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衛豐這話,駱笙心頭一動。
另一只不在我妹妹手里…這么說,平南王世子知道另一只在誰手中?
她決定問一問。
“另一只在誰手里?”
衛豐哪有閑心扯這些,皺著眉催促道:“駱姑娘,我父王情況很不好,我們還是早些去請神醫吧。”
“那好。”駱笙拎起擱在幾上的盒子,“走吧。”
衛豐不由多看了盒子幾眼。
四四方方的朱漆盒子看起來很尋常。
“這是給神醫的禮物?”他忍不住問。
駱笙掃他一眼,不冷不熱道:“小王爺不是著急么,就別問這么多了。”
衛豐一滯,惱火又發不出來。
走到大都督府門外,見駱笙接過下人遞過的韁繩,衛豐有些意外:“駱姑娘騎馬?”
駱笙翻身上馬,筆直端坐馬背上,淡淡道:“不是要盡快趕到神醫那里嗎?我一貫急人所急。”
衛豐抽了抽嘴角。
若不是剛剛才找他要了金鐲子,他險些信了。
不過駱姑娘選擇騎馬去,還是出乎他意料。
衛豐掃了被駱笙單手提著的朱漆盒子一眼,頗不放心:”不如我來拿吧。”
他不了解駱姑娘騎術,但女子騎術好者萬中無一,要是把盒子摔了耽誤了請神醫就糟了。
駱笙懶得廢話,一抖韁繩策馬而去。
衛豐愣了愣,才想到駱姑娘與尋常女子不同。
這可是個看到長得俊俏的男子親自出手把人搶回府的女紈绔。
騎術好似乎就不奇怪了。
衛豐趕忙追上去。
見衛豐追上來,駱笙速度不減,側頭道:“小王爺還沒告訴我另一只金鑲七寶鐲在何人手中。”
衛豐無奈又無語:“駱姑娘為何對這個這么感興趣?”
駱笙拋過去一個“你是不是蠢”的眼神:“當然因為我喜歡這個鐲子。千金難買心頭好,我愿意以一個鐲子作為請神醫的條件,不是因為喜歡,難道是因為閑得無聊?”
衛豐被噎了一下,目光落在少女拎著盒子的手腕上。
流光溢彩的金鑲七寶鐲,在他送過來后被駱姑娘直接套在了手腕上。
少女皓腕如雪,鐲子熠熠生輝,瞧著竟十分般配。
衛豐不由失笑。
他不該以男子的想法揣測一個小姑娘。
在他看來一個鐲子再貴重也不算什么,可對小姑娘來說,或許就是可以拿許多珍貴之物交換的心頭好。
妹妹是不是也這么想呢?
衛豐想到衛雯,心中生出幾分愧疚,繼而又想到了衛羌。
妹妹說另一只鐲子在大哥的侍妾那里。
即便是妹妹,也沒道理討要太子侍妾之物,駱姑娘就更沒道理了吧。
他收回思緒,道:“另一只鐲子在太子侍妾手中。”
太子侍妾?
駱笙單手攥緊韁繩,心頭怒火高漲。
衛羌可真是好樣的。
她嫁妝里的鐲子一個給了妹妹,一個給了小妾,他怎么不給親娘也來一只?
壓下翻騰的怒火,駱笙略帶遺憾道:“看來是不能湊成一對了。能被太子賞賜與郡主一樣的鐲子,想來那名侍妾深得太子殿下看重。”
“太子殿下的屋里事,我不太清楚。”衛豐含糊道。
當弟弟的議論兄長妾室本就不合適,何況兄長是儲君的身份。
見衛豐不欲多說,駱笙也不再問,而是默默記在心里。
誰拿了她另外一個鐲子,她是一定要查清楚的。
二人不再交談,快馬加鞭趕到了神醫住處。
門前的茶棚里已經空無一人。
到了這個時候,無論是撲了空的還是幸運請動神醫的人皆已散去。
“神醫會不會出診了?”駱笙騎在馬上,看了看緊閉的大門。
衛豐跳下馬來:“不會。我派人一直守在這里,如果神醫出門會稟報我的。”
駱笙翻身下馬,走過去敲門。
門很快開了,守門童子見是駱笙吃了一驚:“駱姑娘?”
駱笙微微一笑:“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守門童子抿嘴。
能不記得嗎,這姑娘賊兇,還拿鞭子威脅他呢。
他看了看駱笙身旁的衛豐:“世子?您怎么又來了?”
“我們是來——”
駱笙平靜接過衛豐的話:“我是來拜訪神醫的。”
守門童子扶著門框堵住門口:“抱歉,今日時間已過,駱姑娘想請神醫明日再來吧。”
駱笙依然神色平靜:“我是來拜訪神醫的,不是來拿號求診的。勞煩你進去與神醫說一聲駱姑娘來訪。”
見守門童子不為所動,駱笙神色一冷:“我只知道你負責守門發號,怎么,神醫的客人你也負責篩選,不必通稟神醫就能把客人拒之門外?”
守門童子之前被駱笙恐嚇的陰影還在,一見她冷著臉說得頭頭是道就頭皮發麻,忙道:“那二位稍等,小人去稟報神醫。”
稟報就稟報,駱姑娘真以為請動了一次神醫就臉大了呢。
此刻李神醫正在打理一片藥圃。
他一天只給三個求醫者看診,若非性命垂危者,時間上就要照著他的安排來。
“神醫,駱姑娘來拜訪您。”
守門童子稟報完,正等著李神醫說不見,沒想到李神醫想了想把藥鋤一放,直起身來:“讓她進來。”
守門童子眼睛瞪得老大,忘了動彈。
“嗯?”李神醫擰眉,只覺這守門人越發不靈光了。
守門童子回神,忙去傳話。
“駱姑娘,神醫請您進去。”
衛豐錯愕看了駱笙一眼。
實不相瞞,他從守門童子進去稟報就一直捏著汗,唯恐連神醫的面都見不著,更不談帶來的禮物能否打動神醫了。
駱笙仍是云淡風輕的樣子,提起裙角舉步而入。
衛豐跟上去,進了院中被守門童子攔下來:“世子,您可以坐在樹下石椅上等候。神醫說只見駱姑娘一人。”
衛豐獨坐樹下,臉色發黑。
果然沒有白擔心,他還是沒有見到神醫!
屋中,李神醫摸著茶杯看走進來的少女。
“來拜訪老夫干什么?”
駱笙看守門童子一眼。
李神醫擺手示意守門童子退下。
沒了不相干的人,駱笙把朱漆盒子往李神醫面前一放。
李神醫隨意瞟了一眼:“今日老夫不再收治病患了,禮物你帶回去吧。”
駱笙微微一笑:“不是禮物。只是我酒肆里幾樣吃食,特意帶來給您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