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沸騰
1月13號下午，魔都賽車場的5萬個看臺座席中，稀稀拉拉的坐著不到1000名觀眾。
今天的比賽非常低調，沒有任何宣傳，而且不對外開放，所以知者甚少，來者更少。
人雖少，氣場卻不小。
看臺上的每一位，都是和各大俱樂部有關的小富二代。
區區1000人，可以輕松湊出幾十上百億現金——是現金，而非資產。
然而他們仍然只是外圍。
真正的核心參與者，都集中在貴賓區。
24間貴賓包廂，如今已經被占滿，訂給了不同的勢力。
王思明、付胖子、蔣金、秦勞、潘睿、尹精彩、宗馥麗、劉暢、左穎、湯珈鋮…
帝都新一代四少來了三個，各占一個包廂。
魔都知名大少好像更多，一向最是低調的湯二公子都跟著湊了一次熱鬧。
CQ首富之女來了，給尹精彩助威。
特區沒來頂級二代，騰訊系的公子公主一向低調，王紀李朱四大家族的二代都三十多快四十了，華為一系更是不可能對賽車感興趣，所以SMA的后援團顯得光芒暗淡。
最出人意料的是潘少，來了一票潮汕幫的兄弟姐妹，名聲不顯，但是中午發生一個小插曲——
在停車場，那幫里有個十五六的小孩子，當面懟了王思明一句，王思明沒理會，然后這事兒就拉倒了。
那孩子姓姚，在一幫人里只是個弟弟。
整個上午，汪言都在調整狀態，下午1點去休息區按摩，初新、劉夜她倆摸過來加油，跟大少提起上面的情況。
“富豪榜排名前五十的子女來了9個！”
“不止！上面有幾個自己的身家就能進500！”
“我爸頂頭大領導的公子也來了，看到我就色瞇瞇的…”
“車神你有把握沒？今天的賭局很嚇人啊…”
汪言真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情況，聞言一皺眉：“怎么會搞得這么大？”
一句話就能解釋——仇恨拉得穩。
具體緣由，初新亦有解釋。
“弟弟你可能不知道，SSCC才是國內第一家超跑俱樂部，最早叫魔都超跑俱樂部，后來帝都又搞出一個SCC，叫囂著要做華夏百年俱樂部，全國各地招人，咱們俱樂部的元老認為他們是在碰瓷，后來就把咱們的名字改為華夏超跑俱樂部…”
得，根子找到了。
說到底，是魔都和帝都誰都不服誰，地域性質的沖突。
聽初新的措辭就知道，傾向性非常明顯。
她能和對方有什么私怨？
不就是大環境的影響么。
江浙的抱團，潮汕的抱團，礦省的抱團，東北的抱團…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
可能只有年輕人在乎這個，但賽車本來就是年輕人玩的東西，較量起來太正常了。
再有一個不懂事的領導公私不分的拉仇恨，對立情緒便越來越重。
“所以今天不能輸啊…”
汪大少搖搖頭，笑了。
劉夜怕他壓力太大，急忙安慰：“其實盡力就好，都是業余選手，誰能比誰強多少？你千萬別想那么多。”
“對對！”
初新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輸就輸，沒人會怪你的！”
理兒是這么個理兒，但汪言太懂人性了。
之前大家尊敬他、重視他，是因為大家都熱愛賽車，崇拜這個領域的強者。
繼續勝利，汪言仍舊是車神，是大家崇拜的對象。
在如此關鍵的比賽里輸給對手，你還是個啥？
論錢，汪大少只是個弟弟。
論能力，有不少二代都已經在家族企業里登上高位。
今天若輸，之前的光環立即破碎，所謂的人脈，還能剩下幾條？
而且，賭注可是實打實的啊…
想到此處，汪言的心情不由多出兩分凝重：“那個私盤，賭注累積到多少了？”
初新歪著腦袋略一思考，給出一個很不靠譜的數字：“3億多吧？”
“這么少？”汪言嚇一跳。
上面那群人，隨便兩個人懟起來就不止3億吧？！
然而劉夜和初新的表情比他更驚訝。
“這還少？！”
“就是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聽到她倆七嘴八舌的解釋，汪言終于意識到，好像確實有誤會。
