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屁顛顛跟著,上了那輛皇冠車。空間寬敞,座椅寬大,干瘦的身子一坐跟沙發一樣。
許非啟動車輛,往宿舍方向駛去,隨口問:“在京城習慣么?”
“不習慣。”
“啊?”
他一愣,笑道:“你還真不會說客套話,每月補貼夠花么?”
“夠了,我沒怎么出門。”
“嗯。公司的演員,要么科班出身,要么經驗豐富,你最小,我想讓你去培訓一段,學學形體、臺詞什么的。
你對未來有規劃么?”
“什么叫規劃?”
“就是夢想。”
“拍戲,唱,唱歌。”
“哦,那更得學了。”
他踩住剎車,等紅燈,道:“演員呢,有天賦型和努力型。它最大的好處就是相對公平,沒天賦的經過努力也能提升。
你有天賦,但不能吃一輩子,得不斷充實。比如你的形體放不開,臺詞功底差,不會設計,這些都需要學。
但你對角色的感覺很好,學習的同時也不要把這點靈光抹殺了。”
“我不太懂。”
“就是一種下意識的,毫無緣由的,在那一刻你就想那么演…這種感覺千萬要留住!”
國內女演員普遍有個毛病,演喜劇放不開,鞏皇、周公子、國際章等等。
其實有個習慣性問題,周遜早年沒火的時候,拍過一部電影《小嬌妻》,喜劇片,青澀但可圈可點。
后來投入李少紅懷抱,一水的文藝風,慢慢把風格定型了。等到《撒嬌女人最好命》時,再想嘗試喜劇,哎喲那個尬啊!
同理,國際章上來就是張國師,跟著是李安,起步即終點。等到自己創業,鼓搗出一部小妞電影《非常完美》,哎喲那個尬啊!
反觀姚大嘴,上來就《武林外傳》,小新人,演郭芙蓉毫無負擔。
拍喜劇起家,再往正劇上轉,就輕松很多。當然也有天賦因素,姚大嘴好比吳君如,適合這種戲路。
“你現在就像一張白紙,不要過早定型,我希望你成為一個多元、復雜性的演員。葛尤的戲看過么?”
“看過,演喜劇特別棒。”
“他正拍一個電影,叫《活著》,到時候你可以看看。”
“嗯嗯!”
這番談話,她字面上理解了,眼瞅著到小區門口,磨磨蹭蹭下了車。
“哎對了!”
許非叫住她,道:“還有幾句話,算我個人忠告。”
“哦,我記著!”
周遜手忙腳亂,居然掏出個本來。
“只會演一種戲的,不叫大演員。”
“京城跟別的地方不同,太亂太豐富。那些烏煙瘴氣的東西,酒可以少喝,煙不能碰,毒就更不行。
要是發現你抽煙…”
“我,我保證不抽!”
小公子下意識立正,就差行少先隊隊禮了。
“嗯,回去吧。”
在路邊瞧著,直到皇冠沒了影,才甩噠甩噠閃人。
下午四點,陽光依舊很烈。
全年最熱的時節,路面滾燙,枝葉卷邊,城市無精打采。
張儷躲在陰涼處,太陽鏡遮住半張小臉,白色牛仔褲包裹著渾圓的屁股,連著柔細的腰線,熟軟可口。
“滴滴!”
“嗨,美女!”
一輛車停在跟前,男人探出頭,流里流氣,“去哪兒啊?哥們捎你一段。”
張儷翻著白眼上車,惹得旁人驚嘆不已,世風日下。
而她剛剛坐好,渾身的暑熱就被一股冷氣驅散,不由道:“這車空調太強了,跟家用的差不多。”
“一代名車開玩笑呢?哎,后面有飲料你喝不喝?”
“嗯。”
于是許非停下,跑到后座,打開小冰箱,拎出一瓶冒著白氣的北冰洋。
若是小旭,準保會說:你們家一代名車里塞北冰洋,你要不要脖兒上掛個瓶起子?
張儷就只接過來,抿了兩口,道:“我們去哪兒啊?”
“你餓不餓?”
“還好。”
“那先看電影吧。”
話說京城和魔都,是影院密度最高的兩個地方,都有五十余家。
這些影院,要么歸發行公司直管,要么歸文化部門,要么歸工會。一般為兩層,一塊銀幕,有舞臺,能放片能演出。
沒有多廳的概念,在人們意識中,銀幕越大,影院越好。
像去年,常州開了一家亞細亞影城,銀幕高19.7米,寬27.2米,是亞洲最大的室內放映系統。比后世的IMAX還大,當然視聽效果沒法比。
許非驅車來到西四,這里是最火的放映圈子。
勝利電影院、紅樓電影院、地址禮堂,三家在西四街口的三個方向,猶如三足鼎立。
當然選紅樓了,門口貼著海報,正是《大撒把》。
“兩張票!”
“啪!”
售票員沉著臉。
“不用找了!”
售票員又樂了。
倆人進去,許非掃了眼觀眾,樓上沒人,樓下坐了三成,畢竟上班時間。
張儷的小手一直被握著,還挺新鮮,這種單獨干點事情的機會太少了。她喝著北冰洋,問:“京城影院有瞞報的么?”
“有,就是少點。我們沒全部打通,還有兩個區不愿談。”
許非低聲道:“市公司太霸道,老總在上頭有人,這次算忍了,但只要有機會肯定得跳出來。”
“那你們怎么辦?”
“繼續改革唄,過兩天我去拜會田領導…”
他不想聊這些糟爛事,“看電影,看電影。”
燈光暗下,銀幕亮起,《大撒把》開始放映。他純陪,心不在焉,張儷看的認真。
少許的觀眾很快沉浸到影片中,不時發出幾聲輕笑。
“哈!好有意思,我跟小旭在這家店吃過,日本料理真這個樣子。”
“當時我們也不會點,還好小旭問她是不是中國人。”
“不過日本為什么叫天婦羅呢?好奇…”
張儷正津津有味,忽覺一只手摟住腰肢,還順著往下摸啊,摸啊。
起初沒理會,結果那手愈發過分,揉捏著屁股上的軟肉。
“你老實點!”
“我無聊啊…”
許老師把扶手弄上去,往那邊擠了擠,開始咬她的耳朵。
“哎呀!”
“你帶我是看電影,還是干什么?”
“看電影親親摸摸不是常識么?”
這貨可不知啥叫臉皮薄,道:“你累不累?要不要躺一會兒。”
張儷臉蛋一紅,不愿理又架不住他磨嘰,見四周空空,只得在他腿上躺→了下來。
“咳咳!”
許老師正襟危坐,氣定神閑,“哎,你要不要喝點汽水,這樣就有橘子味了…”
“咝!”
小手狠狠掐了一下。
想他上輩子跟女盆友看電影,時常偷偷摸摸的搞點小動作,刺激的很。
后來在微博上看到一條新聞,說影廳里有監控,你們自以為偷偷摸摸,其實工作人員都能看著。
哎呀,于是就更刺激。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