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雪下,弦城楊府。
楊羨躺在太師椅上,搖著扇子,在后院書房中一晃一晃。
經過前些日子的贈衣施藥,外加修橋鋪路和安置流民,楊羨終于收取到了足夠的正面情緒,凝聚了三個技能點。
毫不猶豫,楊羨繼續將這三個技能點投入到煉藥這個技能上。到達了三星,則意味著這個技能經過了質變,邁過低階,朝著中階而去。
三星煉藥技能,不但能夠讓楊羨煉制更高品質的丹藥,關鍵在于,中階還附帶了醫療效果。楊羨發現,一個中階的技能,要比那些低階的一、二星技能所獲得的正面情緒收益要多得多。
“主公!”
楊安邁著小碎步走了進來。此刻楊純的四個義子中,楊平執掌青羽衛,楊富在幽州景云處學習騎術,楊貴則統領著照夜軍,唯有楊安,還跟在楊羨的身邊。
“什么事情?”
楊羨身邊的小童黃闕正在一側拿著一本兵書翻得起勁。作為未來的大宗師級的大將,小小年紀的他便在修煉和軍事上表現出不俗的天賦,被楊純譽為奇才。
“東陽教的八位符師正跪在我們門外的雪地里,懇請主公醫治他們的教主葉青青。”
乍聽此言,便是一向專注的黃闕也是抬起了頭,小臉上有些不可思議。誰都知道東陽教和楊羨的恩怨,要這些人放下面子和尊嚴來求楊羨,簡直比殺了他們更讓他們痛苦。
這些日子的贈衣施藥終于起了效果么?
楊羨知道葉青青闖進了幽冥獄,中了婁敬的陰雷。
幽冥獄中流傳冥火的修煉法門,而這陰雷卻是婁敬憑借自己高卓的資質自創而成,便借此一舉突破,成就了大宗師的尊位。
憑心而論,婁敬出手并不重,不然葉青青怕是要當場斃命。
楊羨早就通過各方面的渠道向東陽教透露自己能夠拔除雷蟲的事實,然而葉青青就是死咬著牙不來,寧可忍受雷蟲噬身之苦。
終于,她的傷是越拖越重,以至于現在一病不起,大半時間都處在昏迷的狀態。
葉青青可以不管不顧,然而東陽教的幾位符師卻不能看她就此殞命。因此,他們不顧臉面,抬著葉青青進入了弦城,跪在了楊府門前。
“主公,要不要見他們?”
“不急,讓他們再跪半個時辰。”
屋中燃燒著炭火,溫暖如春。楊羨躺在了太師椅上,慢悠悠地搖著扇子。
初冬的雪并不大,丞相府門前平時本就少有人來,今日更是除了東陽教的人,便沒有人敢于靠近。
八個年齡各異的符師跪在地上,一輛密不透風的馬車就停在他們身后。丞相府的大門一直緊閉著,他們卻只是無言的等待著。
葉青青的傷已經拖不起,而他們也沒有了時間。
那扇沉重的朱紅色大門緩緩打開,八位符師的眼中燃起了希望。
楊羨穿著一身白色的單衣,赤腳跑了出來。這天已經冰寒,楊羨卻是一副急不可耐。
“不可如此,不可如此啊!諸位都是當世的英雄豪杰,雖然我們之間有些許誤會,但也只是立場不同。如此做,豈不是折煞了我么?”
楊羨赤腳走下了冰冷的臺階,將東陽教的符師攙扶了起來。
“剛才我在府中煉藥,正在緊要的關頭,仆役不敢打擾。讓諸位久侯了,實乃羨之過。”
“丞相!”
望著楊羨氣喘吁吁,只穿著一身單衣,赤腳便跑了出來迎接他們。雖然東陽教與楊氏累世宿仇,可是此時這幾位符師的心中也難免生出一股感激之意。
來自東陽教符師的正面情緒+666
“丞相,請救我教教主一命吧!我等來世必結草銜環,以報丞相大恩!”
“諸位既有所托,羨必全力以赴。”
溫暖的房間,葉青青躺在榻上,面容蒼白憔悴。修長的身軀被一身厚重的衣物所遮掩,秀發散亂撲撒在身后,
楊羨就站在一旁,替她解開了粗厚的外袍。
這可恥的容量!
平時的葉青青穿著的很緊致,從外而觀還真難以發現。楊羨強自鎮定心神,繼續他的醫療大業。
葉青青的傷本來不重,一顆丹藥外加特殊調理便能解決。可是拖到了現在,便十分麻煩。
楊羨將葉青青身上的衣服一一脫除,只剩下了一層內衣。
身旁的浴桶中加入了特殊的藥物,味道有些刺鼻。沐桶底部鑲著一層鐵皮,駕在灶臺上,燃燒著柴火。柴火不熄,時刻保持著沐桶中的溫度。
楊羨將葉青抱了起來,對方很輕。昏迷在楊羨懷中的葉青青絲毫不見往日的崢嶸,此刻安靜的像一只睡著的貓。
楊羨將之投入了沐桶之中,給她喂了一顆丹藥。
水撲騰撲騰的冒著泡,周圍的溫度急速地升高,葉青青的臉上也漸漸升起了紅色。
三泡三蒸,再施以不同的丹藥,才能拔出葉青青體內的雷蟲。
這操作十分復雜,稍不留神便會發生失誤,耽誤治療。故而從頭到尾,只有楊羨一人在這屋內,聚精會神。
天色大亮,屋中蒸汽氤氳。
正在浴桶之中葉青青睜開了眼睛,接著,便是一陣大叫。
楊羨本來迷迷糊糊,被這一聲大嚷震醒。
“教主傷勢痊愈,實在可喜可賀啊!”
楊羨搖著扇子,緩緩地走近了沐桶邊,臉上閃耀著純真而又圣潔的光芒,仿佛是一名賢者。
“少裝蒜,我的衣服呢?”
葉青青不光是想要問衣服在哪?更想問的是,我的衣服為什么全部不見了?只是這句,卻是難以啟齒。
“說到這里,我真是要埋怨教主兩句了。雖說東陽教不富裕,但教主好歹也是一派之尊。所著的衣物,檔次也太低了,泡了幾次水,就全部爛了。雖然教主你不拘小節,可也是女兒身,走出去代表的便是東陽教的臉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葉青青大叫一聲,打斷了楊羨的話。
“你,我...你怎么能?你都看到了什么?”
葉青青好希望這只是個夢,支支吾吾,最后也只問出了一句。
楊羨暗道該看到的基本都看到的,隨即臉上仿佛閃耀出一層光芒,大義凜然地說道:“教主放心。在醫者的眼中,只有病患,沒有男女。羨此心澄然,望教主亦是。”
該看的都看了,該占的便宜都占了,現在卻在這里說這種風涼話。亦是,亦是你大爺!
“楊羨,我殺了你!”
葉青青胸中涌動著怒氣,暴起就要出手,可是徒然站起來,頭腦忽感一陣眩暈,又重新跌倒進了沐桶,掀起了好大一陣水花。
“忘了告訴教主。你剛剛拔出了體內的雷蟲,正是虛弱的時候。怒氣傷肝,對教主的身體不利啊!”
說著,楊羨就快步走了出去,身后響徹著撲騰的水花聲和葉青青氣急敗壞的叫嚷聲。
“楊羨,你給我回來!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