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沫兒伸手去接,然后翻開了第一頁,上面是設計手稿,各種各樣的設計。
媽媽的字體清雋秀美,設計里帶著一股靈性灑脫。
這是媽媽的設計。
唐沫兒柔白的指腹輕輕的撫摸上了媽媽的設計,第一次她覺得靠媽媽這么近。
她已經嗅到了媽媽的味道,香甜的,溫暖的。
唐沫兒一下子紅了眼眶。
幾秒后,她抬眸看向陸瑾文,“她們說的…都是…真的么?”
陸瑾文看著唐沫兒這張柔媚動人的小臉,沒有回答,只是抿了一下薄唇。
唐沫兒已經得到了答案,是真的。
媽媽曾經瘋了整整兩年,而他,不但袒護了林璇茵那個兇手,還給了媽媽一巴掌。
她拔開細腿就走。
“沫兒,你去哪里,現在很晚了,我派車送你。”陸瑾文出聲道。
唐沫兒頭也沒有回,她將嬌美的唇角勾出了一道譏諷的弧度,“不用了,我怎么敢勞煩陸先生,我跟陸先生又不熟!”
陸瑾文看著她俏麗的背影,英俊的眉心緊鎖。
唐沫兒走了兩步,這時她的腳步一滯,因為她在前方看到了一道英俊挺拔的身影。
顧墨寒。
顧墨寒穿著一件手工版的白色襯衫,外面黑色西裝,西裝包裹著他精碩的身軀,西褲剪裁如刀鋒,arty絢爛的燈光打在他英挺的肩頭上,他信步站在草坪上,那優雅倨貴的面容英俊的一塌糊涂。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就來了,也許已經將剛才所有的談話聽了進去。
唐沫兒纖白的小手攥緊了媽媽的設計圖稿,那雙盈亮的澄眸水汪汪的看著他,心里的難過和委屈就排山倒海而來。
不知道怎么了,現在她很想借他英挺的肩膀靠一靠,她很想他能伸出大掌揉一揉她的秀發,告訴她,沫兒,沒事的,你媽媽很堅強,你要像媽媽一樣的堅強,一切都會好的。
密梳般的羽捷上沾了一點霧珠,變得濕噠噠的,唐沫兒拔開細腿走向他,嗓音柔軟細糯的叫他,“顧先生…”
“墨寒,你怎么在這里?”這時君夕顏從后面走來了。
顧墨寒扭頭看了君夕顏一眼,君夕顏走過來,伸手挽住了他的健臂。
唐沫兒緩緩停下了腳步。
顧墨寒掀著英俊的眼瞼看了唐沫兒一眼,女孩停下來了,她緊緊的攥著她媽媽那本設計圖稿,似乎這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東西,她將自己的骨關節抓的泛白。
她那雙濕漉漉的黑眸看了看君夕顏,又看向他,那秀瓊的小鼻翼和白皙的眼眶變得更紅。
她是委屈了,她想跟他撒嬌,顧墨寒知道。
她現在看他的目光水汪汪濕漉漉的,那么的柔軟,柔軟的要滴出水來了,這么一刻,他感覺到她是虔誠的愛慕和依賴著他的。
君夕顏挽著顧墨寒的健臂,瑟縮了一下香肩,“墨寒,今天晚上風好大,好冷啊。”
顧墨寒抬起骨節分明的手指,將身上的西裝脫了下來,披在了君夕顏的香肩上。
西裝上殘留著男人的體溫,那么的舒適溫暖,仿佛那些寒冷一下子就被驅散了。
夜晚再寒冷,有他的西裝護著,就可以護她風雨不侵,君夕顏小臉紅紅甜甜的看著顧墨寒,“墨寒,謝謝你,現在已經好晚了,我們回家吧。”
“好。”顧墨寒轉身,帶著君夕顏離開。
顧先生走了。
唐沫兒一個人僵在原地,她嘟了嘟嫣紅的小嘴,可憐的模樣像被人拋棄的小女孩。
他英挺的肩膀,寬闊的懷抱依舊可以為任何一個女人遮風擋雨,但是他已經不屬于她了。
唐沫兒吸了一下通紅的小鼻翼,然后將媽媽的設計手稿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背包的夾層里,她也拔腿離開。
這里不屬于她。
她像是闖入了別人的私人領地。
走了兩步,前面有一個女傭直直的撞到了唐沫兒的身上,還碰到了她的背包。
“大小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傭迅速道歉,那戰戰兢兢的模樣就差給唐沫兒跪下了。
唐沫兒差點摔跤,她勉強站穩了身體,看著女傭的模樣,她搖了搖小腦袋,“沒事。”
她拔開離開。
這邊,那兩個私下聊天的女傭跑遠了,這時她們迎面走來了一道白色優雅的身影,林璇茵來了。
“夫人。”兩個女傭迅速恭敬的打了一聲招呼。
林璇茵看了兩個女傭一眼,兩個女傭點了一下頭。
林璇茵出聲,“你們下去吧。”
“是,夫人。”
兩個女傭走遠了,她們回眸看了一眼林璇茵的身影,小聲道,“喂,你說為什么夫人要讓我們將剛才那段話說給大小姐聽?”
“這還不簡單,夫人是為了離間大小姐和先生。”
“為什么先生都這么寵愛夫人了,夫人還這樣針對璇璣夫人和大小姐,我覺得璇璣夫人好可憐啊。”
一個女傭四下看了一眼,然后覆在另一個女傭耳邊小聲道,“你懂什么,那些只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呢。”
“什么意思?”
“璇璣夫人瘋了整整兩年,所有人都說要將璇璣夫人送進精神病院,但是先生就將璇璣夫人養在了海景海洋里,而且,那兩年先生閉門不出,都沒有去看過璇茵夫人一眼,就專心照顧璇璣夫人。”
“什么?”
“據說,璇璣夫人瘋了,先生像養女兒一樣養著她,喂她吃飯,給她洗澡,給她講故事書,有一次啊,有人在海景洋房里的客廳看到,先生在地上爬,讓璇璣夫人坐在他的背上騎大馬。”
“你在說什么?”另一個女傭震驚的倒吸一口冷氣…
不遠處,林璇茵悄然的將這些話聽了進去,垂在身側的兩只手緊緊的攥成了拳,她優雅的臉上露出了碎裂的痕跡。
是啊,有誰會想到,當年權傾整座帝都城的陸瑾文,這位最薄情冷血的帝王,他竟然低下了強大不可一世的身軀讓林璇璣騎在他的背上。
她所有的記憶都倒退了很多年前,她知道,她害死了璇璣肚子里的孩子,他終是怨上她了。
自那以后,他一步都沒有再踏進過她的地方,他將所有的時間都花在照顧林璇璣那個瘋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