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遭天譴了吧。”
蘇鴻鎮定地說道。
塵謁手中的降魔杵嗡嗡鳴響——他看向陶阮阮,那個一直低眉順眼溫婉哀愁的女子,緩緩雙腳落地…
“啊啊啊啊啊!!!”
“大夫人!大夫人是鬼啊!!!”
“救命啊!!!”
三人發出鬼哭狼嚎的哀嚎,明明想跑,但腿腳卻被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蘇鴻僵硬地往后挪了挪,一副非常有經驗的樣子退出了地獄范圍——冤有頭債有主,他只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可憐。
只見漂浮上空的陶阮阮面色慘白,露著絕望的笑意看向瑟縮的三人:
“唐醇,你可還記得…我冒著被父親拒之門外的阻力與你成親,紅袖添香,夜夜陪讀?”
唐醇面色僵硬。
陶阮阮又繼續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你可又記得,你上京趕考,身無分文,是我紡布縫衣,為你賺夠了那一銀一幣?”
唐醇的眼眶已經紅了。
他嘴唇顫抖,似乎想說句話,卻被陶阮阮仰頭的哭嘯聲打斷——
“唐醇老爺!你可記得!苦守寒窯數載,卻只等來一道后門的小轎子的蔑視啊!
你是榜眼,你是才子,而我,卻是一個不配向別人介紹的正室!”
塵謁聽著這撕心裂肺的哭喊,眉頭微皺。
從這里看來,這并不是一件具有極大刺激的事故,卻為何…這女鬼心中的怨念如此深厚?
他又看了看那女鬼,卻赫然發現,女鬼的脖子上漸漸顯露出一道紅痕…
伴著她離地晃悠的模樣…
塵謁了然。
自殺而死的人是無法投胎的,加上心中有怨,自然而然便成了厲鬼。
不想下一刻,周圍的場景再次變幻,塵謁腳踩的墻頭也憑空消失——
“高僧,看了這么久,想必你也在好奇,我為何有這么重的怨氣吧?”
迷幻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是阮阮的聲音。
塵謁沒有驚慌,可他發現自己下意識竟然抬眼在搜尋蘇鴻——雖然沒找到,但他的心情卻微微沉了下去。
溪鳴鬼王…
葫蘆里究竟在賣什么藥?
他為何又消失了?
“圣僧在找什么?找那位年輕的公子么?”
塵謁轉過身,只見翠衣的阮阮正站在他身后,雖然是站著的,但他卻發現…阮阮的嘴唇是紫黑色的。
電光火石之間,塵謁意識到,阮阮或許并不是自殺的!
“呵呵…圣僧似乎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看來,阮阮在高僧心中的地位,比那位公子要高呢。”
阮阮輕輕一笑。
她和橋姬很不一樣,哪怕是輕蔑的笑意,也是包裹在溫婉和克制中的。
只見阮阮伸手,在空中托出一根麻繩——
“高僧,你看,這根繩子…它又粗,又結實,被它纏住,哪怕是一個大漢都掙不開呢,更何況是阮阮…”
塵謁緊盯著阮阮一步一步走過來,縱使她的嘴角一直含著大家閨秀般的穩妥,可降魔杵卻不信。
“不知,如果圣僧這樣的出世高人,能否掙得開呢…”
阮阮的動作如殘影般迅速,卻在將繩子剛剛舉到塵謁頭頂的時候,聽到塵謁冰冷至極的聲音——
“如果貧僧是你,就絕不會做出這種魂飛魄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