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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1章 王臣之禮

  建康,是東晉的國都。

  昔日是東吳的都城,當年諸葛亮出使江東,曾對孫權說道:“秣陵地形,鐘山龍蟠,石頭虎踞,此帝王之宅。”孫吳建國,遂以為都。

  建康城周二十余里,東傍鐘山,南枕秦淮,西倚大江,北臨后湖(玄武湖),處天然屏障之內。

  晉國南遷,沿以為都,分置建康、秣陵二縣,城區范圍擴為東西南北各四十里。中心為宮城(臺城)。

  北面白石壘(白下)、宣武城、南瑯邪郡城,西面石頭城,西南冶城、西州城,東南東府城,南面丹陽郡城,都屯有重兵,地居形勝,守衛堅固。

  繁華時的建康,人口達二十八萬戶,是世界上第一個人口超過百萬的城市!

  姚襄、蒲箐的胡人大軍跨過長江后,便先后攻下白石壘、宣武城和南瑯琊郡城,屯兵于宣武,虎視建康。

  當此危難時刻,劉惔臨危受命,擔任使者到宣武城去與姚襄等人交涉。

  “劉惔見過姚將軍,見過蒲將軍。”

  劉惔被帶到府衙,路過的都是被堅執銳的胡人士卒,在大堂之內,一眾胡將或者冷笑,或者兇神惡煞地瞪著他,讓人感到頭皮發麻。

  跟隨在劉惔身邊的兩個副使都感到很害怕,兩股戰戰,額頭上都冒出了微不可察的冷汗,若是劉惔還算鎮定的話,可能這二人都已經嚇得趴下來了!

  見到姚襄與蒲箐二人坐于上首,劉惔鎮定自若,向著他們作了一揖,算是盡了禮節了。

  姚襄微微頷首說道:“久聞真長公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姚將軍謬贊了。”

  “噢?真長公何以知道我是姚襄?”姚襄與劉惔素未謀面,所以對于這人居然信誓旦旦地認為自己是姚襄,不由得有些好奇起來。

  劉惔云淡風輕地說道:“世人皆知,姚平北自幼有很高的名望,雄武蓋世,好學博能,特別善于談論,在南夏以才能見識著稱。而且,傳聞中姚將軍垂臂過膝,看樣子并不是空穴來風啊。”

  被劉惔這么一頓馬屁拍的,饒是姚襄經常被別人阿諛奉承,溜須拍馬,已經見怪不怪了,此時此刻都不禁有些飄飄然了。

  值得一提的是,姚襄先前投奔東晉,被冊封為平北將軍,部眾安置在譙城。而蒲箐則是被冊封為安北將軍,其部眾被遷到梁國蠡臺。

  而劉惔之所以能認得出眼前這人是姚襄,不外乎其獨樹一幟的“垂臂過膝”的形象,就跟冉閔曾經送給姚襄的外號一樣——姚猩猩!

  姚襄笑瞇瞇地道:“哈哈!真長公謬贊了。我在譙城之時,就經常聽人說起過真長公的事跡,世人都道真長公清明遠達,風度才氣,有識人之明!我原先還不信晉國真有這般的能人,可是現在一看,哈哈哈哈!真長公之氣度,真不是凡夫俗子呀!”

  “姚將軍過譽了。”劉惔連連謙虛。

  劉惔在江南的名氣的確很大,而且并非什么沽名釣譽之徒。

  劉惔出身世宦家庭,他的祖父劉宏,在西晉頗有名聲,與其兄劉粹、其弟劉潢被時人稱贊為:“洛中雅雅有三嘏。”

  劉惔的父親劉耽,官至晉陵太守,亦頗有名聲。

  劉惔年少時清明遠達,有風度才氣,與母親任氏寄居京口,他家中貧窮,靠編草鞋為生。劉惔雖住在蓽門陋巷,但卻怡然自得。

  他起初未被人重視,唯獨丞相王導十分器重他。

  后來劉惔日漸知名,被時論比作袁喬。劉惔聽說后很高興,回家把這件事告訴任氏。

  任氏是個聰明的人,她說:“你無法與他相比,不要接受。”又有人拿他與范汪比,他又很高興,但任氏還是不許他接受。

  劉惔成年后,被時論比作三國時期的名士荀粲。他后來娶晉明帝的女兒廬陵公主司馬南弟為妻。

  永和元年(345年),會稽王司馬昱獲授撫軍將軍、錄尚書六條事,參與朝政。而司馬昱以劉惔向來擅長言理,于是與王濛同為談客,很受司馬昱倚重,二人并號為入室之賓。

  后歷任司徒左長史、侍中。

  同年,征西將軍庾翼去世,由庾翼所任的荊州刺史出缺。庾翼原本將刺史一職交了給兒子庾爰之,并上奏求許;而輔政的何充卻推舉桓溫出任荊州刺史。

  劉惔十分欣賞桓溫的才干,但卻明白他有不臣之心,于是向司馬昱進言,稱桓溫不可以居于荊州這個能制勝的位置,而且要常抑其位號。

  如此劉惔反對讓桓溫出任荊州刺史一職,更勸司馬昱自任荊州刺史,以自己為他的軍司,但司馬昱不聽從;劉惔于是請求自任荊州刺史,但司馬昱又不聽。

  朝廷便于同年八月任命桓溫為安西將軍、荊州刺史,但同時命劉惔監沔中諸軍事,領義成太守職,以代替前太守庾方之。

  桓溫率軍入蜀討伐成漢政權,時人大多認為桓溫難以成功,唯有劉惔認為可成。

  劉惔亦曾舉薦吳郡人張憑,張憑后來也成為才德好的士人,眾人因此稱他有知人之明。

  接著劉惔在五年前任丹陽尹,任內為政清整,門無雜賓。

  當時百姓時有訟告長官的行為,于是諸郡往往都會列舉一些官員罪行上奏,然而劉惔不同意這行為,更認為此風不去,百姓將會離心。于是作為國都建康所在的長官的劉惔,將這些上奏都壓下,不作追究。

