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章 秘談

　　林美芳說道：“這事兒啊，你和我說的都不算，還得問問你丹姐是怎么想的，如果她同意去京城，我在打電話給你。先把住的地方安排好，總不能住賓館吧，至于其他的事情倒不急。”

　　沈川說道：“我在京城買了套院子，就在皇城根兒下，讓沈丹住在這里吧，正好給我看看家。”

　　林美芳詫異的問道：“什么時候買的？”

　　沈川很意外的說道：“你不知道？”

　　林美芳沒好氣我的說道：“你沒告訴我，我上哪知道去。”

　　沈川笑了一聲：“這套院子裝修，可是你二姐夫裝的，你二姐就沒跟你提過？”

　　林美芳硬邦邦的說了兩個字：“沒有！”顯然，對沈川和林美惠都很不滿，買房子了，這么大的事兒，居然沒人告訴她。

　　沈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二姐家那個小區，被川禾實業收購了，我還給小禾留了套房，就在你二姐的那棟樓，裝修都裝完了，她也沒跟你說？”

　　“啪！”林美芳很果斷的掛點了電話，沈川嘴角抽搐了一下，接著哈哈大笑。老佛爺心靈受到創傷了，兩個最親近的人，這么大的事情，居然沒告訴她。

　　沈川穿好衣服起床，洗漱之后來到餐廳，就看到丁詩倚拎著包子油條豆漿在門外進來。

　　沈川說道：“起這么早！”

　　丁詩倚說道：“太興奮了，我都不知道幾點睡著的，然后不到六點就醒了，怎么都睡不著了，干脆起來去市場溜達一圈。”說著歪頭看了一圈，“吳大少還沒起來？”

　　“沒有！”沈川的話音剛落，吳鴻宇就走了進來，“在背后說人壞話可不好。”

　　“沒人說你壞話！”丁詩倚把手里的早餐放到桌子上，“哥，你今天有什么事兒嗎？”

　　沈川挪了挪椅子坐了下來，拿起油條咬了口：“有事？”

　　“沒有！”丁詩倚先喝了口豆漿，“就是問問。”

　　沈川說道：“今天要去大內見首輔大人。”

　　丁詩倚說道：“那就讓吳大少送我去學校吧。”

　　吳鴻宇剛要說什么，突然看到丁詩倚看過來的眼神，而且還有點不懷好意，很聰明的閉上了嘴。

　　吃完飯，三個人出了門，丁詩倚坐著吳鴻宇的車走了，沈川開車直接來到了紫禁城。

　　鄭希前已經在等著了，可以說，老爺子對沈川的到來很重視，推掉了一切能推掉的事情，不能推掉的也都改了時間。

　　秘書于文博給兩人倒了茶，離開的時候再一次看了沈川一眼。對沈川的來歷，他是知道的，怎么都沒想到，國內居然能出現這樣一位人物，不僅在商業上的成就巨大，有了常人一生都無法達到的高度，而且還多才多藝。

　　不過他心里也有一些疑惑，這樣的人物，之前怎么那么不受林家人待見？要說年青一代，驕橫跋扈，有眼無珠也就算了，可林豹子是什么人，那雙眼睛，早就練成了火眼金睛，難道就沒看出來，沈川不是池中之物？或者說，在沒有機遇的情況下，沈川太會偽裝了，連林豹子都沒看透。直到遇到了機會，才一遇風云便化龍，撕掉了偽裝，一飛沖天。

　　知道鄭老很忙，沈川也不想浪費時間，把自己的來意說了一下，并且很詳細的介紹了未來互聯網的發展，以及半導體產業對中國未來科技發展的重要性，尤其是光刻機，沈川更是重中之重的提醒，自己不能造，無法自己生產芯片，將來很可能被人掐死科技的脖子。

　　沈川說得有些口干舌燥，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然后看到桌子上有煙，很不客氣的拿起來點了一根：“不要認為我是在危言聳聽，以人工智能為首的一系列新技術的革命，我稱之為第四次工業革命的時代，很快就會拉開序幕。而在第四次工業革命當中，光刻機就是我們角逐世界最頂端高科技的原子dan，如果不能掌握光刻機技術，我們就會落后挨打。”

　　鄭希前問道：“你想研究光刻機？”

