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心疼
跪在地上的女子眉目清秀，因為哭過，眼睛還是紅腫的，但即便如此也沒有絲毫影響到她的美貌，陸正看了看周圍的人，除了湊熱鬧的，還有一些穿戴不錯的男子，色瞇瞇地打量著她。
“皮相還是不錯的，就是價格有點貴.....”有人伸手過去摸上了她的臉，卻被女子一下打開了。
“買就買，不買別碰。”
被嗆聲的人惱羞成怒，罵道，“你這娘兒們兒，真是不識好歹。”
抬手就要打人，卻被攔住了。
回頭看著捏著他手臂的人，是個粗布衣裳的小廝，“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攔我。”
“我是買家，這人我要了，自然不能叫你的臟手碰了。”
陸正走過去，示意手下人放開他，隨手掏出一張銀票來，“我不用回去取錢，你現在就跟我走。”
跪在地上的人愣愣看著他，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不遠處便有一個胖胖的女人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給給給，給你錢。”
“不好意思，這人我買了，”打量了下她銀票上的數額，陸正笑道，“出錢比你多。”
老鴇認識陸正，本來還生氣，可一見是他，尚未形成的怒容馬上轉成了笑臉，“陸大人，您.....既然是您看中的，咱們自然不能跟您爭，那也太不懂事了。”
“可是....大人不是有妻室么？”
藍漪和陸正自小一起長大，就是他身邊的女使而已，從前他與赫連晏交好，西涼上上下下都看不起他，最難的時候，陸正落魄，身邊也就只有藍漪不離不棄。
誰知后來赫連晏竟然一舉奪得了皇位，陸家水漲船高，門檻都要被媒人踏破了，但陸正瞧不上那些拜高踩低的人，求了旨意，娶了藍漪入門。
多少閨秀恨都要恨死了，老鴇見二人婚事有變數，八卦的心思起了，很想多問幾句。
“我又不是買她做妾，我陸家不能行善積德么，何況既是買來的，做女使，做丫鬟，都行，是不是？”轉過頭對著那女子問了一句，既是打發那老鴇，也是讓她心里有數。
他買她可不是要當姨娘的。
“是。”沒有半分猶疑，那女子很干脆，干脆得叫陸正覺得有趣。
這樣的人定是心里有數兒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凡事拎得清，自然好培養。
人群散了，既是陛下當紅的人出手，旁人也只有看熱鬧的份兒。
那女子先是給陸正磕了個頭，然后才道，“能否請大人先給我點時間，把家父安葬？”
“這個你不用憂心，自然有人去幫你辦。”
陸正沒有理會，繼續自顧自往前走。
“可....可是我還有個妹妹。”
男人站定，轉過頭疑惑地打量著她，“買一送一？”
“不是不是......”擺了擺手，女子解釋道，“我妹妹，不賣的.......”
“哈哈哈哈.....”男人笑聲爽朗，他可真是撿到寶了，有主意還有牽掛，這樣的實在太適合放到北國去了，“你想的是用我給你的錢先葬父，然后剩余的給你妹妹對吧？”
難怪標價那么高，且她急著去葬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要安頓妹妹，若是陸正手下人去做了，她便沒機會與妹妹告別了。
“可是她一個姑娘家，留在外面恐怕多有不便，倒不如一并接來，我給你的錢你自行分配，額外就沒有了，至于她嘛，做個丫鬟，按月領錢就是了。”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忙不迭地給陸正鞠躬行禮，跟著他上了車，一路朝皇宮而去。
一直到下朝之后，陸正才有機會跟赫連晏提起此事。
“人長得不錯，確實是南國人，從前家里也是有些產業的，他父親常年兩地奔波，便在這邊又納了一個，后來南國的妻子死了，西涼這邊的妾室被扶正，她也跟著過來了，如今她父親死了，繼母改嫁，就只剩她和異母的妹妹相依為命。”
“既是同父異母，那姐妹兩個感情如何？”
知道他的擔心，陸正繼續道，“感情十分要好，她五歲來的西涼，妹妹比她小三歲，自小長大的，跟親姐妹無異。”
“好好查一查，別有什么紕漏。”
“陛下放心。”陸正拱手，對這件事十分看好，“既是南國人，樣貌又沒得挑，自是能打動人心的，且在西涼那么久了，沾染了咱們這兒的風土人情，日后真的送過去和親，一定不會被人發覺。”
“唔，”赫連晏點點頭，陸正辦事他一向放心，他自然是為了沈穆不惜一切的，可是看著自己另一個好友每日為了國事操勞奔波，赫連晏心里也有一點小小的愧疚。
他當然可以毀了這天下，但他不能拖累陸正下水，陸正自小陪著他，在沈穆出現之前，他就只有這么一個忠心的朋友。
“阿穆，原諒我只能為你做這么多，你應該知道，朕做這個皇帝，為的就是身邊的人都能好好的。”
“不過你放心，你既然喜歡那個南國的公主，朕就幫你得到她，生前不行，那就死后。”
“你是為了她才出使北國的對么，不是為了去看一看自己做的事情有沒有留下什么痕跡，而是惦念她，所以鋌而走險。”
“朕真傻，你說什么朕都信，為了保你，還把你送去戍地.......”如若知道他是為了這些，赫連晏一定不會那么做。
忽然很想看看那位皇后殿下長什么樣子，能叫他念念不忘，他擄劫她又不是多久的事情，兩人相處那么短的時間，就愛到這種程度了么？
感覺有團火在心里燒，赫連晏嫉妒的不行，恨不得將人擄來好好折騰一番才行。
“朕要她失寵，要她被廢，要她成為一個庶人，沒了旁人的婚約牽絆，她才能真真正正屬于你，誰叫她當初沒有選了你，若是她跟你來了西涼，天高海闊，你便不會死了。”
他還記得沈穆剛來到西涼的時候有多落魄，那種落魄不光是衣食不足走投無路，而是抱著一種自暴自棄的感覺，若是他身邊有最心愛的女子相陪，他絕不會允許自己淪落成那個樣子。
“阿穆，不要心疼旁人，心疼心疼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