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華山日常,日日常常

　　李昭帶著弟子到廣場，師娘寧中則已經帶著小師妹站在那里，“師娘早安”弟子們紛紛行禮。

　　“免禮”，晨光熹微，師娘身著天青白的束腰上衣，玉蘭素花青布裙，頭帶烏木雕梅花月簪，牽著身邊穿刺花越繡粉色衣裙，頭上兩個包包的小師妹，一大一小都很漂亮。

　　師娘面帶溫柔的笑著，放開一直想跑過來的小家伙，一松手小師妹溜過來到了弟子隊伍里。

　　“昭兒，開始今日的早課吧！”

　　“是，列隊！都按分隊排好，小皮猴子別亂跑”，李昭站于一眾弟子前方，面對眾人指揮大家排好隊以后就開始帶著大家練習華山長拳了。

　　“喝！哈！喝！哈”一干弟子像模像樣的開始練習華山入門武功，華山長拳。作為華山的入門武學，華山長拳有七十二個動作，能充分鍛煉到身體的每一個部位，手、腰、背、腿、腳無不包含在內。

　　弟子們不但可以強身健體，還可舒展經絡，為后續的劍法氣功的修行，打下一個堅實的基礎。

　　李昭邊給眾弟子做示范，邊糾正他們的不良動作，“華山拳法第三十八式：青松式；第三十九式：定風式的要訣就在于一個「穩」，猶如華山五峰銳而不搖，穩而不動；你們將來要學破玉拳與混元掌功，必須將入門拳法有所成就，否則難有所成不說，還會長不高的，明白了嗎！”

　　“明…白…了！”一眾弟子齊齊回答。

　　李昭身為華山大弟子，是老岳公告過江湖，舉行過正式拜師禮，請江湖人士和鄉人見證過的。在別人看來，就是華山下一代傳人的領袖了。

　　因此，最近幾年，老岳不在的時候，都是李昭帶著大家練功，從五六個小不點兒，到現在二十來號人，大家都對李昭非常敬重。

　　兩個時辰的練習之后，李昭指揮大家開始唱歌：

“傲·氣…面對萬重浪熱·血…像那紅日光　　膽·似·鐵打！骨·如·精鋼！

　　熱血男兒漢，比太陽更光！”

　　是的，李昭不但教會了大家練拳，還教會了不少前世的歌曲，師娘笑瞇瞇的在旁邊看著，等大家唱完以后，招呼大家過去喝綠豆湯，并讓大家休息休息擦擦汗。

　　在帶大家做了一套收功動作以后眾弟子一哄而散，紛紛跑過去喝湯了，“別急別急，都排好隊，白羅別弄到衣服上了，大有端穩點別灑了。”師娘笑顏如花的看著大家開心的喝綠豆湯，眉目間流轉著母性的光芒。

　　一人一碗紅棗綠豆湯，補充水分的同時緩解疲勞，照顧著大家喝完以后，師娘邊幫年紀小的擦擦汗，邊整理整理衣服拍拍灰塵。

　　在又練了一個時辰以后，差不多到了下午2點，大家都邊聊天邊向著飯堂走去，“師兄師兄，今天下午學什么？”“對啊對啊，昨天白骨精被大圣打死了，今天到哪里啊？”“師兄我們啥時候可以練劍啊？”小家伙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個不停。

　　“師娘，師傅啥時候回來？”李昭和師娘說著話，邊回答大家的問題，“下午學千字文，大家認真學習的話后面講西游記第32回”。

　　寧中則牽著靈珊，“你師傅這次帶著沖兒下山，是為了馬家堡和劉家鎮爭水的事，雙方各不相讓，因而請你師傅說合一番，估計還有兩天就回山了。”

　　恩，這就是君子劍岳不群的日常，大俠也是要吃飯的，所以華山派的收入除了山下的一萬八千畝地以外，還包括附近鄉縣商戶的“孝敬”，地方上有矛盾請人說合時候的謝禮，偶爾有路過的通緝犯就是外快了。

　　如果是黑道綠林的話可以打家劫舍，劫富濟貧，沒錢了就去搶。華山派作為名門正派就不能這么干了，華山周邊的幾個縣都算是華山派的地盤，每個月都會奉上一筆銀子，華山派理所當然擁有安定一方的責任。

　　這就是名門正派和邪門歪道的區別了，在這古代的江湖中，稍微有點錢財的普通人的性命不是那么安全的，正派都有自己的基本盤，收入穩定的同時會保證附近安全，所以江湖人士路過某地往往會投上拜貼，免得與當地武林人士產生誤會。

　　而邪派散修就不管那么多了，自己怎么爽怎么來，吃霸王餐的，一言不合就砍人的，沒錢了就打劫富戶的，想女人了上青樓的還算好的，有很多見色起意的會動手搶的，殺人放火，奸銀擄掠的就更不用說了，這也是正邪矛盾的來源之一。

　　李昭剛開始以為行走江湖的日常就是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白衣白馬、行俠仗義。

　　后來時間長了才發現“小二，來兩斤牛肉”是藝術手法，因為牛是重要工具，死的少殺的更少，想吃牛肉不是隨便路邊小店就行的；大碗喝酒也破滅了，因為味道不怎么好；白衣少俠的夢在出了幾次門以后也不剩多少了。

　　倒是對于“接風洗塵”這個成語有了深切體會，因為路上真的全是灰，泥土路在晴天一走就揚灰，雨天全是爛泥，所以拜訪別人到了某處得先找個地方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去，而主人家也知道路上很辛苦，往往都會辦桌宴席來慰勞一番。

　　李昭在跟著老岳下了幾次山以后已經明白了為啥名門正派的都那么不待見散人了，看到別人就像現代社會看地痞流氓和流竄犯的感覺，啥正派虛偽魔教真性情的也看到了。

　　“真性情”的魔教由著性子來啥事都干的出來，動不動殺人全家都是常規操作；“虛偽”的正派做事都要先講道理，彎彎繞當然也不少；有對比才有差距，以前對看影視劇得來的對反派陣營的好感也不剩多少了，白道玩套路，黑道玩刀子，這就是江湖。

　　老岳的平常就是沒事的時候練功，指導弟子武功和文化，下山收租，招待過路的武林同道，在華山派周圍溜一圈露面威懾一下別人，調解一下鄉鄰紛爭，拜訪一下武林同道，偶爾砍兩個不長眼犯事又沒跑遠的，和各派掌門方丈幫主什么的相互吹捧一番或者露兩手表示我華山派的武功很強，所以他的江湖稱號才是“君子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