　　沈川抽了口煙：“我不止要研究光刻機，芯片、電腦，手機，電池，lcd、oled屏幕都要研究。還有代工，臺積電和富士康，都是代工企業，規模有多大，您老人家應該了解。我們自己掌握代工廠，不只是能解決幾十萬人就業問題，也是避免將來被卡脖子，有技術卻被代工企業拒絕，那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鄭希前站起身，來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喃喃的說道：“你有錢，有一顆愛國心，要投資高科技產業，我很高興，可這不僅僅只是錢就能解決的問題。就拿代工廠來說，需要的半導體生產線和數控機床，是西方國家嚴令封鎖的技術和高精尖設備，即使我們給出幾倍的價錢，人家也不會賣給我們。”

　　沈川說道：“島國的半導體崛起，讓美利堅坐臥不安，從而不予余力的打壓，讓島國半導體行業一蹶不振。尤其是廣場協議之后，島國的半導體行業更是陷入了冷冬，企業難以維續，很多技術人員都快餓肚子了，我把餡餅送到了他們手里，您老人家說說，他們是接還是不接？”

　　沈川站起身，來到鄭希前身邊：“南韓在島國布置了很多年了，不然南韓半導體怎么可能崛起，而且崛起的還這么快，還有了三星這樣的公司？所以說，只要抓住機遇，撒下金錢，再難的事情，也是能辦成的。另外，我們在芯片領域是否能崛起，其實就在這兩年。等這兩年過去，隨著互聯網和半導體的徹底爆發，一波波紅利，會讓西方把大門徹底關閉，到時候我們真的沒有機會了。”

　　還有一點沈川沒有說，那就是九七就要到了，在那場世紀危機下，島國也挺不住，在富蘭克林的誘惑下，沒有人能夠堅持得住所謂的原則，況且還是西方強行套在他們腦袋上的原則。

　　鄭希前說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可那太危險了。”

　　沈川一笑，一縷煙霧在嘴里爬出來：“南韓能夠支持三星，在島國搞商業間諜活動，花巨資購買島國高科技企業機密級研發資料，收買高級技術工程人員，他們都不怕，我們怕什么？”

　　鄭希前搖搖頭：“不一樣！”

　　沈川一笑：“只要錢一樣就行。”

　　鄭希前說道：“南韓和島國，同屬西方陣營，跟我們是不同的。而且美利堅對島國半導體還在打壓，并且有意扶持南韓半導體產業，就算島國政府發現了三星的間諜活動，也不能怎么樣。但我們這樣做了，會引來大麻煩。”

　　沈川沉默了一下：“您是不同意嗎？”

　　鄭希前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為什么要冒著巨大的風險做這些？搞搞房地產，搞搞金融，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一樣會讓世界矚目。”

　　沈川深深吸了口煙：“國家貧瘠，就是做兒子的無能。我能做點什么，就會為她做點什么。”

　　鄭希前突然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你做什么，那都是商業行為，如果你們被抓住了把柄，為了大局，肯定會依法辦事的。”

　　沈川笑了，中國的語言藝術，真被這些大佬玩兒的出神入化了。如果換了個小白，聽到這話，非得打退堂鼓不可。憑啥，我出錢出力，最后出了問題，還讓我自己承擔，老子才不干呢。但沈川聽得非常明白，只要沒加上嚴肅處理，這個依法辦事的空間和彈性就大了。而且以鄭希前的身份地位，即使在私人談話場合，也不可能說出我支持你這種話。

　　沒聽到沈川說話，鄭希前歪頭看了一眼，發現沈川臉上詭異的笑，就知道這小子聽懂了自己的話，不得不感嘆，林豹子真是好運氣，有了這樣一個外孫，堪稱人中龍鳳。

　　“芯片相關技術的研究，其實國內也很重視，只是資金有限，技術人員缺乏，研發速度太慢，想要追趕上西方國家，很困難。至于光刻機，我也有了解過，國內還沒有相關領域的研究。”

　　提起芯片，就讓沈川想起了著名的漢芯騙局。零三年的時候，一個名叫陳某的人宣稱研發出了一款世界一流的芯片，采用國際先進的0.18微米半導體工藝，在只有一半指甲大小的空間里集成了二百五十萬個器件，每秒運行速度可以達到兩萬億次。

　　這在當時引起了轟動，此技術已經接近國際先進水平，甚至在某些方面已經超越了國外同類產品。陳某因此而名聲鵲起，直接成為某高校微電子學院院長，并被聘為長江學者，代表中國學術界最高榮耀，而陳某公司也因此獲得十多億研發資金。

　　然而事情才過去三年，漢芯事件就被爆驚天丑聞，零六年一月，水木校內bbs上有人舉報陳某造假，并詳細說明了造假的方式與細節。經過媒體不斷跟進和相關部門調查才發現，漢芯一號其實是陳某從美利堅買回來的摩托羅拉芯片，又雇人將芯片表面的標簽用砂紙磨掉，然后加上了漢芯的標簽。

