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開車去東北,撞了。
肇事司機耍流氓,跑了。
翠花,上酸菜!”
次日清晨,覺淺的許老師正在上早安網。
閃客帝國,排行榜第一,最醒目的大標題:《東北人都是活》。
這歌頭兩年就有了,但今年才借助FLASH大火,隨便一個年輕人都能唱兩句“俺們那嘎都是東北銀銀銀銀…”
并恰如其分的應用在《大腕》里頭。
許非上輩子正念高中,買過雪村的磁帶。雪村那陣超紅,還上過春晚,后來改行了,弄了個伐木隊,成天被兩只熊追著跑。
玩了一會,下樓吃早點。
下去就瞧見倆奇觀:155cm的小公子,211cm的大巴。
“試一下,就試一下!”
“我怕弄傷你。”
“哎呀,沒事沒事,來試一下。”
巴特撓撓頭,張開蒲扇似的大手,小心把住周遜的腰,往起一舉。
“哈哈,我飛了!”
“我又飛了!”
“下來下來!”
爸爸!
周遜腳落地,顛顛跑過去。許非拍了下她的頭,跟著伸手,臥槽真高啊!
“我叫你大巴了,初次見面。”
“許總好,我最愛看您的電視劇。”
一握手,就明顯感覺出來。巴特的手對他而言,當然很大,但跟自身的身高比,臂展、手掌都很劣勢。
劇組已經習慣這個大塊頭,見怪不怪。
許非初到,邀請他一桌吃飯。
“首鋼今年挺可惜的,就差一點。”
“您不用委婉,我們哪年都挺可惜的。您看總決賽了么?”
“看新聞了,大郅還是老辣啊,哎他去小牛了吧?”
“嗯,去了。”
巴特點頭,也流露出一絲向往。
他在今年10月份,會去丹佛掘金試訓,跟著簽約。明年大姚參加選秀,開始中國球員在NBA的征程。
這幾人,許非之前都沒見過,但都是非凡運動的代言人。
巴特咧開大嘴,咔咔吃完,動身去化妝。窺視半天的吳經端著盤子過來,嘿嘿嘿先樂:“哥!”
“包子挺好吃的哈!”
“哎你嘗嘗這豆漿,地道!”
“這小菜也來點。”
許非斜了他一眼:“有屁就放!”
已經27歲的吳經一本正經,道:“這戲我拍的很過癮。”
“嗯?”
“打的過癮啊!這才是我喜歡的電影,跟那些電視劇不一樣。”
他瞅瞅大佬,說出想法:“我快30歲了,不想再浪費在…我不是說電視劇不好,但我就是夢想成為一名功夫巨星。
我覺得大陸這方面,欠缺很多。”
頓了頓,道:“我想去香港發展。”
“滋兒!”
“滋兒!”
許非喝了一碗粥,放下勺子,擦擦嘴:“我該說你眼瞎,還是腦子不好?”
歷史上,吳經出道即巔峰,《太極宗師》最紅,他去香港混了很長一段,盡演些配角。都以為泯然于眾人了,結果《戰狼2》石破天驚,小破球扶搖直上。
命運之事,確實玄妙。
此刻被大佬一罵,知有后文,乖巧聽著。
“香港功夫片已經沒落了,你還去香港發展?有病?而且我正將他們的班底,慢慢挪到大陸來,以后我們也能拍。
我跟你講,兩地市場不一樣。
他們看膩了,需要新鮮感,我們呢,好看就行。
如果你去香港,除非碰到一部革新的功夫片,否則就是消磨時光。”
“什么叫革新?”
《殺破狼》!《導火線》!
甄子單為什么成為程龍、李連結之后的又一位功夫巨星,因為他革新了,加入了很多現代格斗技巧。
他本身也適合那種凌厲、迅猛、攻擊性極強的風格。
許非沒回答,問:“你覺得甄子單怎么樣?”
“我看過他的武俠片,打的很好,但真人一對上,我覺得他更適合現代功夫。”
“張勁呢?”
“他也適合現代功夫。”
“那你自己呢?”
“我,我只是認為該告別那些武俠劇了,別的沒想過。”
“如果把你、張勁、甄子單湊一塊,哦,泰國有個托尼賈知道么?”
“不清楚。”
“練泰拳的,超級猛。把你們湊到一部戲里,怎么樣?”
“那是什么電影?”
“當然功夫片啊,這種片不需要劇情的。反正我在搞泛亞合作,順手多一部嘍。”
七部戲在象山拍攝。
互有摩擦,糾紛不斷,王中王來了之后,一團和氣。
《十月圍城》仍然神秘高冷,與眾不同。中影、天下、陽光、紫禁城四家合拍,部分人員來自香港,武指叫董偉。
《七劍》《劍雨》,是他的作品。
“許先生要在現場看看?”
“叨擾了,有位置么?”
“當然,可以坐我旁邊。”
陳德森作品不多,品質平平,從沒搞過這么大的制作。他跟陳可新關系好,在大陸凡事依仗。
許非不客氣的坐到導演旁邊,直接能看到監視器。
另一側是陳可新、黃健新。
巴特演個少林和尚,流落到香港,賣臭豆腐為生。外表粗獷,內心細膩,猛男愛養花。
吳經演王學圻的車夫,一身功夫,年少時好勇斗狠身受重傷,被老板救回,死心塌地的追隨。
他的左眼角做了一道疤,劃到左耳,左耳沒有耳朵尖,明顯少一截。
這場戲,吳經戲弄大巴。
“臭豆腐!臭豆腐!”
巴特坐在最大號的椅子上,仍像蹲馬扎一樣,像模像樣的油炸臭豆腐。
吳經鬼鬼祟祟,拿只碗去鍋里撈,被發現。巴特用小胡蘿卜似的手指,啪的一敲,碗裂成幾瓣。
跟著揪住他衣服,胳膊甩出去。
“哎哎!”
吳經也飛了。
功夫片里經常能看到,一個人被打飛,然后用手或腳撐下地,能穩住身形。
這種完全失重的情況下,能不能做到另說。反正現在是吊威亞,先拍個用手一撐的分鏡頭,再拍個借助威亞凌空翻身,穩穩落地。
在一條死胡同里,全是架子,上面擺滿盆花。
巴特巨人般的身軀逼近,沉聲道:“你要干什么?”
吳經被嚇到,往后退,撞倒架子。
“別動我的花!”
“啪!”
“嘩啦!”
“你賠我的花!”
二人在小胡同里過了幾招,一個直來直去,金剛之力;一個猴崽子似的,靈活的不得了。
“咔!”
陳德森喊停,道:“我覺得不太夠勁,幾排擺在一起,多米諾骨牌那樣會不會更好看?”
“可以試試啊!”陳可新道。
于是,道具人員又搬來大量的花盆,一一擺好。
巴特一掌拍過去,吳經閃身,手掌打在花架上。
砰砰砰!連著倒,稀里嘩啦!稀里嘩啦!
“咔!”
“好,再多一條。”
“再來一條。”
稀里嘩啦!稀里嘩啦!
“留人收拾,我們去下一場。”
許非沒動,見那幾人留下收拾,動作粗暴。
移動架子,完全不在意上面的花盆,掉就掉了,碎就碎了。
或者有花盆好好的,賤嗖嗖的踹一腳…損壞的數量不亞于剛才。
可能都習慣了,沒人提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