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沒有辦法完成的承諾
下層區4號街區，處在靠上的位置，污染并沒有那么嚴重，當然了，在下層區只分為兩種地方，污染區和無污染區，所以盡管這里的污染比起下面的區域要輕很多，但依舊不適宜長時間呼吸這里的空氣。
按照著蓋莎的指引，很快蒂雅就找到了蓋莎老師所在的地方。
這里是一家機械零件的店面，蒂雅推開了有些老舊的門，隨后進入了這個昏暗的店鋪，店門上的鈴鐺也響了一下，不過并沒有人迎接自己就對了，似乎看店的人，還在打瞌睡…
蒂雅咳嗽了兩下，睡在自己看不到地方的那個人才醒了過來，聽到了活動的聲音，不一會之后才看到一個高大的威猛壯漢走了出來，樣子十分的邋遢，或許這就是從事研究一行的通病吧。
“買點什么？”男人脾氣似乎不太好，說話的語氣也充滿了一萬個不耐煩，似乎蒂雅吵到了他睡覺他很不開心。
“你就是蓋莎的老師吧？我是被她介紹過來的。”蒂雅說道。
“別想了，報熟人名字我也不打折，這里的零件一分錢都不能少，想低價入手就趕緊走吧。”男人擺了擺手，有意要趕蒂雅走，似乎這位機械義肢之父也很不待見蒂雅這種使用機械義肢的不幸者。
看著男人又想回到后面的房間睡覺，蒂雅趕緊說道：“不是的，我是來拜師學藝的。”
男人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他微微轉過了頭用一只很怪異的眼神看著蒂雅說道：“拜師學藝？抱歉，我已經不收徒弟了。”
說完后男人便又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間，但蒂雅哪里就這么容易放棄，追問：“為什么？”
男人高大的身板讓他抓住了門框，他停在那里很久，也沒有背過身來，但是能感覺到他此刻怒火正在熊熊的燃燒著。
“為什么？我也想問為什么！”男人說完后轉過了身，走到了蒂雅的面前，用著自己最大的音量對她吼道：“我發明這些義肢就是個錯誤！你！給我出去！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蒂雅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情緒太過于激動，肯定不利于溝通，至少現在不行，蒂雅便轉身拉開了門走出了這家店面…
巡邏衛隊浩浩蕩蕩的進入了16街區，也就是蓋莎所居住的地方，巡邏衛隊長立刻來到了街區還算寬敞的地方，拿著一個魔法擴音的機械喇叭說道：“各位！我們剛剛發現了一起謀殺案，謀殺者是一位改造人，經過我們調查，很明顯還是一位裝有義肢武器的改造人。”
“你們也清楚這種改造人有多危險，不管是創造他們的家伙，還是包庇他們的家伙，我們都會嚴厲的懲罰，要是你們有消息的話，歡迎來告訴我們，對于熱心的民眾，我們也會給予相應的獎勵！”
衛隊長剛說完，一個巡邏衛兵就來到他的耳邊低語道：“隊長，這邊街區有兩家機械零件商店還有一家義肢安裝的店面，我們…”
“帶著弟兄們跟我去搜查！”衛隊長說道，隨后浩浩蕩蕩的巡邏隊便朝街區里走了進去。
這些話蓋莎自然也都聽見了，她有點后悔把蒂雅的義肢給帶回來…
老實說自己根本沒想到蒂雅會從那種狀態中撐過來，本想撿著這些義肢準備安葬她的，結果現在卻因為自己撿的這些義肢，大禍臨頭了。
拿出了自己放在倉庫的武裝義肢，蓋莎的第一反應就是拆除銷毀，不過這么點時間根本來不及，所以自己只有一個選擇，藏起來。
但做得正行得直的她，哪里會有什么能藏東西的地方，蓋莎只能將這些義肢塞在了一個稍微大一點的箱子里，然后用其它的箱子和這個武裝義肢的箱子給捋到了一起，可誰曾想過，這些事情剛好處理完還沒有再做點什么掩飾，自己家的大門已經被敲著了。
“開門！機械之都巡邏衛隊，我們要搜查這里，如果在不開門我們就…”衛隊長話還沒說完，門便被蓋莎打開了。
蓋莎清楚自己那點掩飾根本藏不住東西，她有些緊張，隨后強裝鎮定的說道：“搜查？你們有搜查令嗎？”
“搜查令？你沒睡醒吧！你知不知道關于武裝改造人的案子我們有高于一切的權利排除掉這種威脅，快讓開，我們要進去了！”巡邏隊長說道。
巡邏隊長眼睛很尖，她能看出蓋莎有問題，如果連這點都察覺不到，自己就白當這個官了，隨后直接用蠻力推開了大門，蓋莎也一頭倒了回去，她很快的爬起來慌張的說道：“你，你們不能這樣！”
“很抱歉，如果你是無罪的話，我們會給予你相應的補償，搜！”巡邏隊長的話語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完全就是一副官腔樣。
