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在這種情形下坐在凌越的對面。
可人生,尤其是他的人生,總是這么的無可奈何。
茶室里,凌越坐在他對面,仿佛對面根本沒他這個人似的,靜靜的沖茶、泡茶。
他許久說不出話,一顆心就像是入喉的茶水一樣苦澀。
喝完一杯茶,凌越淡淡說:“如果你沒事的話,我該回去了。”
他不得不開口:“小越…”
他長長的留白,凌越卻并不搭話。
他只得繼續說:“露露的事…不,是茵茵的事,茵茵的精神已經不正常了,她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她做的事,和露露無關…”
凌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垂眸輕抿,并不看他。
他只得繼續說:“小越,能不能放過露露?”
“你找錯人了,”凌越放下茶杯,終于開口,“你說的事,我做不到。”
“我知道,”凌方舟艱難的說:“我知道,顧家大小姐受傷,顧少主很生氣,但你們是兄弟…”
凌越忍不住笑了,“你這話很有意思你知道嗎?你也知道,我和顧少主是兄弟!對,我和顧少主是兄弟,所以,我為什么要幫凌承露呢?
我為什么要為了凌承露,去反對我的兄弟?
更何況,凌承露如今的下場是她咎由自取,即便我兄弟愿意放過她,我也不會放過她!
你要怪,只能怪她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自己找死,除此之外,你怪不了任何人!”
“我知道,我知道,”凌方舟連連點頭:“但露露真的是被茵茵給連累了,茵茵腦子不正常了,她曲解了露露的話…”
“這話你信嗎?”凌越譏嘲的看著他說:“你摸著你的良心說,你說的這些話,你自己信嗎?”
“爸爸說的都是真的!”在門外偷聽的凌承露闖了進來。
她長的很漂亮,但此刻的她很憔悴。
她在凌越和凌方舟中間的位置跪坐下,泫然欲泣的看著凌越說:“大哥…”
“別這么叫我,太惡心了!”凌越厭惡的皺眉,“你母親對我做過什么,你清清楚楚,你和凌承霖對我做過什么,我也記得清清楚楚,我們是仇人,不是什么兄妹,你何必這樣惺惺作態的惡心我?”
看著高冷矜貴,渾身都散發著尊貴氣質的凌越,凌承露臉色雪白,心臟顫抖。
她哪能想到,當年那個忽然被她爸帶回家的小可憐,會變成項家唯一的繼承人?
她要是早知道凌越有這種造化,當年她一定會對他好,也一定會勸她媽對凌越好。
可事實是,她和她龍鳳胎的哥哥都很討厭凌越這個從鄉下來的闖入者。
他們嫌他臟、嫌他沒有教養、嫌他讓他們的家里多了一個外人。
那時,她還太小了,她不知道,她的父親也是凌越的父親,她的家,也該是凌越的家。
她只隱隱覺得,這個外來的闖入者,會搶走很多屬于她的東西。
于是,她和她媽媽、哥哥一起排斥凌越,看著她媽嗟磨凌越。
誰能想到,當初那樣一個弱小的無力反抗的小可憐,有朝一日會成為京城巔峰豪門項家唯一的繼承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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