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義肢醫生
稍顯昏暗的房間內，一位少女正在制作者義肢，而旁邊還有一個陷入昏迷的人棍躺著。
人棍少女微微抖了一下眼皮，然后睜開了雙眼，一旁只坐著義肢的少女的余光看到了這一幕，立刻站了起來端著一碗水到她的面前便開始說：“我的天啊，你終于醒了，你可不知道把你搬回來我廢了多大的力氣，還有你這些義肢的制作太復雜了，哦對了，應該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蓋莎，是這里的義肢醫生，你呢，你叫什么？”
一睜眼就聽到一個話癆在自己的面前瘋狂說話，人棍少女沒聽進去多少，反而看著她的臉呆呆的看入了神。
她帶著眼鏡，臉上還長著雀斑，一時間和自己印象中一個同伴有那么七分像，下意識的就叫出了她的名字：“奧拉。”
蓋莎指了指自己然后回答：“哦？我？麗娜？不是，我是蓋莎，這里的義肢醫生，你不會睡了那么久睡糊涂了吧，看來得給你檢查檢查你的精神是不是出了問題。”
人棍少女似乎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隨后說道：“對不起，認錯人了…”
蓋莎點了點頭：“嗯，看來不用檢查精神了，我也理解，人睡了太久可能會把自己睡迷糊了，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呢？”
多久沒有人這么正常的問過自己叫什么了…
長著雀斑的麗娜，永遠都是那么的開朗，就跟眼前的蓋莎一樣也是個話癆。
也是她第一個做出了自我介紹介紹了自己，讓所有人都記住了她，很多人都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少女如何將笑臉一直掛在臉上，就算經歷折磨，也總能夠笑的出來。
所有人看著她似乎都有了動力，然而她甚至沒堅持到執行任務的時候，就撐不過訓練死去了。
死前的前一天還是那個樣子，掛著笑臉安慰著別人，其實自己，早已經堅持不下去了吧…
她抿了抿嘴，猶豫了一番才介紹道：“蒂雅。”
不過蒂雅的樣子讓蓋莎覺得有些不對勁，隨后追問道：“蒂雅？這不是你真實的名字吧，我猜的的對不對？”
蓋莎還真的猜對了，蒂雅并不是自己真實的名字，不過她也并不想介紹自己真實的名字，便回答：“名字什么的有那么重要嗎？能讓人記住想起自己的臉就可以了…”
“嗯，你好像說的沒錯，你不想說就算了。”蓋莎似乎有那么一點點失落的說著。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蒂雅才開口問：“是你把我救回來的？”
蓋莎點了點頭：“那當然了，除了本小姐誰會有那么好心救你，我跟你說說怎么發現你的，我覺得賊有趣，有一種命中注定的感覺。”
說著蓋莎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便繼續說：“你在的那個地方，除了閑著無聊的小孩子估計你在那待幾年都不會有人去那，當然了，我也不會去，可緣分就是那么奇妙，我乘坐軌道列車剛從上層區買了把心愛的扳手回來，我還正打量的舒服呢，你也應該知道，軌道列車有些不穩，然后甩了一下尾，我剛買的扳手就掉下去了。”
“然后你猜怎么著！沒錯你肯定猜到了，我發現了你，對了！那個死掉的矮子我認識他，好像是我導師的弟弟，嘿嘿，不過我也聽說這家伙的臭名了，你放心，我不會揭發你的！”
蓋莎自顧自的說著，似乎根本沒有在意蒂雅是怎么想的，見她停了下來，蒂雅才問道：“義肢武裝是重罪，改裝義肢的人更加嚴重，你這么做…”