后面的巡邏隊員一個一個的進入了房間，蓋莎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慌張的她不經過思考，便想上前攔住他們。
“你們，你們都給我出去！這是我家！”蓋莎死拽著一個巡邏隊員，但她那點小力氣，哪里拽得動這些經受訓練的衛兵，被當成一個耍賴皮的孩子拖著走。
經歷過這個世界黑暗面的洗禮，蒂雅清楚的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能夠肆無忌憚的想做什么做什么，一種是自身的實力夠強，另一種，則是自己有一個強大的背景或者說有一個強大的家伙在你背后給你撐腰。
曾幾何時，蒂雅也勉強算作是這其中的一員，直到自己的自負毀了自己，讓自己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哪怕在號稱世界上最繁華的都市，機械之都，又有多少人知道那光鮮亮麗的背后，還有一片下層區訴說著這個城市的黑暗，隨處都能見到無家可歸病怏怏的人群。
即使有地方住，沒錢買一臺凈化空氣的機器，這些人的壽命絕不會超過五年。
下層區每天都要死很多的人，蒂雅也習慣了這個城市的特色，但她萬萬想不到，一個如此天真善良的少女，卻因為和自己接觸，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她回到了蓋莎的家中，這個時候，她的尸體正被搬運出來，蒂雅遠遠的觀望著這一切。
“各位，這就是包庇武裝改造人的后果！我們在她的家里發現了這些改造過的武裝機械義肢，證據已經確鑿，她就是那個幫助犯罪者改造的醫生！她還覺得自己很有骨氣，拒不說出自己同伙的下落！這就是她的下場！”
隨著衛隊長說話的時間，蓋莎赤裸無疑的身軀被高高的掛在了她的家門口，巡邏隊長又繼續說道：“大家也看到了這就是后果，你們也明白武裝改造人的危險！所以那些是一伙的，我勸你們趕緊站出來，免得到時候我們發現了，你們就只有死罪一條！”
蒂雅記住了這些巡邏衛隊所有人的臉，這是她被強迫鍛煉出來的技能，她記得每一個殘害自己和那些女孩的家伙，最后都一一的用殘忍的方法將他們殺死，而現在，死的就是這些人了。
蒂雅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她和蓋莎的交情，并不算深厚，還不至于就此哭出來，但是想起了自己未完成的承諾，蒂雅便無比的自責。
如果自己當時答應了她，和她一起去看花草，說不定現在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即使這些人真的后來又找上了麻煩，自己也有把握帶著蓋莎一起逃跑。
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愚蠢，因為自己的私心。
在渾濁的空氣中行走，蒂雅抬起了頭，依舊昏暗無比，而且看不到天空，獨自喃喃道：“所以我身邊的人都死了嗎？”
蒂雅清楚的記得，自己被騙到機械之都的時候，和自己一樣的女孩有49個，在這片地下區域，經歷了殘酷的訓練，最后活著的只有9個。
9個人當中，最后活到銷毀命令的只有自己和琳娜。
蒂雅記得每一個在自己眼前死去的人，還有她們死去的模樣，她知道她們喜歡什么，討厭什么，她明白那些女孩都是最最最無辜的人，而往往是那些最無辜的，到最后都沒有一個好結果。
自己下定決心保護的東西，全都變成了可觸不可及的東西。
憤怒的鐵拳錘在了身邊的墻壁之上，她痛恨自己的一切，痛恨著這個世界。
自己原本只是一個普通混吃等死的死宅，偶爾有著穿越的夢想，很幸運，自己加入了穿越大軍來到了這個世界，雖然變成了一個女生，但絲毫不影響自己征服這個世界的打算。
出生在了一個極其閃耀的貴族家庭，還有著超高的魔法天賦，似乎一切都在平步青云，周圍的人也都來拍自己的馬屁，兄弟姐妹們也常常向自己頭來嫉妒的目光，然而這一切并沒有讓自己滿足，她還想要更多…
所以她選擇一個人離開了自己的保護傘，來到了王城外面的世界，看到了很多自己根本沒有想過的事情，也明白了自己的脆弱。
她不要什么征服世界，不要別人羨慕嫉妒的目光，不要那些虛榮，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讓那些女孩都活過來。
蒂雅抬起了頭，很快自己的臉又恢復了平靜，她知道這些都是自己的妄想，她已經懂得怎樣去面對現實。
她將背后的尸體橫了過來，看著蓋莎那張天真的臉，她之前天真到可怕的話還在自己的腦中回蕩…
“對不起蓋莎，不過你放心，你受到的痛苦，那幫家伙必須以十倍百倍來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