧眼簾的是一張毫無健康氣息的臉。
冕冠之下,十二串琉璃珠子掩蓋不住他那死氣沉沉的樣子,坐在龍椅上,卻無法正襟危坐,只能一手攙著龍椅的扶手,身子卷曲,好似很吃力的樣子,就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沒錯,此人正是晉國當前的皇帝,司馬岳。
看見司馬岳的時候,秦牧不禁在心中感慨了一句:晉室多短命皇帝!
在沒有見到司馬岳之前,秦牧原本還對這個晉國皇帝心存敬畏的,可惜在見到司馬岳這般模樣,他就不禁失望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