首先呢，上面VIP房間里的那幾百號人，可以支配的現金至少有大幾百、上千億，這確實是真的。
但是，這錢大部分都是企業經營資金，不等同于個人可支配消費資金。
其次呢，來湊熱鬧就要參加賭局，是個巨大的錯誤認知。
湯二公子和劉公主一分錢都沒下注，別看這兩位都是混魔都圈的，實際上跟俱樂部里的小朋友們基本沒什么交情，玩不到一塊兒去。
然后，下注不等于一定要下大注，身家幾十億下注十來萬的就有兩位，人家就是玩玩。
甚至主要目的是來這兒談場生意都說不定。
最后呢，這是一場不接受外圍下注的私盤。
主體是參加比賽的六方勢力，以及24間包廂里的觀賽大佬，沒有任何外圍投注。
包廂總共能夠容納1000人左右，進不去包廂，就連投注這事兒都不知道。
組織者是一個來自奧門的小崽子，沒有任何背景。
好的，我信了。
反正總共就這么多人投注，能湊到3億多已經很驚人了。
汪言隨口問：“投注方式是什么？”
“直接買選手，8個車手掛著號碼，你們連個名字都沒有，哈哈！”初新嘿嘿傻笑，亂可愛的。
“那我能投注吧？”
“能啊。”劉夜納悶的瞥過來一眼，“不過你怎么現在才想起來投？”
“之前不是一直忙著練車嘛…”
其實是才有錢。
之前湊那5000萬已經掏光家產，十多天的呼吸工資好不容易又攢下1000多萬，加上之前的剩余，現在手頭有2000萬大洋。
初新抬手看表：“好像是下午3點封盤…你等著，我去幫你叫人！”
休息室都是獨立的，很快下來一個年輕人，初新和劉夜自覺的守在外面，讓兩人獨處。
“汪少，我是小胡，您要投注？”
年輕人很客氣，一語道破汪言的身份。
“湊個熱鬧，現在賠率多少？”
“賠率得等封盤以后再看，去掉抽水，贏家通吃。”
小胡笑瞇瞇的，眼睛卻不動聲色的一個勁打量汪言。
“不過我得跟您講清楚，您是車手，只能投注自己贏…”
汪言點點頭：“理解。其余方面呢？怎么投、怎么收款？”
小胡被問得一愣。
喲，您這是覺得自己穩贏？！
哪來的信心啊…
汪言就是有信心，而且敢賭。
之所以拖到現在才投注，其實就是不想提前漏底，否則，一旦讓莊家意識到自己有必勝的把握，難保不會出現別的貓膩。
小胡雖然意外，卻沒多想，事實上，有好幾個車手都給自己下了注，只是沒有表現得像汪言這樣篤定而已。
“那我就跟您簡單講講規矩。
我們抽水5，提供安全保證、保密承諾，以及任意方式的轉賬安排。
最安全的方式是：您給我們葡京在國內的投資公司轉賬，然后抽個時間奧門一日游，進賭場轉一圈，帶著錢回國報關，交20意外所得稅，干干凈凈的搞定。
不愿意繳稅也可以直接對敲，地下結算、外貿結算的費用都不高。
當然，數額不大就不必如此麻煩了，幾十上百萬的，根本犯不上洗。”
哇，專業！
汪大少佩服的豎起大拇指，感覺真是長了見識。
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大少此前根本不知道，國內正經八百的賭盤是這么玩的。
之前聽說要開盤，土鱉汪還以為隨便找個中間人，啪啪轉賬，誰贏誰拿走。
實際上，小賭可以，大局肯定不行。
首先，誰來做這個中間人？
沒身份、沒地位，大少們信不過。
有身份、有地位，瘋了才攬這活兒。
其次，錢怎么處理？
大量密集轉賬，當銀行的反洗錢機制是假的？
短時間內轉進轉出，出來變成好幾倍，得，出個說明吧。
賭博？
六扇門樂了，謝謝您給創收誒！
最后，有人賴賬怎么辦？卷款潛逃怎么辦？被輸家舉報怎么辦？有人做局設套怎么辦？
所以啊，除了奧門那些專業機構，國內真沒人能干得了這活。
不過二代圈子里各種賭局仍然不少，為啥？
因為奧門各大賭場都有專業經理常駐四大一線城市加錢塘重成，隨叫隨到，方便得一批。
小胡就暗示汪言：“如果您有需要，一天之內接送您往返，所有一切都不需要您操心，隨時V我，24小時待機。”
汪大少正好也對奧門好奇，微笑點頭：“好，有時間我會去看看的。”
互相加個微信，汪言又問：“這次的獎金具體是怎么個情況？”
