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空索如同一條巨龍橫亙在山澗上,散發著銅綠色光芒,這鐵索足有一人粗細,平日其他村落和城池的居民,可以安然無恙的通過這里。
現在,在守關大將崔志云的催動下,這懸空索成了一條奪魂索,西岐士兵轉眼就有兩千人倒在這一關。
可憐,大多數人都成了大劫下的炮灰,連上榜的資格都沒有。
山澗陰風呼呼的吹著,讓人不寒而栗。
這時一只山鳥飛過,就像是失重一般,向著山澗墜落。
木吒凝眉:“已經三天了!”
“這西岐大軍,就沒有一個精通陣法的將軍嗎?”
副將小聲道:“姜丞相訓練了一支大軍,如今正在戰場上和大商將士廝殺,我們這支大軍的陣法,還是最近才能熟練使用的,但是指揮大陣的將軍,卻還沒有。”
木吒道:“沒了指揮的將軍,這大陣威力就失去了靈魂,看看對面那大將,如果對面再多一萬大軍,我們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身邊的其他人都慚愧的低下頭。
這種被敵方大將在能力上碾壓的感覺,比戰死沙場還要難受,但西岐的底蘊就是這樣,哪能跟大商比?
如果不是天地大勢在西岐這邊,估計不用幾年,西岐就會從這個世上除名。
木吒搖頭嘆息,背上背著吳鉤,手中拿著混鐵棍,在狻猊頭上一拍,踏著虛空前行。
到頭來,還是要他這主將出手破陣,不過也顧不得這么多了,背后有師門推動著闡教弟子一個個走上戰場,心里還有哪吒的仇恨在驅使著他前進。
曾幾何時,他這闡教杰出三代弟子,在比試時連別人讓他一招,就覺得是一種羞辱,如今作為軍中主將卻要以大欺小來破關。
“確實是恥辱,但這天地大勢驅動下,徒呼奈何?”
木吒站在山澗上空。
大喝:“對面大將聽著,若是你現在投降,我饒你不死,并且向姜丞相推薦,封你為上將軍,以你的才能必然能在戰場上,留下赫赫威名,日后榮華富貴、蔭子封妻不在話下。”
“如若不然,我這混鐵棍下,怕是要多一條亡魂了!”
崔志云隔著懸空索,一腳踩在城垛上,冷笑道:“你在說笑嗎?要我投降?你這黃毛小兒也真是可笑,你可知我數萬年征戰,像你這樣的狂妄之徒見過多少?”
“找死!”木吒眉毛豎起怒喝。
手中黑乎乎的混鐵棍,猛的打出一道數千丈長的棍影,‘轟’一聲砸在城關上,濺起一片八卦符號一樣的火花,陣法閃耀了幾下才恢復正常。
“你這活的不耐煩的老鬼,數萬年了還是一副不死不活的孬種樣,真以為我木吒惜你的才華,就不敢痛下殺手?”
說罷。
手中混鐵棍,速度快的就跟幻影一樣,一連幾十棍毫不停歇的砸下去。
虛空像一張紙一樣在搖晃。
鷹見愁關空間都在扭曲,但奇怪的是,這兩座山崖形成的雄關,竟然僅僅是有巨石滾落,并沒有多少實質的傷害!
每當他勢大力沉的一棍打出去,都有一股吸力從懸空索下傳來,十成的力量到了對面關隘上,只剩下三成。
不過,木吒并沒有因此停歇。
盤坐在狻猊上,混鐵棍縮小放在手掌中,手掌托起,面向鷹見愁關。
只見,他手掌中,一大片棍影如同雨點般打出去,就算是被削弱,崔志云都有種抗不住的感覺。
“風!”
黑風吹拂在木吒身上,他巋然不動,只有衣角微微拍動。
手掌中,密集的棍影,仿佛孔雀開屏一樣,連綿不斷的打在雄關上。
“雷!”
“雨!”
“變陣!”
“三才!”