  姚襄于是請劉惔上座。

  一入座,為了避免姚襄繼續打岔,左右顧言他,劉惔便開門見山地道:“姚將軍,實不相瞞,我此來是帶著陛下和太后的旨意而來的,更是帶著朝廷的誠意而來的。”

  “將軍與蒲箐將軍率領自己的部眾未經調遣,便擅自撤回國內,還攻下白石壘、宣武城和南瑯琊郡城,屯兵于宣武,包圍國都建康,不知是何緣故?這其中可能有一些誤會。”

  “哈哈…”姚襄尬笑著,但是沒有回話。

  劉惔接著說道:“姚將軍,其實我很佩服你的才能見識的,對你更是神交已久。中軍將軍、揚州刺史殷浩忌畏將軍的威名,于是通過將軍的諸弟,頻頻派刺客刺殺將軍,但刺客都坦誠地把實情告訴將軍了,將軍待他們如故友。”

  “后來,殷浩還秘密派將軍魏憬率五千多人襲擊將軍你的部眾,將軍于是斬殺魏憬而吞并了他的軍隊。殷浩更加憎惡你了,就派將軍劉啟戍守譙城,想把你的部眾遷到梁國蠡臺,并上表奏拜將軍為梁國內史。”

  聞言,姚襄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痛恨殷浩,我為晉國殫精竭慮,出生入死,他不應該這般排擠我!殷浩仇視我們羌人,我的部眾都恨不能生啖其肉,哪里還能在他的麾下效力?”

  “將軍這都是偏見。”

  劉惔幽幽地嘆了口氣說道:“將軍,你知道當時我對殷浩說了什么嗎?”

  “還請真長公賜教。”

  “殷浩當時對我說:‘姚平北的舉動總是自己作主,豈不辜負了朝廷對他的期望?’我便道:‘大人輕信奸言,自己多心猜疑,我認為出現猜疑的原因,不是在他。’殷浩說:‘姚君放縱小人,偷盜我的馬匹,王臣之禮本來是這樣的嗎?’我又說:‘大人認為姚平北以威武自己圖強,最終難以保全,訓練兵卒,將懲治不敬,取馬只是想用來自衛罷了’。后來的事情,姚將軍應該都知道吧?”

  對于這件事,姚襄自然是記憶猶新的。

  后來殷浩派謝萬征討姚襄,姚襄迎擊將其戰敗。

  殷浩很生氣,正好聽說北方有變,冉閔正在率軍進攻西域,便親自率軍北伐,姚襄就在山桑(今安徽蒙城北)截擊殷浩,大敗殷浩軍,斬殺擒獲上萬人,繳獲他的物資甲仗。

  讓其弟姚萇守山桑壘,又進兵到淮南。

  殷浩派劉啟、王彬之進攻山桑,姚襄從淮南出擊消滅了他們,大張旗鼓渡過淮河,駐扎在盱眙(今江蘇盱眙),招募掠取流浪在外的人,軍隊達到七萬人,分設守宰之官,勉勵督促農桑,派使者到東晉都城建鄴,陳述殷浩的罪狀,并自表謝罪。

  姚襄的反意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但當時東晉不愿起內亂,又見到平定姚襄之亂十分困難,只好作罷。

  直到魏晉大戰,在可戰之兵無多的情況下,晉國甚至還把姚襄的部眾派到戰場上了。

  “真長公,如此說來,我還應該感激你了。”姚襄向著劉惔抱拳道。

  “將軍,你與蒲箐將軍這般興師動眾而來,不知目的何在?”

  聽到這話,姚襄與蒲箐對視了一眼。

  姚襄干咳了一聲說道:“真長公,實不相瞞,鴻溝之戰,我與蒲箐的部眾私自撤出戰場確是不對在先,但苦于殷浩的猜忌而已。今興兵而來,兵臨建康城下,實為萬不得已之舉呀!”

  “有何內情?”

  姚襄支支吾吾地道:“真長公,你應該是知道的,我與蒲箐的部眾皆是羌人、氐人,雖是晉軍,但依舊保持著游牧部落的特性,各部兵馬我二人其實無法完全號令的,各部校尉仍舊有極大的自主權。此番南下,乃至于在晉地攻城拔寨,殺戮軍民,乃是麾下部眾自己的主意,我等阻擋不得的。”

  阻擋不得?

  劉惔差點沒笑死。

  倘若蒲箐、姚襄麾下的部眾真的如同這般,是一團散沙的話,只怕早就被晉國蠶食鯨吞了,哪里還能等到今時今日他們把建康城都圍住了?

  但劉惔也不點破,而是淡淡的說道:“不知道將軍二人如何才能約束住自己的部眾?”

  正戲來了!

  姚襄與蒲箐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貪婪的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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