小胡不用掏筆記，張口就來。
“除去我們的抽水，獎池里剩余的95全部按投注額均分給中獎者。
另外，貴方以俱樂部名義下注的總額為2085萬，這部分投注，假設您能夠拿到冠軍，所得獎金將分配給您20。”
汪大少眼神一凜，突然想罵娘。
那20的獎金是黃一勍開給汪言的條件，但是，偌大一個俱樂部，爭端主體之一，總共只有2000萬投注？
騙狗狗都不信啊！
汪言皺眉問：“黃總押注多少？”
小胡遺憾搖頭：“對不起，汪少，個人投注額在我們的保密承諾范圍內，我不能和您說。”
汪言沒難為對方，心思一動，換了個方式問：“可以理解。那么，買我拿冠軍的投注總額是多少，這個能講吧？”
小胡笑了，很痛快的松口：“截至目前，大約是8600萬。”
很好，破案了。
看好自己水平的內部成員有不少，但是，人家是以私人名義下注的。
很簡單，找個不相干的朋友代自己下注就完事。
其中肯定有真正的外人投注，但大部分應該還是俱樂部內部成員投的，外人哪知道自己的實際水平？
8個人參賽，個個都比自己有名氣，918本身的性能也不占優勢，外人能撐起那6600萬額度？！
前面練車、適應場地的時候，那群家伙摩拳擦掌的要給帝都好看，天天研究對手、討論賠率、湊錢，結果只撓巴出來2000萬…
都不夠初新買這輛918的！
而且雖然不知道每個人的具體投注額，但是汪言可以從關系好的那幫人里倒推。
李一胥和黑虎都不是俱樂部的人，投多少都算在外面，不予計算。
初新劉夜芳姐徐嬌整整湊出1000萬，她們正在股指期貨市場里搞事，沒多少錢了，然而這就已經占一半。
周建武、春光、夏雨他們又是700多萬，其余人加起來不到400萬！
這正常么？！
不用問，絕對是有人帶頭開馬甲，然后大部分不怎么熟的人都跟著私投了。
馬德，一群智障！
我給你們上陣賣命，你們就這么玩我？
汪言氣得心里直冒火星子。
倒不是差那點獎金，多2000萬投注額，20的獎金也就是一兩千萬，真心不算什么。
關鍵是這種事兒太惡心人了。
這是用一次拉倒，以后再不打交道了是吧？！
汪言的第一反應就是罷賽，去尼瑪的，有能耐你們自己上，老子不玩了！
然而…真不行。
那么多朋友把希望押在自己身上，因為幾顆老鼠屎，就把他們賣了，那還是男人嗎？
該參賽還得參賽，而且要贏。
大家沒下注之前怎么掀桌子都可以，現在不能坑朋友。
但是，必須給那些智障一個教訓。
尤其是帶頭大哥——不用猜，肯定姓黃。
自己拉出一大半仇恨，結果下注就一兩百萬，誰會信？
所以，該怎么收拾丫一頓呢…
正沉吟著，小胡問：“汪少，您打算下多少錢？”
大少眼睛一亮，有主意了。
“請稍等我一會兒，我研究一下。”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您想好了隨時叫我下來。”
小胡點頭告退，汪言馬上給喜子哥打電話：“公司賬上還有多少錢？”
“不到1.5億吧，怎么了？”
“你現在馬上安排轉賬，轉1億到謹言投資賬上。”
“啊？！哦，好，我立即辦。”
汪云喜第一時間有點懵，但是，出于對汪言的信任，他什么都沒問，馬上照辦。
謹言投資是汪言在國內開的皮包公司，持有王庭娛樂52的股份。
今天這個賬，用謹言轉更合適。
掛斷電話，汪言馬上找來初新、劉夜，然后用微信把樓上的黑虎、李一胥，車輛維修間的周建武、夏雨等人都叫了過來。
如此這般，情況一說，大家都炸了。
“草！那傻嗶怎么這樣？！”
“NMLGB的，走，上去找那孫子！”
“同去同去，老娘非得指著鼻子罵他一頓不可！”
黑虎吊兒郎當的嘲諷周建武：“我就說你們這地方沒意思，一個個的就那么點出息…”
李一胥最冷靜，但也不知道怎么開口勸。
最后還是汪言攔住大家。
“別鬧，我能解決。我跟你們講這事兒，是想通知大家一聲：我要掀桌子了，別怪小弟。”
大家一愣，隨后紛紛表態。
“放心，沒人會怪你！”
“你想怎么干？算我一個！”
“對，幾百萬算個屁？哥幾個都撐你！”
初新是投資最大的，但是仍舊毫無怨言：“弟弟你想怎么做？我們幾個沒問題。”