　　之所以這個家伙，能騙得所有人，那是因為他不但是有同濟大學學士學位，還獲得了美利堅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計算機工程的碩士、博士學位。更重要，也是能讓人對他深信不疑的關鍵，他曾任摩托羅拉半導體總部高級主任工程師。

　　就是摩托羅拉半導體總部高級主任工程師這個職位，讓人輕易的相信了他的謊言，并輕松騙取高達十一億元的科研資金，讓中國高科技芯片領域發展陷入滯緩，形成了長達十多年的空白期，也幾乎耗盡了國內對自主研發的信任和行業的期待。

　　更讓沈川生氣的是，事情調查清楚之后，這個家伙雖然被撤銷了所有公職，并且被追討此前申請成功的科研經費，但由于當時國內科研領域法律體系不完全，管理不規范，而且涉及造假的人，可不止陳某一個，還有很多人，牽扯太多。在這場風波中，不但沒有任何一人承擔刑事責任，就連陳某也沒有受到其他方面的制裁，被騙取的十幾億科研經費也一直下落不明，參與評估的諸多專家也都置身事外。

　　而陳某本人，幾乎可以算是從這場震驚中外的騙局中全身而退。雖然名聲已毀，也不再擔任公職，但仍活躍于商圈，在芯片行業混得風生水起，手上持有多家公司的股權，賺得缽滿盆滿，活的那叫一個滋潤。

　　沈川嘴里叼著煙，手指在窗臺上很有節奏的敲擊著，現在陳某應該還在摩托羅拉，還有兩三年，這個家伙就會回來了，然后帶著耀眼的海龜光環，被某高校聘請，并且帶隊研發所謂的漢芯。其實他一開始，是真的想有所成就的，但一次次失敗，讓他失去耐心，最終演變成了一場騙局。

　　沈川嘴角勾了勾，上一世，他并不關注這些，還是光刻機事件發生，他在網上搜索光刻機以及芯片一些信息的時候，才無意中看到的漢芯騙局。沒什么好說的，這輩子，如果那個家伙敢回來，他一定會把他捏死。我跟國家兌換外匯，不計損失的為啥，你他媽的一下子騙走了十多億，老子的心情怎么能爽。

　　“有沒有興趣進入零售業？”鄭希前聲音不大，但沈川聽得很清楚。

　　“您老人家，是想讓我把所有行業都插一腳嗎？”

　　鄭希前笑了笑：“難道你不看好零售業的前景嗎？沃爾瑪，現在可是世界五百強，而且進入了前十。”

　　沈川心里嘀咕了一聲，何止是前十啊，在未來，沃爾瑪會奪得五百強之首。不過，這老頭提起零售業，絕對不是為他著想，想讓他多賺錢。估計，更多的是能夠提供大量就業機會。

　　“川禾廣場，就是城市綜合體，包含大型零售超市。”

　　鄭希前說道：“難道每個城市，你都要弄個城市綜合體？”

　　沈川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怎么可能。”

　　“這就是了！”鄭希前說道：“中國那么大，不要只盯著一二線城市。三四線城市，包括一些縣鎮，對零售業來說，也是很大的市場。”

　　沈川沒有反對，但也沒有答應，說實話，他還真沒有想過要全面進零售行業。對他來說，零售業，只是川禾廣場的一部分。只是現在鄭希前提了出來，顯然現在的就業環境，已經讓這位老人，感到了壓力，所以他必須要好好考慮考慮。

　　“我會考慮的！”沈川轉身，把煙頭按在辦公桌上的煙灰缸里。

　　鄭希前微微一笑：“還有什么事兒嗎？”老頭子下了逐客令。

　　沈川說道：“我要郵電入網許可證。”

　　鄭希前說道：“你現在什么都沒有呢，要入網許可證干什么？”

　　沈川說道：“手機需要時間，但座機技術已經很成熟，郵電宣布了一個計劃，決定在本世紀末實現電網容量破億，全國電話普及率達到百分之五以上。我預測，我國電話機市場在未來五年內會迎來井噴式的擴張，所以此時進入座機研發，進入座機市場剛剛好。也是給研發團隊，一個鍛煉的機會，等需要東西和人才都到手了，直接就讓他們研發手機。”

　　鄭希前說道：“一次性把話說完。”

　　沈川嘿的笑了一聲：“手機牌照，也一起給我吧。”

