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織在殯儀館碰到了林秋楠,當時他在靈堂的外面。
林秋楠穿了一身黑色,姚碧璽陪同她過來的。
“你不進去?”
江織往里看了一眼:“不進去了。”怕進去給人添堵。
林秋楠知道他顧忌著什么:“去上柱香吧,人都沒了,仇也別記著,她養了你二十多年,你送她一程吧。”
江織遲疑片刻,點頭:“嗯。”周徐紡一個人在車上,他不怎么放心,“大伯母,徐紡在旁邊商場的停車場里等我。”
姚碧璽懂了,笑著應:“知道了,我過去陪她。”
“謝謝。”
姚碧璽說不用客氣:“媽,我先去停車場那邊。”
“去吧,我等會兒和江織一起過去。”
周徐紡車停的位置離電梯口就一兩分鐘的路,但那老人家腿腳不好,走了特別慢。
她上的時候,還沒見那位寶媽回來,車里的小孩兒扒著車窗玻璃,揮著小手沖她直喊:“姨姨,姨姨!”
軟軟糯糯的,像個小糯米團子。
好可愛。
想偷。
“姨姨。”
周徐紡答應了,歪著頭看小朋友,好想偷,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嗯,不用偷了,她肚子也有一個。
小孩兒又喊:“爺爺。”
周徐紡:“嗯?”是姨姨?還是爺爺?
小男孩表達不算很清晰,但口齒很清晰,他說:“爺爺來了。”說著說著他又抱著他的紙杯蛋糕,舀了一大勺塞進嘴里,鼓著腮幫子說,“爺爺在后面。”
“車車后面。”
周徐紡沒聽懂,趴在車窗上,看著那小可愛:“你爺爺來了嗎?”
小寶貝搖搖頭,嫩生生的手指指她的車:“你的車車。”他滿嘴奶油,奶聲奶氣地說,“爺爺在你的車車后面。”
周徐紡往后看,并沒有看到人,突然,她聽到嘀的一聲。
什么聲音。
她立馬下車,走到車尾,蹲下去,手趴在地上從下往上看,只懵了一秒,她立馬打開后備箱,把她的背包拿出來。
是定時炸彈,還有五十五秒。
后備箱的背包里裝的是她執行任務的裝備,可時間太短了,什么裝備她也用不上,她只取了火種、鋼絲細線,和一件衣服,他用細線穿過衣服,點上火,抬頭找了一圈。
報警器在頂上。
她走到報警器下面,跳起來去夠頂上的報警器,翻覆了好幾次,細線才勾到上面的凹槽。
衣服是皮質的,起煙很快,沒一會兒,火災警報器六響了,聲音急促又尖銳。
所有的警報器全是連同的,負一樓的一響,整個商城的警報器都響了,刺耳的嘀嘀聲傳遍了每一個角落。
女廁里,年輕女孩正在補妝,突然聽到聲音,口紅都花偏了:“怎么回事?這是什么聲音?”
立馬有人用隔間里跑出來:“是火災報警器!”
外面有人在喊:“著火了著火了!”
“著火了,快跑啊!”
補妝的女孩愣了一下,口紅掉在地上,腿軟著往外跑。
外面過道全是人,一窩蜂地往安全出口跑,有一位女士落在后面,逆著人流的方向往前擠,嘴里喃著:“寶寶、寶寶…”
“寶寶!”
她瘋了似的往負一樓的通道跑,可人流太多,她寸步難行,推推搡搡間撞了一位老大爺。
老大爺用手帕捂著嘴,手帕是黑色的,他戴著白色的手套。
女士匆匆說了一句對不起,就拼命往負一樓跑。
姚碧璽剛到商場就看見蜂擁而出的人群從里面跑出來,門口全是保安,還拉了隔離帶。
她過去問保安:“出什么事兒了?”
保安一邊維持秩序,一邊回答:“商場著火了。”
姚碧璽眼皮都跳了:“哪一樓?”
“地下一樓。”
地下一樓只有倉庫和停車場。
周徐紡還在那!
姚碧璽慌了一下神,立馬站到高處,大喊:“徐紡!”
“徐紡!”
“徐紡!”
蜂擁出來的人群里沒有一個人應她,她找了一圈,也沒有在逃出來的人里找到周徐紡。
她立刻給江織打電話:“江織,你快來。”
“出什么事了?”
“商場著火了,我還沒找到徐紡,你快點過來!”
江織掛了電話就往殯儀館外面跑。
負一樓的人不多,逃得差不多了,都只顧著自己逃命,沒人管小孩的哭聲。
“媽媽!”
“媽媽!”
警報聲尖銳刺耳,小孩兒被嚇壞了,坐在兒童椅上哭著喊媽媽:“嗚嗚嗚…媽媽…”
怕真燒到電路,周徐紡先把警報器上還在冒煙的衣服拽下來,把火撲滅了就立馬小孩兒那輛車外面。
車門被孩子的媽媽鎖住了,她只能用蠻力,抓著把手用力拉了兩下,車門沒開,把手壞了。
小孩兒一直在哭,撕心裂肺地哭,
周徐紡把那件皮衣撿起來,纏到手上,邊哄著孩子:“乖了乖了,不哭不哭。”
他扒在車玻璃上,哭得一抽一抽:“姨姨…嗚嗚嗚…”
時間不多了,商場里的人應該也轉移得差不多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寶寶乖,把頭抱住。”
“嗚嗚嗚嗚嗚嗚…”
周徐紡汗都出來了,用手抱住頭:“像姨姨這樣,把頭抱住。”
“嗯嗯…嗚嗚…”
小孩兒一邊哭一邊點頭,胖乎乎的小胳膊把頭抱住了。
后面的車玻璃離孩子太近,周徐紡權衡了一下,走到前面:“要抱緊了。”
“嗯嗯!”
周徐紡用皮衣包著手,對副駕駛的車玻璃用力一砸,咣的一聲,玻璃碎了。
“哇!”
車里的孩子嚎啕大哭。
周徐紡顧不上那么多了,用皮衣稍微墊了一下,一只手護住肚子,一只手按著玻璃殘渣鉆了進去,手心瞬間冒血了。
她只有念頭,這炸彈是用來炸她的,不能連累任何一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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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不是以為是拐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