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電影環境就像末日蕭條,狼藉一片,只能整合資源,打造一座座巨無霸基地。
傳統三大廠北影、長影、上影,外加一個西影。
以四廠為核心,以中影牽頭,組建四大集團。這是田領導上任后,首先做的產業布局。
當然從后世來看,中影真正成了巨無霸,上影也不錯,長影、西影沒落。包括后來改企的峨眉集團、珠江集團、瀟湘集團等等,皆是茍延殘喘,淘汰于時代。
“兩年前,我最想做的是院線改革,現在倒能緩一緩。我算看明白了,不到最谷底,那些保守派是舍不得改革的。
小許啊,你的《風聲》給了他們不少活命的希望。現在一個個都照著《風聲》去搞主旋律,起碼還能折騰一年。”田領導道。
“喲,那怪我了。不過我同意您一點,凡重大改革,必內外因相加,才能勢如破竹。
現在內因還沒跌到底兒,有些人不知道疼。外因么,就靠您了。”許非笑道。
“中美還在談吧?”吳孟臣問。
“談,一輪一輪的談,我也要參加。他們對電影很看重,老實說我真不想去,國家入世妥協,必會退讓。
我都覺得自個是李鴻章。”田領導嘆道。
“哎,李鴻章算奸臣算能臣?”
“他吧,他…跑題了跑題了!”
內部潰爛、中美入世談判,這兩點決定了電影徹底改革。
而即便在這種環境下,改革也必先試點。四大集團就是試水,如果成了,才能下文件推行。
麻煩的很,不是這月決定,下月就能搞定,中影集團直到明年初才成立。
其中有一點值得玩味,就是于東。
某些科普寫“北影并入中影集團,于東失業下海,創立博納”,純屬扯淡。于東追隨韓三坪,在中影體系下還干過一段。
然后才下海。
當時“民企沒有發行電影的資質”,但博納偏偏在搞發行。而到2003年,廣電下發《電影制片、發行、放映經營資格準入暫行規定》
“發行過兩部電影片的,可以申請發行許可證。”
于是博納和另外六家民企,拿到了第一批牌照。
很有意思吧,這說明啥?
還是先試水。
當然后來于東不跟韓三坪玩了,接受保利融資,成為一方大佬。
四人談了很久,肉菜全消,酒卻剩了點。
許非得到的信息是:要組建集團,院線先不動,民企發行可以低調搞搞。
田領導自然有專車,許非送竇守方回去。倆人以后在香港合作,關系又親近一點,一路聊了不少。
末了竇守方忽道:“下次再來,應該就是五個人了吧?”
“對,五個人。”
“我看韓三坪不是久居人下之輩,老吳歲數也不大,初期或許合作無間,長了肯定鬧矛盾。”
“老吳那性子你還不知道?當初就要辭職,被我勸下了。真到那時候,他拍拍屁股就走,還能落個高風亮節。”
“那倒是,老吳更像個商人。韓三坪性子強硬,可能更適合中影。”
許老師一回來,公司就有了底。
雖說陳老板也很強,但性子不穩,指不定就變祖安人。
吃火鍋的第二天,他便召集開會,道:“天下的宣發部門要剝離出去,單獨成立一家發行公司。
取名橡果,由原主管擔任總經理。”
大家七葷八素的,現在都是跟制片廠聯合署名,發行也是借制片廠的名頭,遂問:“廣電允許民企發行了?”
“不允許,但也不禁止。”
“哦…”
眾人明白了,原主管姓楊,問:“許總,我們發行費抽多少?”
“還照以前的模式?”
“對。”
“哎呀,院線什么改革啊?”
“就是,我真想看看全國統一放映是啥場面呢?”
都很關心高層動態,他們大概是國內最懂電影產業鏈的人才,這東西環環相扣,缺一不可。
散會,許非又把馮褲子叫過來。
他捋了一遍今年項目,別的沒問題,唯獨這部《大腕》。
原始的故事,講一位內地大明星死,廣告商在葬禮上搞風搞雨。后來哥倫比亞投資,才改的那么國際范。
許非認為不適合拍,這片子2001年上映,有超強的預見性。
可如果在1998年上映,就不是預見,而是觀眾迷茫了。
01年房地產起勢,98年還沒呢;01年互聯網爆炸,98年也沒呢;01年flash技術成熟,98年還在完善呢…
早了早了。
這些劇本里還沒有,很粗糙的一個故事。許老師直截了當,道:“創意不錯,情節差點,往后壓一壓。”
“又壓一壓?”
馮褲子急了,道:“我好容易想個點子,再想可沒有了…那我今年就沒工作干了?”
“你不有《一聲嘆息》么?鞭撻了出軌行為,可以過審。”
“做賀歲片不合適吧?”
“誰說是賀歲片?連映四年,觀眾已經有點疲勞,我們今年不拍賀歲片。”
“那咱們…”
“《一個都不能少》《一聲嘆息》,兩部夠了。”
馮褲子砸吧嘴,行吧,反正有片子就成。
許非今年要縮緊內地項目,重心放在香港和好萊塢。
天下的導演配置,電影張國師、馮褲子,電視劇趙寶鋼、管琥、孔升。每年約200集的電視劇、兩部電影,加上外面接戲,足夠演員消化。
張國師的創作精力一向旺盛,一部接一部。許非裝不知道,他下個目標當然是《我的父親母親》,國際章的輝煌起點。
另有胡婧、曾璃、元泉、秦海露、劉曄,外加北電的陳昆,都是公司預定的。
一共33位,哦不,34位。
“鞏麗!看這邊,看這邊!”
“啊啊啊,鞏麗!”
京城春寒料峭,一場發布會卻讓媒體熱鬧起來,鞏麗簽約時代傳媒,以后由時代負責經紀事務。
同時,她也成了繼潘紅之后,伊蓮的第二位長期代言人。
“聽說張藝某導演也跟時代有合作,你們同屬一家公司不會尷尬么?”
“你征求過你丈夫的意見么?”
“你跟張導演聯系過么?”
鞏皇還沒有后世那般灑脫,全程黑臉。主持人幫忙解圍,道:“張導是以工作室形式與公司簽的約,有自己的團隊。
鞏麗小姐簽的是經紀約,二者根本毫無關系。請不要再提問不相關的問題,好了,繼續。”
于是又問:
“你之前簽的香港公司,為什么回到內地呢?”
“我當時想去外面發展,自然就簽了香港公司。現在許老板誠意十足的讓我回來,我們也是很好的朋友,其實沒什么特別理由。”
“那公司有為你準備新作品么?”
“還沒有。”
“那是否意味著,你放棄進軍好萊塢了呢?”
“不一定,以后的事誰說的準呢。”
鞏麗應付完記者,回到后臺,見到許老板就突然很生氣。
“你忽悠我簽約,又沒作品,我今年不工作了么?”
“有有,誰說沒有,就看你想不想演。”
許老板呵呵呵,一臉慈祥。
(感謝新盟主,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