　　現在辦手機牌照，可不像十多年后，不管是誰，只要進入先關領域的，很簡單就能辦下來。此時需要的條件相當苛刻。其中一條，就是在相關領域有所研究，或者相關產品問世的，沈川現在完全是空手套白狼，什么都沒有。就算他達到了要求，也不見得能拿下牌照。因為現在要爭牌照的，可都是國字頭和央字頭的企業，哪個不是背景深厚。所以，只能找這老頭，只要這老頭說話，在難的事情，也會變得很輕松。

　　鄭希前擺擺手：“還有事沒有了，沒有趕緊滾。”

　　“有！”沈川說道：“我要是進入零售業，有很大的問題需要解決，如果解決不了，我是不會進入的。”

　　鄭希前問道：“什么問題！”

　　沈川說道：“因為對民營零售企業的保護政策，外資零售企業進入國內，必須要合資，并且股份不能高于百分之五十，這是我無法接受的。”

　　鄭希前說道：“你完全可以在國內注冊公司，自然就不會受此約束。”

　　沈川說道：“對民營零售企業的保護政策，是絕對的好事兒。但在跟外企競爭的時候，卻完全處在劣勢當中。因為對外企的優惠政策，是民企無法享受到的。同樣投資一家5000平米的中型超市，民企買地建設場地，或者租用場地的成本，會是外企的一倍甚至兩倍，再加上各種優惠政策，尤其是稅收方面，民企沒有一點競爭優勢。尤其是地方某些部門，對待外企和民企，就是兩副嘴臉，外企當祖宗供著，民企當孫子訓著，高興了還好，要是不高興了，給你設置各種門欄，就算最后把超市弄起來了，也會各種麻煩不斷。”

　　鄭希前微微皺起了眉頭，沈川說道；“沒什么事兒了，幫我約羅世榮出來吧。”

　　鄭希前慢慢轉過身，坐在了椅子上：“他就在我這里呢，比你先到的，在會客室。”

　　沈川眼神閃了閃：“看來你對這個所謂的愛國商人很重視啊。”

　　鄭希前說道：“你有意見？”

　　沈川說道：“羅世榮這個人，愛的不是國，而是錢，他之所以最先到內地來投資，是因為他看好內地的廣闊市場。關于他的眼光，我還是很佩服的，只是千萬不要把他想得那么高尚。反而，四大家族的鐘家和陸家，他們雖然還沒有正式進入內地，到這里來投資，但在八幾年，就開始在內地做慈善了，捐建學校，修橋鋪路，加起來得有幾個億了，他們才是我們需要關注拉攏的。”

　　鄭希前突然笑了：“你跟羅世榮過不去，我還真以為你是一怒為紅顏呢。”

　　沈川也笑了：“一怒為紅顏，其實也算是吧，曹楚珍可是我手下大將，為了她，碰碰羅世榮，值得。”

　　鄭希前問道：“你打算怎么辦？”

　　沈川說道：“當然是談條件，談得攏就罷戰，談不攏就繼續打。”

　　鄭希前滿臉黑線：“香江房地產市場什么情況，你難道不知道嗎？沒有羅世榮這樣的富商接盤，僅憑政府和紅籌，是接不下來的。”

　　“為什么要接？”沈川說道：“香江房地產漲到這個程度，本就是英國佬埋下的棋子，自己想要大撈一筆的同時，還要坑我們。”

　　鄭希前說道：“國際看衰香江的聲音絡繹不絕，一顆浸潤在西方社會百年之久的東方明珠如何與一個還很貧困的社會主義國家實現融合？看衰、質疑、嘲諷，各種聲音一直沒有斷過。所以，明知道是坑，我們也得跳。不然香江會對內地失去信任，這對我們非常不利。”

　　其實沈川也就是說說，他才不會沒有腦子的跟羅世榮死磕。而且，他愿意跟羅世榮談，是因為他要收攏資金，為即將到來的金融風暴做準備，另外也是要狠狠坑一下羅世榮，讓羅世榮騰出手來，以現在香江高企的價格，收購地產物業。

　　沈川心里是這么想，但臉上卻有些一絲為難，嘆口氣說道：“既然您老人家這么說了，我就給您一個面子。”

　　鄭希前看了沈川一眼：“現在沒事了吧。”

　　“沒事了！”沈川探手，把辦公桌上一盒特供煙抓在手里，然后很自然的放進兜里，“如果計劃成功了，我需要您的大力支持，錢無所謂，主要是高科技人才。”

　　看著沈川出了辦公室，鄭希前繃著的臉，露出一絲笑意，喃喃的說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折騰到什么樣子。要是計劃真的成功了，我親自給你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