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里,吐谷渾的可汗伏允接到信囊,攤開查看之后,臉色一冷,說不出的陰沉。
伏允一揮手道:“帶出去吧!”
“遵命!”十名侍衛帶著那個胡商走出了皇宮,頃刻間,就聽到慘叫聲響起,十一人全部被殺。
同時,伏允轉身回了內宮,開始準備,明日就是撤走的時機了。
這個計策并不復雜,無非是金蟬脫殼之計。
羅昭云不會明目張膽放走吐谷渾的可汗,這里面需要有一些舍棄,上演突圍的戲份。
次日深夜,一波吐谷渾騎兵,護送著可汗、妃子、貴族大臣,喬裝打扮,先選擇從沒有駐軍的西城門突圍。
羅昭云親自坐鎮,以放長線釣大魚為理由,放這批人過去。
隨后則是吐谷渾的王牌軍,護送假的可汗與宮廷人員,這一次,羅昭云下令伏擊。
廝殺聲起,一萬鐵騎對著這支兩萬大軍發動攻擊,可以說,這批人就是替死鬼了,被舍棄的對象。
好在羅昭云沒有太絕情,伏擊的時候,有所留情,沒有全殲,以免讓吐谷渾可汗事后得知損失太大,過于肝疼。
吐谷渾的其余軍馬,護送貴族,從其它三個城門都開始突圍,損失慘重。
還有更多的吐谷渾王族、貴族們,帶著家眷,選擇留下。
這場混戰直到后半夜結束,清晨之后,清理戰場,三面合圍,加上西城門的伏擊,至少消滅了一萬多吐谷渾兵馬,也有過半逃走了。
隋軍死傷不足三千,算是一次小捷。
不過,吐谷渾的可汗逃脫,讓梁文禮、崔師等將領感到可惜,擔心朝廷怪罪下來。
“無妨,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自從攻入吐谷渾,過關斬將,一路橫推下來,大小戰功無數,如今更是攻克吐谷渾的王都,已經是大功勞,凡事不可太強求,吐谷渾的可汗也不是傻子,那么好抓獲嗎?”
羅昭云的一番開導,讓眾將士頓時松一口氣。
“發出通牒,晌午隋軍入城,讓城內吐谷渾的兵馬放下武器,可以不追究士兵的責任,城內子民,可以不傷害!”
羅昭云停頓一下又道:“若有反抗,就別怪隋軍不客氣!”
“喏!”諸將領命。
羅昭云交待好后,回營去了。
慕容紫嫣女扮男裝,穿著侍衛裝,但是雙手空空,沒有武器,站在帥帳前等候。
當她看到羅昭云回來后,立即迎上去,忙問道:“怎么樣?”
羅昭云瞪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揮一揮手,讓她跟隨自己進了帥帳,其余鐵衛,守在了帳外。
帳篷內只有了慕容紫嫣和羅昭云兩個人了,她焦急地問:“姓羅的,可汗究竟怎么樣了,你有沒有遵守約定,放過他們一馬?”
羅昭云淡然道:“急什么,來,幫著本帥脫下盔甲,這一身,好幾十斤,真夠沉的!”
“讓我服侍你脫鎧甲?”慕容紫嫣怒氣沖沖地問。
“當然了,你不想聽聽你家人如何了?”
紫嫣氣鼓鼓地說:“算你狠!”
她無奈走上前,開始幫他解鎧甲葉片的系帶,戰袍、甲胄、護心鐵葉、肩鎧、護臂等等,臉色有些委屈和憤怒,長著大,還是第一次這么服侍一個男子,一個中原臭男人。
“你今天多大了?”羅昭云忽然地問。
“十八…噢,我為什么要告訴你!趕快說,可汗、母妃他們,究竟怎么樣了?”
羅昭云平淡地說:“放心吧,應該沒死。”
“什么叫應該沒死?你難道不確定嗎?”慕容紫嫣停下了手,用力拍打他的后背,怒喝地問。
羅昭云平靜地道:“如果他信我,遵守約定,自然不會出事,如果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故意顛倒順序,那估計夠嗆了。”
慕容紫嫣想到昨晚羅昭云拿出的錦囊,里面應該有逃跑方法的約定,現在她祈禱,父母都能按計劃行事,順利逃出重圍,沒有絲毫傷害。
“你留下信函字據,不怕事后暴露,被皇帝追查嗎?”慕容紫嫣忽然問到這個關鍵,想讓他擔憂一下。
卻不料羅昭云嗤地一笑道:“上面的字跡也不是出于我手,是前些日子抓到你的吐谷渾侍衛寫的,他已經不在世了,死無對證。即便可汗留著字據,以后打算毀約陷害我,那我也可以推卸,是他找人捏造的,畢竟那是吐谷渾軍人的筆跡,寫的外歪七扭的。”
慕容紫嫣暗暗心驚,對這個少年將軍的智計,越發覺得可怕了。
羅昭云脫掉鎧甲,轉過身問:“還有什么疑問嗎?”
慕容紫嫣搖了搖頭,反而沉默了。
“你剛從不是有很多話嗎,現在一句都沒了?”
慕容紫嫣盯著他的眼眸,說道:“我發現,你陰謀詭計特別多,多的讓人覺得可怕,說多了,也是自討沒趣,現在只能祈禱可汗他能順利逃出,其它的,我沒興趣知道了。”
羅昭云微笑道:“什么叫陰謀詭計啊,這叫足智多謀,我帶兵打仗,沒有一些計謀,能打勝仗嗎,你當我像你草原部落上那些勇士一樣沒文化?”
“他們那叫率真,耿直,忠厚!”慕容紫嫣辯解說。
羅昭云冷笑道:“嘖嘖,光說優點啊,你怎么不說他們還野蠻、兇狠、愚昧落后呢!”
慕容紫嫣哼道:“不許你這么辱我族人!”
“這是你族人給大隋人的印象,等你去了中原,十個漢人,你可以聽到九個人這樣描述你們,跟突厥、匈奴等胡人一樣。”
“我們跟突厥不一樣,我們也學習漢字!”
羅昭云道:“但你們沒有學到精髓,儒家精神,禮儀文化等等,我覺得你和阿牛,去了中原,應該好好見識一下中原的文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