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運就要來了。
吳蒼葉提前了十五分鐘做準備。
他讓雪梨他們之后二十分鐘內,都絕對不要接近他的房間,不管聽到什么動靜。
然后他把自己鎖了進去。
關燈,握著厄運之石,靜待厄運到達。
理論上來說,是沒有問題的。
之前那么多次,都是這么過來的。
可,總是有一種不安。
那是吳蒼葉經歷了那么多的波折后的近乎本能的直覺了。
因為外面這些大霧嗎?
吳蒼葉隔著窗戶看著鋪滿了整個黑暗的大霧,抬手將手里的厄運之石舉了起來。
頓時,那些霧氣就朝著后面退散了一些,流出了一些空檔。
還是怕的。
吳蒼葉略微放心了一些,坐了下來。
默數剩下的時間。
空氣里異常安靜,可以清晰聽見門外客廳里的響動。
雖然吳蒼葉沒有說清楚,可雪梨他們也完全感覺到了古怪的氣氛,連話都不說了,只有輕微的衣服摩擦聲,呼吸聲在彌漫。
沉悶。
十分鐘。
吳蒼葉摩挲著石頭,回憶著才學的寂滅文字。
房間里并沒有什么特殊的變化。
還剩下五分鐘了。
客廳里的三個人,都是覺得身體要坐僵了。
那種一動不敢動的忌憚,讓他們都很難受。
“我說…我們也不用這么小心吧?”蘭迪覺得自己喉嚨發渴,終于是忍不住極其小聲說了一句,“其實他也只是讓我們不要接近他的房間,沒說不讓我們說話做別的。”
“我才發現,他居然住你家啊?”黑妹珍妮這時也說話了,看著雪梨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蘭迪心想這都什么時候,你怎么還想這個。
可一想,又有點不舒服。
畢竟他可喜歡雪梨。
不是,為什么我也想這個了?
“就是給我做飯而已。”雪梨也不像是解釋地說道。
“我渴了,想喝水。”蘭迪聽不下去了,連忙說。
“渴了自己拿啊,難道還要我遞給你啊?”珍妮翻了個白眼。
氣氛有些緩和了下來。
雪梨看了一眼手機的時間,已經過去十三分鐘了。
還有七分鐘就好了。
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情吧。
蘭迪拿起一個杯子接了點水,喝了一口,終于沒那么渴了,看雪梨她們還是一副緊張的樣子,笑著說道:“要不要也喝點水,看你們都快成雕像了,放心吧,我們在屋子里呢,那些怪物肯定進不來。”
就在他這句話說完的瞬間。
“咚咚咚…”
突兀的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
不緊不慢,就像是出自機器之手。
蘭迪整個人一下子僵直在了那里,手里的杯子差點掉到地上去。
而黑妹珍妮則是心大,居然還要開口回應,幸好被雪梨眼疾手快捂住了。
然后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流露出了一絲驚恐。
顯然是想起了之前外面那個敲門的霧氣怪物。
又一只,來了。
在外面敲他們的門。
現在怎么辦?
蘭迪用眼神去看雪梨。
雪梨看向了那扇門。
吳蒼葉當然也聽到了敲門聲。
對于這個意外,他倒是沒有那么意外。
如果說,這就是今晚大霧對于厄運的擴大的話,也不過如此。
安心度過剩下的幾分鐘,再出去解決它。
相信外面的幾個人,也絕對不會輕舉妄動。
等他出來。
雪梨也果然如同吳蒼葉所想,有很好的覺悟。
于是外面三個人再度陷入了一二三木頭人的境地里。
時間,還在過去。
離吳蒼葉所說的二十分鐘,還剩下不到六分鐘。
其實距離厄運,還有一分鐘。
敲門聲還在不斷響起。
敲得人心頭發慌。
三十秒。
二十秒。
十秒。
終于,就在時間快要和厄運重合的時候。
那堅持不懈的敲門聲,消失了。
屋子里的人都是松了一口氣。
吳蒼葉默數著最后的幾秒鐘。
雪梨他們也是有點累的要癱坐著。
“咔咔”
“等一下…”蘭迪忽然皺了皺眉頭。
“怎么了?”珍妮完全靠在了雪梨身上,眼睛一閉一睜好像是要睡著了。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什么聲音?”
“咔咔咔”那種聲音越來越明顯。
“我也聽見了…”雪梨感覺很不好。
而事實上,吳蒼葉也聽到了。
這個聲音是…
厄運時間,走到了最后一秒。
厄運…
來臨。
“呯啉”一聲。
是玻璃窗碎掉的聲音。
這一下,雪梨他們終于是發現了聲音的來源。
玻璃窗,碎掉了。
一瞬間,外面的霧氣就涌了進來。
“完蛋了…”珍妮臉色發白。
雪梨的反應最快,直接起身就要找東西將那扇破碎的玻璃窗給堵起來。
只是少量霧氣,應該沒事的。
之前蘭迪講解霧氣的時候,也說過。
“我來幫忙。”蘭迪也是臉色難看,起身也找東西。
屋子里,吳蒼葉已經知道是玻璃窗碎掉了。
好在,厄運時間已經過了。
應該沒事了。
他起身也準備出去。
然而就在他起身的剎那。
嘭的一聲響,從他屋子里的窗戶方向傳來。
轉頭,是一條霧氣觸手,狠狠砸在了窗戶上。
感覺…很不對勁。
屋子外面,同時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叫聲。
是黑妹珍妮發出來的。
因為她看到了…
一張臉。
本來,她也是一起幫忙要把窗戶堵上的。
在拿了一條毛毯,打算去堵住缺口的瞬間。
忽然,一張完全由霧氣組成的臉,就那么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從窗戶上方,一下垂了下來。
她嚇得整個人朝后退,完全跌倒在了地上。
雪梨他們也是被嚇得臉色發青,但還是要去堵住那個缺口。
“嘭”撞擊聲。
一瞬間,很多的撞擊聲一起響了起來。
那是很多的霧氣觸手,不知道從哪里出現,猶如聞到鮮血的鯊魚,都朝著雪梨的家的窗戶而來,想要鉆進那個缺口。
與此同時,敲門聲也再度響了起來。
還是那么的有條不紊,猶如機器一般,可是偏偏,現在聽來,卻猶如疾風驟雨。
吳蒼葉看著窗戶外拍打著的觸手,他知道,厄運還是來了。
這一次,沒有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