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冷死我了…”
忽然一陣風吹過,渾身濕透透的趙光義不禁又緊了一下衣服。
身旁,是披著斗篷,抱著匕首,愣愣出神的遼國公主,兩人就這么并肩向前走著。
趙光義看著她這副失神的表情,忍不住問道:“我說,這是你心上人送你的?”
話剛說完,趙光義就忍不住想給自己一巴掌,真是犯傻了,他們兩個語言都不通,問了也是白問…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遼國公主似乎猜到了他想問的東西,指了指手中的匕首,然后點了點頭。
一瞬間,趙光義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他抬手指著自己的臉,說道:“趙光義。”
遼國公主眨著眼,疑惑地看著他。
“我,趙光義。”趙光義又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動作。
遼國公主終于反應了過來,同樣伸手指著自己的臉,開口說道:“耶律寒香。”
“耶律寒香…你會說漢語?”趙光義下意識問道,可耶律寒香只是歪頭看著他,沒有回答。
“好吧,看來只是會說名字…”趙光義又明白了,遺憾地嘆口氣,身旁的耶律寒香不解地看著他。
“對了,你是住在哪的?我先送你回去。”趙光義用手比了個大房子,又比了個靠在枕頭上睡覺的動作。
耶律寒香馬上明白過來,先是用手在前面指來指去,繞了半天,最后又放下手,扭頭看著趙光義,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最后用手指比了個行走的小人。
“哦,你的意思是說你帶我去,對吧?也行,反正今天下午也沒什么事…”趙光義稍微想了下,就點頭答應了。
今天估計得等到吃完晚飯,霞和守心才會離開魏王府。
見趙光義答應,耶律寒香笑著行了個禮,對他做了個提起茶壺倒茶的動作。
“你是…要感謝我的意思?這倒是不必了,我就是順手而已,不過…”趙光義指了指身后的那塊湖,做了個小人跳水的手勢。
“你為什么會想自殺?住在這害怕?有宮女欺負你?還是…”
耶律寒香看懂了趙光義的手勢,低下頭,默默地抱著匕首不說話。
“原來是個有情人啊,看來我是懂了…”將耶律寒香的動作盡收眼底,趙光義有些感慨地嘆了口氣,開口念道:“天長地久有時盡…”
“此恨,綿綿無絕期…”耶律寒香忽然扭頭看著他,有些生硬地開口接上了這句詩。
“嗯?”趙光義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問道:“你聽過這首詩?”
這兩句詩是唐朝詩人白居易所寫的《長恨歌》中的兩句,意思是天長地久都會走到盡頭,唯有那心中的恨綿綿不絕,沒有到頭的日子。
瞬間猜出趙光義的意思,耶律寒香點了點頭,接著用生硬的漢語說道:“長恨歌,唐,白居易。”
“看不出來,你身在遼國,竟然也知道唐詩。”趙光義笑著贊了她一句,耶律寒香疑惑地看著他,顯然是沒聽懂。
“抱歉,忘了。”趙光義對她豎起了大拇指,耶律寒香一愣,然后低下了頭。
“君問歸期未有期?”趙光義笑看著她又說 耶律寒香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頭道:“巴山夜雨漲秋池…”
“身無彩鳳雙飛翼?”趙光義繼續開口。
“心有靈犀,一點通…”
“不錯嘛,這都接得上來,那…暗相思,無處說?”
“晉、晉王殿下?您…”迎面正好走來幾個宮女,驚慌失措地看著渾身濕透的趙光義,更驚慌失措地看著他身旁的耶律寒香。
被這幾個宮女異樣地看著,耶律寒香馬上又低下了頭。
“喲,你們幾個,來得正好。”趙光義指了指耶律寒香,“要是沒其他事的話,就幫我把這位遼國公主送回去。”
“啊?呃,哦,是…”幾個宮女愣愣地看著趙光義,半晌才終于回過神來,連忙點頭,同時也眼神不善地看著低下頭不敢看她們的耶律寒香。
這個遼國來的野女人是什么時候,竟然勾搭上了英俊帥氣的晉王殿下?真是混蛋啊,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那行。”趙光義點點頭,轉身就要離開,“那我就先回…”
忽然,耶律寒香又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嗯?怎么了?”趙光義回頭,疑惑地看著她。
“可惡…”這幾個宮女的眼神幾乎快到了能殺人的程度。
耶律寒香似乎很害怕,用手指了一下趙光義,又比了個小人行走的動作,懇求地看著他。
“你想讓我送你回去?”趙光義好像明白了點什么,眼角余光飛快地在那幾個宮女的臉上瞥過,有點無奈地點了下頭。
原來如此…
“行吧,我送你回去…你們幾個就去我二哥那里幫我找點能換的衣服送過來…”
說著,趙光義還走上前,笑吟吟地看著這幾個臉越來越紅的小宮女,輕聲說道:“要是不想讓本王做壞事的話,就要抓緊時間哦…”
“奴、奴婢明白…”幾個宮女被趙光義逗得昏頭轉向,迷迷糊糊地就轉身離開了。
看著她們,趙光義忍不住笑了下,回頭朝站在后面的耶律寒香招了下手。
“走吧,不是要我送你回去嗎?”
看得出來,這位遼國公主在宮里的生活并不好。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一個連漢語都不會說的遼國公主,在這個沒有一個親人和朋友的敵國皇宮里,怎么可能還會過得好?
說不定,就連二哥派到她身邊服侍她的宮女都不待見 真是可憐啊…
耶律寒香愣愣地看著趙光義支走那幾個小宮女,然后笑著重重地點了下頭,快步追上了他。
“剛才那幾個小宮女真的太可愛了。”兩人并肩走著,趙光義自顧自地說著。
“所以說這人啊,真的不能長太帥,不然是真的很苦惱的,當然了,這件事你可不能和我哥說,雖然他從不在意這些,但從名義上來說,這后宮里的宮女其實都是他的女人。
我這么調戲她們,要是被那些言官知道了,還指不定會在我哥面前怎么彈劾我,雖說不會怎么樣,但我哥的面子始終是掛不住…嗯?你看我做什么?”趙光義突然扭頭看向一直看著他的耶律寒香。
被趙光義看著,耶律寒香慌忙搖頭,再一次把頭低了下去,手中的匕首也被抓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