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怎么這么著急?一大早就打電話通知我上午去醫院探望閆老爺子,發生什么事了?”
在辦公室樓下,朱熙一見到向南,就忍不住問了起來,“不會是老爺子他…”
“胡說八道。”
向南瞪了他一眼,讓他別烏鴉嘴,之后才解釋道,“京城的夏振宇夏老爺子昨天晚上來魔都了,他今天要去醫院探望,讓我一起過去。你不是也要去嗎?所以我就順便把你也給叫上了。”
朱熙松了一口氣,笑道:“哦哦,那就好,我還以為發生什么大事了呢。”
向南瞥了他一眼,說道:“哪有那么多大事發生?你先把你手頭上的那些小事辦好了再說。”
“放心吧,老板,演講場地已經談妥了,就在魔都藝術學院的大型會場里,那個地方是學校舉行畢業典禮的場地,能容納上千人,足夠三位老專家開講座了。”
朱熙洋洋得意地說道,“至于宣傳這一塊,我也已經安排下去了,不管是線上還是線下的渠道,今天都會統一造勢推廣,絕對轟動整個文博界,到時候來聽講座的文物修復師,肯定是人山人海啊!”
“你可別吹牛了。”
向南一邊站在路邊攔出租車,一邊回頭撇了撇嘴,說道,“全華夏的文物修復師加一起才多少人?還人山人海…”
“老板,你沒上過小學語文課嗎?”
朱熙瞪大了眼睛,一臉吃驚的樣子說道,“我用的這是夸張式修辭手法!”
兩人一路閑聊著,上了出租車也沒停,一直到了魔都華山醫院門口下了車,才算是安靜了下來。
現在醫院門診都還沒上班,但醫院掛號大廳里已經有一大群患者及其家屬在排隊等候了。
在醫院門外,也有不少人或站著或坐著停留在那里,臉上滿是憂郁之色。
人很多,卻是沒多少人說話,一個個身上都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要么坐著發呆,要么站在那兒低頭玩自己的手機,整個空間里有一種怪異的寂靜。
朱熙似乎很不習慣這種環境,他不自覺地扭了扭身子,低聲問道:
“老板,閆老爺子就在這醫院里嗎?”
“嗯,在后面的住院部里。”
向南點了點頭,轉頭看了他一眼,說道,“咱們在這等一會兒夏老爺子,等他來了再一起進去。”
“好,那我先去邊上買束花什么的。”
朱熙抬頭看了看遠處,發現有幾家花店和禮品店,就對向南說道,“老板等我啊,我很快就回來的。”
“好,去吧。”
向南知道他在這待不住,也就由得他去了。
過了沒多久,一輛出租車在向南面前停了下來,夏振宇一邊下車,一邊對向南笑道:
“等好久了吧?我出來得有點晚了,路上有點堵。”
“我們也是剛到不久。”
向南正說著,就看到朱熙捧著一束鮮花,提著兩盒營養品跑了過來,便笑著對夏振宇介紹,
“老爺子,這位是朱遠舟朱老爺子的孫子朱熙,朱老爺子聽說閆老爺子病了,自己又不能趕過來探望,就拜托朱熙代表他過來了。”
“這小子,我都有兩三年沒見了,沒想到現在長這么大了,再過幾年,老朱都能抱重孫子了。”
夏振宇回過頭來,瞇著眼睛仔細打量了一番不遠處在等紅綠燈的朱熙,微笑著點了點頭,感慨道,
“說起來,老朱也已經有一年多時間沒出過長安城了,還是身體不夠結實啊!”
向南笑道:“還是您保養得好啊,這身體還跟壯小伙似的,隔三差五就往外跑,還一點都不累,連我們年輕人都看著羨慕。”
夏振宇哈哈大笑起來,擺了擺手,說道:“這個可不能吹,沒準我哪天就倒下了。”
等朱熙過了紅綠燈,回來之后,向南又跟他介紹了一下夏振宇。
朱熙連忙笑著跟夏振宇打招呼:“老爺子好!您可有好長時間沒到我們家玩了。”
“哈哈,有時間去,有時間去,你們家的羊肉泡饃很不錯,哎呀,一說我都嘴饞了。”
夏振宇哈哈笑著,又一揮手,說道,“走吧,咱們進去看看老閆。”
向南一聽,趕緊在前面帶路。
繞過人潮涌動的門診大樓,后面就是住院部大院了,不時有車子緩緩地從外面開進來,或者開出去。
這里面不像門診大樓那么嘈雜喧鬧,反而顯得有些安靜,一個個穿著制服的護士和醫生在樓宇間穿梭,行色匆匆。
向南帶著夏振宇和朱熙走進住院部,來到電梯間等著。
夏振宇一路上四處看著,此刻見沒有外人,低聲開口說道:“這住院部外面看著普通,里面裝修得倒是挺不錯啊。”
向南點了點頭:“嗯,閆老爺子就在樓上,那一層都是單間病房,環境還不錯。”
夏振宇又問道:“對了,現在是誰在陪護他?”
“他兒子,閆君豪。”
向南看了夏振宇一眼,說道,“老爺子見過他的,上次在香江的拍賣會,我就是陪他去的。”
“我知道。”
夏振宇點了點頭,說道,“也真是難為他了,不過老子病了兒子照顧,也是應當的。”
聊了幾句,電梯來了,向南三個人上了電梯,往樓上行去。
一路上大家沒再說話,悶著頭在安靜的病區里走著,來到上次來過的那間病房門口后,向南便抬起手來,摁下了門鈴。
過了一小會兒,門開了,開門的依然是閆君豪,他看起來比前幾天憔悴了不少,嘴唇上胡子拉渣的,估計也是沒有心思去打理了。
他看到向南等人后,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反應了過來,嘴里一邊說著:“夏叔叔,您怎么跑到這兒來了?”
一邊趕緊將門打開,將眾人讓了進來。
夏振宇一邊往里走,一邊說道:“你爹都病成這樣了,我還不應該來看看?”
閆君豪連忙說道:“不是,您年紀也不小了,大老遠跑一趟太辛苦了。”
夏振宇抬手點了點他,沒好氣地說道:“我都沒說辛苦,你操個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