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山雨欲來(10)

　　皇后道：“皇上恕罪，并非臣妾要在這時候掃興，而是這幾天臣妾連連噩夢，夢見姑母，姑母說她并非重病身亡，而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咸豐一聽這話，面色頓時陰沉下來，如青花龍紋大缸里的冰塊，透出森森寒氣，令人忍不住豎起汗毛。

　　皇后不禁有些惶恐，忙跪下道：“臣妾失言，請皇上降罪。”

　　咸豐伸手虛扶一把，柔聲道：“起來吧，不是你失言，可能你與朕一樣，太過思念額娘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才夢到她的，只是這夢…”

　　皇后小心翼翼道：“臣妾自打入宮以來，從未見過這樣的噩夢，可能是姑母有意托夢，印證祥太妃臨死前之言是真。”

　　咸豐不覺一驚，大是意外：“你怎么知道祥太妃臨死之言的？”

　　皇后一臉茫然道：“這個也是臣妾在無意中知道的，臣妾原是不信這事兒，這近段時間，姑母一直來托夢，要臣妾告訴皇上不要認賊作母。”

　　“一直以來，臣妾都對太后時時侍奉，孝順有加，竟想不到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如今想想，越發覺得可能，若是姑母不死，她怎么有機會成為皇后？她怎么有機會撫養皇上，坐上皇太后的寶座。”

　　“太后心機之深沉，讓人難以想象，翻手為云，覆手為雨，連相處十幾年的好姐妹都可以下手，這般狠毒的心腸，實在叫人可怕…”

　　“只是，她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算來算去，還是算漏了先帝對孝全皇后的感情，因著先帝痛失愛妻，從此不再立后，令人封后之命破碎，所以才在皇上登基之后，千方百計要當太后，最終還是讓她得逞了。”

　　這一盆盆臟水潑下去，咸豐的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

　　沉默良久，咸豐轉眸深深地掃了皇后一眼：“你也覺得太后害死了朕的額娘？”

　　皇后垂下眼眸，以一種恭謹大氣的姿態站在咸豐面前，說道：“臣妾不敢說太后的壞話，畢竟她還是太后，對皇上又有養育之恩，若是因為此事冤枉了她，天下人難免要指責皇上不仁不孝、忘恩負義。”

　　旋即，她雙眸一轉，平視著咸豐的丹鳳眸：“但是，臣妾敢問皇上一句，若是孝全皇后健在，太后可否還是太后？”

　　咸豐斷然搖頭：“當然不可能，若是朕的親額娘還在，后宮只有她這一位集母后與圣母一身的皇太后，朕怎么可能讓博爾濟吉特氏與額娘兩宮并尊。”

　　皇后凜凜道：“這就是了，孝全皇后是生是死，太后是利益受影響最大之人，她的作案動機比任何一人都要大。”

　　咸豐略略凝神，繼而嘆了一口氣：“皇后，你知道嗎？祥太妃臨死之前，也曾問過朕同樣的話，若是朕的額娘不死，太后可還有今時今日的尊貴地位，朕的回答與今日一樣。”

　　“盡管太后的作案動機極大的，可這并不代表她就是真兇，太后撫養朕十幾年，天下人所共知，若無確鑿的證據，朕是不會動她的，這一點你要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