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啊”了一聲,又有點猶豫:“鄭國公合適嗎?畢竟他們家和姑母是那種關系…”
樓晏問:“陛下,您忘了嗎?當初為什么要讓臣娶大長公主的義女?”
為了拉攏大長公主,怕蕭家動了心思,到時候叫康王世子占了便宜去。
皇帝恍然大悟:“對!這一年來,姑母對朕多有幫助,憑這層關系,朕更應該信任鄭國公府。”
樓晏笑著點頭。
不用他再說,皇帝自己就想到好處了。
“鄭國公府歷來可靠,從開國至今,忠心耿耿,不信他們,朕還信誰?上回跟蕭家打官司,明明是自己兒子先動的手,蕭達卻惡人先告狀,反倒是鄭國公,上來先請罪。這人品,天差地別啊!”
樓晏點頭稱是。
皇帝越說越興奮:“朕這就下旨。”又遲疑了一下,“不會被駁回吧?”
樓晏神情自若:“不會的。禁軍統領的任命,政事堂沒資格駁回。”
所以說,這個職位他自己說了算。
皇帝高興不已,大手一揮:“擬旨!”
樓晏當即拱手:“是。”
已經巳時了,康王世子起身推開窗,散去一屋子的靡靡氣息。
床榻上,世子妃瞇起眼,看著他半敞著衣裳,坐在窗邊喝茶。
這些天,康王世子還像以前一樣,大部分時間宿在她這里,甚至比以往更情熱。
她無聲地笑了笑,覺得男人真有意思。
以前,忍了十年,夫妻感情也就那樣,不冷不熱的。現在不忍了,這男人反而自己貼上來了。
真是賤骨頭。
待一屋子的氣息散去,世子妃開口了:“夫君今日不出門嗎?”
康王世子瞟過來一眼,冷冷道:“怎么,想趕我走?”
世子妃笑道:“哪能呢?只是覺得夫君近日耽于家事,有些不務正業了。”
以前,要是有什么不合適的事,世子妃都是柔聲勸諫,如今倒是不客氣,直接往他他頭上砸了。
康王世子氣笑了:“吳氏,你臉可真大,居然還管起來了,你以為你是誰啊?”
“我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王府未來的女主人。”世子妃半點沒有不好意思,笑吟吟地道,“或許,還會是后位的主人。”
看她笑得這么得意,康王世子更是不快,譏諷道:“后位?你想得也太美了!要是有朝一日,我能登上那個位置,第一個先殺了你!”
世子妃笑容不減:“夫君何必生氣?其實這件事,您想錯了。”
“哦?”康王世子帶著嘲弄,倒想聽聽她如何狡辯,“卻不知哪里錯了?”
“綠帽子…”世子妃說了三個字,看到他臉色變了,眸光一轉,笑道,“是沒有的事。”
康王世子冷笑不止:“難不成你還敢說,阿昀是我的種?”
“當然不是,而是這件事,你要換個角度想。”世子妃道,“綠帽子,說的是紅杏出墻。妾身嫁入王府,可是兢兢業業,為您打理后宅,從來沒有半分逾矩。阿昀是出嫁之前的事,那會兒我還不認識您呢!”
康王世子呵了一聲。
“寡婦再醮,常有的事。您就當妾身先前嫁過一回,不是舒服多了嗎?”
康王世子聽她這恬不知恥的話,恨不得掐死她。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本世子什么閨秀娶不著,需要娶你這種失貞的賤婦?”
世子妃只是隨意地笑著:“我只是這么一說,反正事情已經這樣,改變不了了。您與其日日夜夜糾結為難,倒不如想開一點,是不是?”
“呸!”康王世子臉色乍紅乍白,罵道,“不知羞恥!”
世子妃呵呵笑了起來,伸展身軀,也不在乎身上未著寸縷。
就在康王世子眼熱之時,她道:“您以為我想多管閑事?只不過,有件事想提醒你。”
她瞥過來,似笑非笑:“蕭達已死,禁軍現在掌握在誰的手里?這么重要的事,世子爺不會忘了吧?”
康王世子臉色頓變,起身梳洗。
若是以前,世子妃定會立刻跟去伺候,然而現在,她卻躺著不動,直到那邊傳來罵聲:“連服侍夫君都不會了?懶婆娘!”
世子妃這才會懶洋洋起身,隨意披了件外袍,去服侍他梳洗。
片刻后,康王世子打理妥當,命人備車。
到了外院,親信幕僚迎上來:“世子爺,您總算出來了,有件事我們還得抓緊。”
“禁軍統領的事?”
親信幕僚露出佩服的表情:“正是。蕭達已死,這事就過了,最重要的是,禁軍統領這個位置,得盡快補上。”
康王世子點點頭,示意他跟上車,問道:“你覺得誰最好?”
副統領里,也有康王府的人,又或者調別處的將領來。
馬車一路駛向宮門,兩人討論過后,最終擬定了人選。
這事幕僚們早就在商議了,只等康王世子而已。
通報過后,康王世子進宮。
向皇帝行過禮,他說:“陛下,蕭達伏罪,這禁軍統領一職,不可空懸太久。臣已經擬定了人選,您看看是否合適。”
然后他就看到皇帝露出驚訝的表情來。
“大哥你怎么才來?這事朕已經下旨了。”
康王世子一愣:“你說什么?”
皇帝道:“禁軍統領啊!你說的對,這個位置不好空懸太久,所以朕已經擇定了人選,也下了旨。想必政事堂那邊,已經去宣旨了。”
康王世子臉色數變,咬著牙問:“誰?陛下任命了誰?”
“鄭國公。”皇帝笑著說,“耿家忠心耿耿,鄭國公征戰多年,經驗豐富,在京里賦閑數年,是時候委以重任了。”
康王世子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血管差點爆掉。
他想忍的,最終還是沒忍住,怒聲喝道:“你不知道他為什么賦閑嗎?他是先帝的人,又是大長公主的婆家,父王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調回京城按著,你現在居然讓他執掌禁軍?”
原以為皇帝會羞愧,哪知道聽了這番話,他臉上笑容一收,冷冷道:“大哥慎言!鄭國公是國之棟梁,豈可隨意污蔑。何況,他忠于先帝有什么不對?先前忠于先帝,現下自會忠于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