汪言欣慰的笑笑，輕描淡寫的扔下一句話——
“我有信心拿冠軍，你們如果有閑錢，可以砸進來。”
全體懵嗶。
汪言沒再解釋什么，叫來小胡，以行動表明信心：“我下自己，一億二，敢接么？”
全體又懵嗶，而且再1。
接肯定是敢接的，這次的投注沒有上限，而且投注額跟莊家不存在任何關系。
但是…
你是認真的？！
大少很認真，兩點半左右，資金到賬。
1.2億的余額一曬出來，滿屋子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大大大哥，你這太太太狠了吧？”
“弟弟，如果輸掉…”
“沒有如果。”
汪言笑呵呵要來小胡的賬號，在所有人快要暈厥的表情中，轉給小胡。
心不跳、手不抖，惟有笑容帶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邪氣惡意。
大師級駕駛全屬性加5駕駛減傷爆發30秒全屬性20強化，當我認真起來，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輸！
舒馬赫開著拉法都未必能贏我！
我敢彎道加速強行卡位，他敢不躲么？
強大的底牌鑄就強大的信心，汪言微笑著掃過所有人，那種近乎狂妄的自信，叫人頭皮發麻。
初新暈乎乎的，腦子都不會轉了，稀里糊涂的問出一句：“你圖什么啊？”
她太震驚了，真沒看懂。
其實很簡單——
按照原本的投注情況，押汪言奪冠的資金大約是9000萬。
總共的投注額，大概是3.6億左右。
如此一來，假如汪言奪冠，每1000萬的投注可以贏到3000萬。
現在，汪言用1.2億投自己，會把最終的獎金稀釋得相當厲害。
每1000萬，只能贏到1300萬。
如果黑虎他們繼續跟投，還會稀釋得更加厲害。
假設黃狗等人私投3000萬，原本可以贏來9000萬，現在卻只能贏到3000萬。
在結局注定的前提下，少贏就是虧。
為了不掏那9000萬的20，1800萬，結果少贏6000萬，疼不疼？
你們想省錢是吧？
哥讓你們多省點！
大家都懂了，初新也在劉夜的解釋下，終于搞明白汪言的意圖。
一個個的，張著嘴巴拿小舌頭看人。
汪言笑著攤開手，沒有勸她們跟。
反正我攤牌了，不裝了！
我就是車神，閉著眼睛拿冠軍，信不信在你們，隨便。
看著大少臉上熟悉的笑容，最沉穩的李一胥第一個炸了。
“誰還沒點零花錢！算我一個，再加4750萬！”
得，這是把老婆本都拿出來了。
黑虎激動的跟上：“草里打野！早想什么了？現在時間這么緊，我只能湊出來3000萬！”
媽的，賺著我的錢還罵著我的打野，惹不起惹不起…
劉夜抓著自己的頭發，一副要瘋的樣子。
“姐真沒錢了！在裝修房子，剩下的都在嬌嬌那兒…嗚嗚嗚，錢到用時方恨少！新新新新，快借我兩千萬！新新？茍日新，你發什么花癡呢？！”
初新迷迷瞪瞪的看著汪言，嘴巴微張，嘴角掛著一抹晶瑩…
吸溜！
這姑娘不知道有沒有錢，看上去是有點饞狗肉了。
一眨眼間，這幫貨又湊出一個多億。
就這還是因為時間太少，否則再翻兩番都不是問題。
很好理解，之前大家押的少，不是沒錢，而是沒信心。
8個車手，哪怕知道汪言強，誰敢肯定汪言就穩贏？
現在大少自己梭哈了，信心爆炸，以他們對汪言的了解，馬上意識到：這不是賭，這是割韭菜！
那還等什么？！
天予不取，必被女裝！
嗷嗷叫著一頓湊，好么，總共湊出2.2億冒頭！
再加上之前的8600萬，押汪言奪冠的資金已經高達3億。
對手盤總共才2.7億，平均每1000萬才能贏不到900萬——有5的抽水。
不過大家贏的錢可沒變少，反而暴增。
以本傷人，你有辦法？！
沒有吧？
那就都給哥憋著！！
小胡同學又懵嗶又開心，忙得滿頭大汗，終于在臨封盤前5分鐘搞定所有押注，并且更新給樓上的4個同伴。
樓上貴賓區，隨著消息傳開，24個包廂，一個接一個的…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