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縷游魂,四處飄蕩。
這時手機響了,“游魂”看了一眼來電,瞬間“詐尸”。
“陸星瀾先生!”
現在她是“詐尸”的陳護士。
詐尸的陳護士以為陸先生消氣了,終于肯理她了,可陳先生還是很冷漠的樣子:“去買傘。”
“啊?”
“快去!”
“哦。”陳護士想問問他是不是消氣了,“陸星瀾先生——”
陸星瀾先生掛了。
哎,還在生她的氣啊。短暫“詐尸”的陳護士又變回一縷“游魂”,前后左右看看,有沒有便利店。
前面有一家。
被雪淋成落湯魂的陳游魂去便利店買傘了,她后面五十米,有個臭豆腐攤。
攤主搓搓凍僵了的手:“先生,要買臭豆腐嗎?”
那位先生半蹲著,身子藏在豆腐車后面,畏畏縮縮像個剛偷完東西賊,這賊穿得人模狗樣,長得還賊俊,他說:“不買。”
攤主直翻白眼:“不買你蹲我攤子下面干嘛?”肯定是想偷錢!
陸星瀾:“…”
他在干嘛?
他站直,掉頭回去。
一分鐘后——
雪越下越大,路上行人越來越少,陸星瀾小跑著折回來,懊惱又認命。
臭豆腐攤主看著“小賊”偷偷摸摸地跟在一個撐著紅傘穿著紅斗篷的姑娘后面,心想要不要報警?
算了,忙于糊口,管不了閑事。
才傍晚,天就已經全黑了,姚碧璽在陸氏三樓的咖啡廳接待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
她很客氣,穿了一件毫不起眼的大棉襖,端的是大氣和善:“譚女士是嗎?”
譚女士穿皮草:“你是哪位?”
姚碧璽端起咖啡,輕抿一口:“我是陸星瀾的母親。”
譚女士露出笑容:“原來是陸夫人啊。”她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星瀾不在公司嗎?”
星瀾?
叫得倒挺親切。
姚碧璽笑,從容淡定:“他很少來公司,譚女士找他有什么事嗎?”
譚女士也是二十分鐘前,才在警察局知道了陸家是什么樣的人家。
“今天因為香臺的原因,我兒子和星瀾鬧了點誤會,我特地過來賠個不是。”說到這里,譚女士問了一句,“陸夫人知道我女兒香臺嗎?”
重點來了。
姚碧璽:“知道。”
“星瀾已經帶她見過你了?”譚女士佯裝惱怒,嘴上抱怨,“這孩子,怎么也沒跟我說。”
譚女士把她的“愛馬仕”提過來,拿出紙巾,擦了擦手。“愛馬仕”是陳德寶托朋友在國外給她買的,說要小兩萬呢。
“既然兩個孩子情投意合,年紀也都不小了,陸夫人你看什么時候合適,我們安排個時間,兩家吃個飯,把日子定下來。”
姚碧璽優雅一笑:“不急。”
譚女士急啊:“我們香臺也快二十五了,在我們鎮像她這么大的姑娘,孩子都能下地走了,早點成家也好,再過幾年我就老了,帶不動外孫了。”
譚女士來之前讓陳德寶打聽過了,這陸家的女兒嫁了身體不好的瘸子,看來陸家也不是什么高眼界的家庭,瘸子都能接受,沒理由不接受陳香臺,而且,這陸家的大少爺還是個有古怪病的,也是,不然怎么輪得到陳香臺。
這個笑是什么意思?
譚女士有點摸不準,打算旁敲側擊一下:“不怕陸夫人您笑話,我們家香臺模樣長得好,鎮里好幾戶人家都托人過來說媒,我都不知道怎么應付好。”
意思是你們家再不娶,我就把女兒嫁給別人家。
“而且在我們鎮啊,女孩子出嫁男方都是要給彩禮的,別人家的姑娘也就十幾二十來萬,我們家香臺就不一樣了。”譚女士炫耀,“鎮長的兒子帶了五十萬的彩禮來我都沒同意呢,彩禮再多有什么用,關鍵還是要香臺她自己喜歡。”
呵,原來是來賣女兒的。
嘖嘖,為難小香臺了,有這么個掉錢眼里的媽,還能成長得那么好。
姚碧璽也聽明白了,就順著問了一句:“如果我們家星瀾去提親,譚女士覺得帶多少彩禮合適?”
譚女士立馬說:“他們兩廂情愿,說彩禮多見外。”
“不過陸家在帝都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太寒酸了,”譚女士閑聊似的口吻,“不知道會不會有外人說三道四。”
譚女士:“…”
氣氛短暫地尷尬了一下。
姚碧璽把手里的杯子放下,不緊不慢:“譚女士可能不知道,我們家沒有給彩禮的習俗。”
譚女士的臉立馬拉下來了。
姚碧璽看完了“變臉”,這才說了下文:“一般都是直接給股份。”
洪城有不少外出做生意的人,譚女士當然知道股份是個寶,眼睛發光了:“股份可以賣嗎?”
她還是覺得錢可靠。
“當然。”姚碧璽不輕不重地又拋出一個重磅炸彈,“給了香臺那就是香臺的東西,她怎么處理都行。”
譚女士聲音拔高:“給香臺?”哪有彩禮不給女方家里的!
姚碧璽溫柔一笑:“是的呢。”
這軟刀子扎的。
“哦,對了。”姚碧璽還是春風細雨般的口氣,“我家星瀾下面還有個堂弟,前不久剛結婚,我婆婆也是給了股份,當時我家侄媳婦還送了幾套房給我侄子,當是她的嫁妝。”
“幾套?”還有錢人呢,摳門。
姚碧璽輕描淡寫:“好像是一棟樓吧,不多,五十來套。”
譚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