“打住打住！我可不是做武裝義肢的，我是一個正經的義肢醫生，只負責提供我的病患最基本的義肢，也就是確保你們能自己行走，自己機械手干一些正常人都能干的事情！”說這話的時候，蓋莎臉上似乎隱隱有一絲復雜的臉色從臉上一閃而過。
“好吧，謝謝你救我。”蒂雅說道，隨后似乎又意識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又開口問：“我可沒錢付給你安裝義肢的錢，你救我的時候應該也知道，為什么還要把我救回來？”
本以為蓋莎又要說一大堆解釋，但這次只是簡單的回答道：“我做這一行又不是為了錢。”
蒂雅心神一動，追問道：“那你是為了什么？”
蓋莎又露出了笑容，這個笑容讓蒂雅十分的熟悉，麗娜的笑容也和她一樣，傻得天真，傻得讓人心疼。
“我啊，希望有那么一天能讓所有身體有缺陷的人都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蓋莎說道。
“我啊，希望大家一個都不少的活著出去。”恍惚間蒂雅看著蓋莎心里又看到了麗娜，和她的傻話。
蒂雅呆呆的看著蓋莎，蓋莎歪了一下頭問道：“嗯？我臉上沾著東西嗎？”
蒂雅這才從回憶中走了出來，身體抖了一下說道：“哦，不好意思。”
“又想到那個跟我長得很像的家伙了嗎？”蓋莎問道。
兩個人只是有一點共同點罷了，臉上的雀斑，還有圓框眼鏡，臉型也差不多，最重要的是性格簡直一模一樣，一樣的天真…
“嗯，是的吧，我感覺你倆的性格真的很像。”蒂雅回答道。
“哦是嗎？能講一講她的事情嗎？我肯定會讓你覺得我和她是有區別的。”蓋莎說完就有些后悔了，因為她看到了蒂雅臉上略微悲痛的表情，心底很快便明白，那個和自己很像的女孩，可能已經不在了。
她匆忙的說道：“你要不想講就算啦，好好休息，我先把你的義肢給做好了。”
蓋莎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便拿著工具開始制作起了機械義肢。
“需要這么麻煩嗎？我那些斷掉的義肢，修一修應該還能用吧。”蒂雅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便偏過頭問。
蓋莎一副正經的樣子，嚴肅的拒絕道：“不行！我很討厭那種把義肢當成武器的家伙，當然了，我說的不是你，你身上的傷痕，一看就是被強迫的吧，義肢是給那些失去手腳的人帶來希望的東西，我接受不了把它當做武器的那些人，也討厭有武器的義肢。”
蓋莎臉上有著不容置疑的神色，這讓蒂雅很熟悉，隨即沉默的點了點頭，不在多言，自己能活下來已經算是意料之外的結果了，她懂得滿足，不會強求蓋莎把自己的義肢修理之后送回來。
當然了，自己也有著自己的執念，自己的復仇還會繼續，以后也沒人幫自己修理義肢，改裝義肢，安裝義肢了，她必須獨自學會這一切，而眼前的蓋莎，不就是一個好老師嗎？
“那個，蓋莎醫生，你能教我怎么制作安裝義肢嗎？”蒂雅開口問，眼神十分的期待。
本以為蓋莎會說你為什么想學這類的話，結果可好，她沒有一絲的猶豫就否決了。
“不行！”
“為什么？難道說義肢這門技術不能外傳？可我也沒聽說過這種技術不能外傳啊。”蒂雅追問道，顯然十分的不理解。
蓋莎再次否決：“不行就是不行，沒有那么多為什么，你要真入了這一行，受到的唾罵與侮辱比安裝著義肢的你還要恐怖，我們就是造成武裝義肢的罪魁禍首你懂嗎？哪怕我根本就沒有只做過武裝義肢…”
話到了最后，蓋莎的聲音充滿了無奈，對于這件事蒂雅也稍有了解，這個世界不知道為什么，對于機械的偏見異常的大，哪怕這里是機械之都，接觸機械義肢的家伙都會被貼上可疑份子的標簽。
“我倒是不在乎別人的眼光…”蒂雅剛想辯駁，這次蓋莎轉過了頭，神色十分的認真：“說了不行！別多問了，我不會教的！”
蒂雅也知道自己再無勸說的可能了，她算看出來了這個義肢醫生，很倔。
