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8 【上帝的謊言】
看著眼前的金銀色戒指，然德基爾有些難以置信，許久才回過神來。
“這是…路西法的戒指？”他顯然認出來戒指的來歷。說話的同時，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他的手指上也戴著相似的一枚。
“是的。”羅維說道，“我在地獄遭遇了路西法，并偶然搶到他的戒指。我本以為這東西沒什么用，沒想到它竟然是開啟上帝之門的鑰匙。”
“啊，兩千多年了…”然德基爾從但以理手中接過路西法之戒，一邊舉著觀摩，一邊恍惚地念叨著。
“終于，終于可以見到主人了！”他的語氣狂熱起來。
但以理和諾伯·凱爾同樣充滿期待和激動，只是與然德基爾的反應相比，他們的狀態簡直可以說是平靜如水。
然德基爾霍然展開羽翼，兩千年的灰塵自他身上散開。
他是黃金圣城最強大的天使，有著最為龐大的體型，寬大的深藍色羽翼張開之后，幾乎遮住了周圍的陽光，使被罩住的羅維幾人視線一下子黑暗起來。
伴隨著這雙巨大羽翼的展開，羅維即使不用清算之眼，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這位大天使長的強大。
然德基爾一振羽翼，瞬間飛至幾十米的空中，來到上帝之門的正中間。
在這里，門縫的兩側各有一個戒指形狀的凹槽。
然德基爾拿著路西法之戒，又取下自己的戒指，將兩者先后嵌入門扉的凹槽之中。
“開啟吧，上帝之門。”
經過短暫的安靜，巨大的黃金門扉發出一陣悶雷般的響聲：“轟隆隆…”
伴隨著這隆隆的聲音，巨門緩緩拉開，金色的光輝從門縫透出，像是初升的太陽，照亮了本已光明的黃金圣城。
“上帝！”
“我們的主人終于回來了？”
黃金圣城的天使們察覺到上帝之門的開啟，無不驚動，一時間紛紛抬頭仰望，震驚、喜悅、迷茫、惶恐等等情緒瞬間席卷了這座凌駕于凡間的圣城。
羅維、但以理還有諾伯·凱爾，近距離見證了上帝之門的開啟，自它塵封數千年之后。
黃金巨門開啟之后，一座長階映入眼前，有些陡峭地延伸向上，通向居于最高處的圣宮，上帝耶和華的居所。
“主人…”然德基爾低吟著，隨即輕輕扇動羽翼從空中落回地面，以步行的方式踏上長階，走向圣宮。
這是天使對上帝的基本禮儀，盡管他們擁有強健的羽翼，也必須像凡間的修行者那樣，一步一個腳印地走過這條長階。
沿著陡峭的長階，幾人抵達圣宮門前。
站在這里，他們隱約可以看到，有個身穿白色長袍的人影正安靜地端坐在圣宮內的至高之座上。
那就是耶和華嗎…
羅維猶豫了一下，隨即開啟清算之眼，試圖遠遠地觀察一下這位古代的神明。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他的清算之眼并沒有看到任何人影，而是看到了一個橙色的光點。
王座之上，只有一個橙色的微小光點。
什么玩意？
羅維關閉清算之眼，皺起眉頭。
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其他事物吸引。偌大的圣宮內，除了坐在盡頭的耶和華之外，剩下的便是一群天使的雕像。
這些天使雕像通體潔白，猶如玉質，雖是雕像，但卻纖毫畢現，栩栩如生。
他們雜亂無章地分布在宮殿中，形態各異，唯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的臉上都或多或少地顯露出悲傷或者痛苦，甚至常能見到淚痕。
這些雕像逼真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即使是世上最優秀的雕塑家，大概也無力創作出他們。
但以理和諾伯·凱爾都對此感到困惑，不知道圣宮里的這些天使雕像從何而來，羅維也是覺得莫名其妙。
然德基爾卻不在意這些，他徑直奔向至高之座，來到耶和華身前，毫不猶豫地單膝跪地，聲音顫抖：“主人！”
羅維幾人也跟過去。
走近之后，他們得以看清上帝的真容。
耶和華穿著寬大的白袍，看上去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老人，枯瘦無須，他坐在王座上閉著眼睛，平靜安詳，似乎在打盹。
在他的額頭，鑲嵌著一顆橙色的圓石…
橙色寶石？羅維愣了一下。
看著安靜閉目的耶和華，但以理和諾伯·凱爾都愣了愣，似乎有些遲疑。不過，盡管有所遲疑，但他們還是同然德基爾一樣跪在地上：“主人。”
“永恒的上帝，復仇之靈懇請您原諒我們的墮落。”諾伯·凱爾伏在地上說道。
耶和華卻沒有回應，依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坐在王座上。
這時然德基爾忽然抬起頭，以一種不敬的姿態直視著上帝，語氣冷厲地質問道：“為什么，為什么要欺騙我們？”
如此不敬的語氣和姿態，讓但以理嚇了一跳：“然德基爾大人！”
“你曾教導我，教導路西法，教導所有的天使與世人，不可欺騙，不可彼此說謊。而你卻欺騙了所有人！”然德基爾充耳不聞，語氣愈發劇烈，再無一絲對耶和華的敬意。
狂野的天堂之火自他身上燃起，使圣宮內席卷起一陣熾熱的烈風。
“你要做什么！”但以理和諾伯·凱爾都是大驚。
“噗通！”不過就在這時，在呼嘯的熱風中，耶和華忽然竟身體一晃，直接從座位上摔了下來，然后以一種并不得體甚至可以說是凄涼的姿勢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看著這突然的一幕，但以理和諾伯·凱爾都愣在當場，作為旁觀者的羅維同樣感到有些不敢置信。
上帝耶和華，似乎…早已經死去了。而且是以最無聲無息、最平庸的方式——老死。
倒在地上之后，衣袍凌亂，旁人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耶和華幾乎已經是一具干尸了。
這一刻，然德基爾在上帝門前集聚了兩千年的情緒徹底爆發，剎那間如同決堤的山洪，一發不可收。
“你曾告訴過我們，你永恒不朽！”
熾熱的天堂之劍在然德基爾的火焰中出現，隨即他便怒吼著，揮舞長劍狠狠斬向地上的耶和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