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毯上的男人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這個大變態心情一不爽,就喜歡折磨人,而且光看他臉色,是看不出他不爽的,每次等他折磨完了人,下面的人才會恍然大悟:噢,小治爺心情不爽啊。聽 他不痛不癢地問了句:“死了嗎?”
“沒有。”
還是不痛不癢:“把蕭軼叫過來。”
“是。”
吩咐完了,他又拿起了匕首,放在火上重新烤,從頭到尾沒看地上跪著的人:“她怎么這么不乖。”
他?還是她?
男人癱坐在地上,后背發涼。
手術后三個小時,周徐紡醒了,病房里只有江織,伏在她床邊。
她沒力氣,聲如蚊吶:“江、織…”
江織立馬抬頭。
“眼睛好紅。”她伸手,碰了碰他眼角,“你是不是哭了?”
江織頭一扭:“沒有。”
周徐紡摸了摸他趴的那個地方,被單潮潮的:“騙人。”
行,不騙她。
他就用那雙流過淚的眼睛看她,紅紅的,潮潮的,漂亮而脆弱:“周徐紡。”
“嗯。”
他握住她的手,冰涼的掌心貼在他臉上,眼里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氤氳又泛濫起來:“以后再遇到這種情況,先逃跑好不好?”
他不求周徐紡做個人人稱贊的英雄,只求她平平安安,心壞一點沒關系,沒痛沒病就行。
周徐紡腦子還昏昏沉沉,想了很久很久,點個頭:“好。”
在救護車上的時候,她的意識有過短暫的清醒,迷迷糊糊間,她看到江織伏在擔架上,漂亮的眼睛里都是淚。
那一刻,她在想,以后她要變得膽怯一點,變得自私一點,不聽太多別人的哭聲,因為不止別人會哭,江織也會,不止別人有家人,她也有。
或許她一定做得到,但她需要遲疑,需要在那遲疑的時間里,多想一想江織。
“江織,”她小聲地嘟囔,“我嘴里苦。”
江織彎著腰去親她:“還苦嗎?”
“還苦。”
他在她唇上輕輕地吻,輕輕地舔。
其實不苦,她就是想親他。
有沒有嘗到藥味,江織不確定,他剛剛被她嚇得太狠了,整個人還有點遲鈍麻木:“還要不要?”
等一下再要。
周徐紡吃力地抬起手,去摸肚子:“寶寶呢?”
江織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他握著沒松:“孩子沒事,有事的是你,你懷了身孕,不能用大量的止疼藥,待會兒麻藥過了,就有的你疼了。”
她立馬說:“我不怕疼。”
身體吃過苦的人,都不怎么怕疼。
江織問她:“怕不怕我心疼?”
她眨了眨眼,表情有點呆:“怕。”
他湊近,讓她看得更清楚,像在沙漠中行走了很久的人,嗓音很啞:“那你記住我心疼的樣子,以后別讓我這樣了。”
她眼里有他的影子,濕潤的眸,殷紅的唇,眼睛的哭濕的,唇是咬紅的。
周徐紡重重點頭:“好。”
他像不信,還有點氣她:“答應得好聽。”
他還能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想壞也壞不出來的那種人。
氣她是真的,更氣自己,他在她面前太軟骨頭了,教不壞她,反而被她潛移默化了,都是命!
江織繼續吻她:“還苦嗎?”
“嗯。”
他耐心地在她唇上啄,以為她真苦:“你剛動完手術,還不能喝水,我去問問醫生看能不能吃點糖。”
他剛站起來,就被周徐紡拉住了:“不要糖。”
他坐回去,脾氣好得像在哄孩子:“那要什么?”
她后背疼,稍稍側躺了一點:“要你。”
他剛剛生那點氣,一下被她磨沒了,任命地把自己送過去:“你就折磨死我吧你,周徐紡。”
周徐紡以前覺得江織嬌氣,還有點任性,不止她這樣以為,江織的朋友們也覺得江織身嬌肉貴難伺候,還要人哄。可越到后來她越發現,江織好像不那么嬌氣了,開始嬌氣的是她,江織越來越沒有脾氣,越來越沒有底線。
阿晚說,被慣著的人會變得嬌氣,而慣著別人的人,會越來越對那個人言聽計從。
后半夜,周徐紡被疼醒了幾次,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緣故,痛覺格外的靈敏。
江織一晚上沒睡,她一動,他就戰戰兢兢:“我去叫醫生。”
她拉住他,搖搖頭,有點有氣無力:“叫醫生沒用。”不能開三十倍量的止痛藥,她這個情況,醫生也治不了。
“你給我唱個歌好不好?”
她能忍疼,但江織好像不太能看她疼,需要找點事情給他做。
江織趴在她床邊:“好。”
她說什么都好。
他清了清嗓子:“Twinkle,twinkle,little
他的聲音聽得天獨厚,是好聽,可是唱歌的話——
周徐紡太誠實:“好難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