氣氛陷入了沉默，一會兒之后蓋莎才開口解釋緣由：“你要理解我，不是所有接觸機械義肢研究機械義肢的人都能承受別人區別對待的，我曾看到很多和我一樣的義肢醫生自殺，他們根本沒有接觸過那些武裝義肢，完全就是被輿論給壓垮的。”
“我不是在否定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你失去了四肢還堅強的活著，這能說明你也有強大毅力，不過我真的不希望有誰再來接觸我們這個行業，明明和有著不亞于魔法機械的潛力，結果我們接觸機械義肢的現在人現在都被趕來了下層區生活，很可笑對吧？”
“這些都不怪你們，都是那個惡魔之手的錯，當然了，還有創造他的那個家伙。”看著情緒有些激動的蓋莎，蒂雅試探安慰著說道。
“也許是吧，想想真的可笑，我的老師原本是上層區的一個精英科研人員，是他發明了機械義肢，但現在呢？還不是和我一樣被趕到了下層區各自經營著自己的義肢店，他明明有更好的舞臺展示自己的作品…”
一個關鍵的點立刻被蒂雅捕捉到了，魔法義肢的發明者是蓋莎的老師，這倒讓蒂雅有些震驚，隨后有些不顧及蓋莎感受的開口詢問道：“你的老師，他在下層區何處？”
沒錯，蓋莎不肯收自己為徒，但可不代表她老師的意見，然而現實還是給了蒂雅沉重的一擊。
“別想了，老師他已經不收徒弟了，他的態度比我還堅決，你想去拜訪一下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位置，說不定他老人家覺得我的義肢有瑕疵會給你改進一下。”蓋莎回答道。
蒂雅嘆了口氣，沒有繼續發言，沉默了許久之后，兩個人的負面情緒似乎消化了差不多之后，蓋莎才說道：“你呀，以前肯定是受過很大的苦難了，我也知道你肯定會不聽我勸以后想辦法換上武裝義肢，為了我們不景氣的這一行行行好，別在用魔法義肢干壞事了。”
這聽著是一句玩笑話，可蓋莎說得樣子，似乎是認真的，蒂雅心底無奈的感嘆著這個家伙到底是有多天真。
沒錯，天真的讓人覺得十分的心疼。
做著最不受人待見的一個行業，忍受著別人異樣的眼光，還義無反顧不收別人一針一線的替那些失去四肢的人制作安裝機械義肢，這得有多天真？多幼稚？
可蒂雅又不忍心用冰冷的現實打破蓋莎美好的幻想，只能選擇繼續沉默。
“對了！我最近閑著無聊到處閑逛的時候你知道我發現了什么嗎？”蓋莎的情緒很快恢復如初，一個樂觀的傻瓜。
“什么？”老實說蒂雅并不想配合她，可是不配合她的話，這種天真的家伙就會讓人感到異常的可憐，就像奧拉一樣…
“嘿嘿，以前我以為下層區到處都是廢棄物，到處都很臟亂，結果我瞎轉悠的時候發現下層區有個很秘密的地方有著花草，很驚奇吧！”蓋莎笑著說道，像是一個等待被夸獎的小孩子。
機械之都下層區的環境真的不要太差，到處都是上層區排放的廢料，在這個地方想喝上一口純凈的水都是奢侈的，空氣中也彌漫著有毒的氣體，生活在下層區的人壽命普遍很短。
明明這里居住的人是上層區的兩倍，可是街道上很少有行人，很明顯都是為了讓自己多活幾年躲在了有著凈化區域的家里。
而在這種特別的環境當中，別說植物了，動物都見不到幾只，有人說這里有著綠植的地方，那確實會讓人感覺到怪異。
不過蒂雅并不感興趣就是了，但配合著蓋莎天真的情緒，蒂雅還是假裝很好奇的回答道：“哦？是嗎？真想去看看。”
“嘿嘿，果然你也很感興趣對吧，等我把你的義肢做好裝在你的身上我一定帶你去看看這下層區的奇景！”蓋莎興奮的說道，看她的樣子似乎是找到了同類人一樣。
蒂雅也是久違的覺得心情十分的舒暢與輕松，擺脫了那些枷鎖，一切似乎都在朝美好的方向慢慢變好，看著蓋莎的臉，自己的嘴角也露出了微微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