木吒頭頂,日月星相繼出現,燃燒著火光砸了下來,木吒只是微微抬頭,從背后取下吳鉤劍,‘唰唰’三下,就把日月星給斬碎。
吳鉤放在盤坐的膝蓋上,一手掐訣,另一只手掌中一寸長的混鐵棍,在其中翻滾,每一次都是一片扇形的密集棍影,打在雄關上。
崔志云臉色凝重,遇到這種戰斗天賦強大的對手,除非是組成完整的陣法,不然還真是難以對付。
剛才所向披靡,把對面西岐軍壓的抬不起頭的陣法,在木吒身上,如同撓了撓癢癢一樣。
黑水、藍風、金雷、巨木等等,在木吒身邊呼嘯,但又很快破碎,根本給他造不成什么傷害。
木吒道:“師父說過,棍法有‘凡棍’與‘禪棍’兩種,普通廝殺的棍法,只是空有蠻力,但是禪棍練到高明處,卻能發揮出比神通、道術更強的威力。”
“那么,一棍定乾坤吧!”
木吒盤坐狻猊上,寶相莊嚴,身放無量光芒道:“乾坤棍法!”
手掌中,光芒綻放,如同捧著一輪驕陽!
細小的混鐵棍,忽然間變成一根長約三千丈,足有水缸粗細的棍子,在這黑色的棍子上,出現了千千萬萬個木吒的身影,有他打坐時的身影,有練劍時的身影,有月下醉酒時的身影…
這棍子仿佛攜帶著一個世界,就這么向著鷹見愁關倒了下來。
崔志云大驚:“不好!”
干脆果斷的揮動手中旗幟,幾千名訓練有素的天兵,立刻從看不清人影的奔跑中停下。
只見。
崔志云再次一揮三角令旗。
這幾千名士兵也跟著換了一面飛行旗,頭頂風云涌動,一只巨鳥的虛影出現,騰空飛了起來,眨眼沒入云端,向著定軍城而去。
崔志云則是在混鐵棍倒下來的瞬間,揮手收起懸空索,剛剛閃身離開,‘轟’一聲,鷹見愁關的城門樓,就被砸的裂開。
碎石四處濺射。
“往常在戰場還沒有吃過這種敗仗,這次卻在大將軍眼前敗逃。”
扭頭不甘的看了一眼。
拿出一面小小的令旗揮了兩下,空氣中雷電滋生,在他背后長出一雙銀色的翅膀,劃過一道美妙的弧線,眨眼就逃走。
木吒握著混鐵棍,站在雄關上,看著云層中的電光,暗道:“可惜,這人是一名將才。不過逃過這一次,下一次還能逃得走嗎?”
木吒目光看著定軍城,仿佛看到了在喝茶聊天的秦鋒。
而且秦鋒,這時也放下茶杯站起身,隔著幾百里,目光中仿佛有電光閃過。
有時候圣人出手時,把法寶從手中丟出去,千萬里之外的一個家族,一個城池就能從人間消失。
隨著天人合一領悟的高深,高手之間交手,甚至只需坐在洞府中掐指算計,或者隔著幾千里比拼神通、法寶、定力、氣運等等。
如果兩個圣人拿著兵器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一刀,那多不像話?也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不過,秦鋒目前只是略微有所感應,還達不到那種隔空對戰的級別。
鷹見愁關破,西岐將士面帶敬畏看著站在雄關上的身影,這是何等戰力?一人之力把一座雄關打碎?
簡直驚為天人!
當然,跟無定河,黑山關一樣,破關容易,想要毀掉這一關卻是不可能的,山澗兩側,依舊完好無損。
木吒破關時。
陳塘關正是深夜時分,圓月下,一座古樸的府邸中,月光透過雕花的木窗,照射在地面上。
這時。
李靖突然滿臉大汗的驚坐而起,大口喘息著,仿佛夢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木吒、金吒!”
“不好,定軍城!他們有危險!”
一名修者若是做了什么夢,那十有八九會成為現實,尤其是血脈至親,一旦出事,那更是感應的很清晰,堪比大能的推算。
李靖點齊兵馬趁著夜色,就要前往定軍城,他也不管什么造反不造反了,如果真的有志于朝堂,以他的能力也不至于現在還是一位鎮關總兵。
身下坐騎四蹄生煙,托著李靖騰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