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牂郡。
楊羨騎在馬上,一路所過,可見夷兵過境所造成的破壞。
殘破的房屋,被踐踏的田地,燃燒著的哨塔,惡臭的尸骨,所有的元素匯聚成了一副慘烈的畫像。
行走在林間的小路上,隱隱能夠看見遠方城郭低矮的城墻。
“主公,前方便是南牂郡的郡城,永昌!”
楊安雙腿一瞪,馭馬往前走了幾步,來到楊羨的身邊,卻見楊羨煞白的臉龐。
“主公,你怎么了?”
“沒事,有點暈!”
楊羨實在沒有想到,他不但沒有騎馬的天賦,星空倒影之中的技能表中,也沒有騎馬的技能。
楊純的四個義子中,唯有楊安和楊貴跟在楊羨的身邊。不過他們看著眼神中,卻有些擔心。
初入軍旅,的確有可能暈馬。可是像楊羨這么嚴重的,卻是少見。若是不能改變,試問一下,楊羨將來免不得要帥軍作戰,不會騎馬,如何作戰?
“下官南牂郡守王定拜見丞相!”
永昌在益州的西南之地不是一座小城,可是相比弦城之類的城市,卻是差得不止一籌。
一丈六尺高的城墻完全由土夯成,城門樓子更是看起來顯得十分簡樸。整座城市只有一道外墻組成,開了兩道門。
如今,郡守和一眾蜀官帶著守兵正在迎接楊羨和一萬從益州來的大軍。南牂郡在邊陲,郡兵暫時還沒有被裁撤,可是與夷軍來說,數量還是太少了。
這股生力軍的到來,為南牂郡的百姓帶來了希望。
“嘔......”
楊羨下了馬,感覺腹中涌動著一股難以制止的浪濤。連帶著昨夜的晚飯,都奔涌向了城墻根下。
“丞相!丞相!”
一眾益州的官員立馬迎了上去,卻被楊羨制止住了。
“我沒事...嘔...我們先回郡府,你們將所有...嘔...情況說給我聽....”
“......”
郡守府。
“丞相,自夷王薩摩柯侵入南牂以來,三縣已成廢墟,數萬民眾流離。下官勉力支撐,可還是捉襟見肘。”
喝了一口茶,楊羨感覺自己空虛的身體好了許多,聽著王定的匯報,問道:“郡中還有多少郡兵?有多少糧食?流民多少?”
“郡兵尚有八千,加上地方上的縣兵一共有兩萬五千。郡城之中的流民已經快到三萬了。郡中府庫中存糧不多,勉強還可以支撐兩個月。丞相,現在尚有三個縣在夷軍的控制下,我們要不要先收復失地?”
王定問道。所謂地方縣兵,不過是鄉民自發形成保衛家園的士兵,戰斗力很低。而郡兵則不同,在益州的戰斗序列中屬于高等級的戰斗力。他們會結陣,甚至還接受過軍中一脈的傳承修煉,會使用一些低等級的戰斗技巧。眼下薩摩柯搶得差不多了,主力已經向推到了南牂郡外,加上楊羨帶來的一萬長策軍,可以很輕易的收復失地。
楊羨搖了搖頭,對于他來說,收復失地并不重要,最為關鍵的是獲取正面情緒。
如今南牂郡各地都有那三個縣的流民,如果不管,不但會消耗大量的糧草,久了更是會生亂。
“當務之急,還是以恢復生產為先!那三個縣暫時不用著急。”
來自王定的正面情緒+166
王定本以為楊羨少年得志,一定好大喜功,卻沒有想到,這位少年丞相卻是如此識大局。
“丞相仁德!”
楊羨打了個響指,楊安拿出了地圖翻到在桌上。
“永昌東西北皆懷山,麗水穿流而過,南部的地勢相對開闊。我準備在這里立下大寨,駐兵五千。”
楊羨指的地方地勢開闊,臨近麗水,周圍還有一片較大的林地。
“此外,我會在大寨之外再立十八座營寨,控制附近險要的隘口和重要的通道,以為永昌南部屏障。王郡守你乘著這段時間,加緊安置流民,漁獵耕種。荒廢的田地也盡快下種,能種多少是多少?”
“下官代永昌郡民多謝丞相!”
能夠讓本是被破壞的城鎮恢復秩序,必然能夠收獲到正面情緒。楊羨想了想,覺得還有些不夠。
“另外,幫我尋幾座煉丹爐來!”
“煉丹爐?”
這永昌郡府衙的官員相互看了看,都不知道這位丞相想要做什么?
夜晚。
繁忙了一天,將所部的兵士駐扎在了城外,楊安從城外趕回了郡守府中,打算看一下楊羨的暈馬癥緩解了多少?
屋中燈火明亮,楊羨坐在榻上,臉色好了許多。不似白天的蒼白沒有血色,反而顯得有些紅潤。
榻旁放了一個藥碗,那只消失幾日被楊羨馴服的鳶如今又出現在了屋中,就站在藥碗旁,鷹頭左顧右盼的,似乎在等待著。
楊羨從鳶腿的竹管上取出了一張小帛條,看了上面的內容,面容有些嚴肅。
“純爺發來了情報,終于查清了這幕后的推手是誰?”
“是誰?”
“桓武府中的主簿魏文!前些日子,他還分別去了東陽教和幽冥獄,想要調解兩派的恩怨。可惜的是,最后還是失敗了!”
“主公,這個魏文是桓武的心腹。既然知道了是他在幕后動手,我們要不要先解決他。他日北伐中原,必然能夠少了很多阻力。”
楊羨搖了搖頭,說道:“純爺此刻正在弦城募兵,我們府中的老兵差不多都在我身邊。魏文有李家的護持,加上他孤身而來,桓武肯定會派遣高手保護。我們要解決他,并不容易。”
說到底,楊羨此刻身邊的江湖勢力并不夠,甚至可以說是單薄。不然,只要殺了魏文,如斷桓武一臂。
楊羨拿了一張紙,在上面寫下了這邊的情況。
“現在益州最終要的還是募集長策軍士,進行訓練!其余的事情,等到我們將這里土夷平定,回師之后再計較。”
楊羨將紙塞進了竹筒中,密封好,揮了揮手,那只鳶拍打著翅膀,飛出了屋外。
“眼看著這個魏文在這里攪風弄雨,我們卻無計可施,真是氣人。”
“那可未必!”楊羨一笑,他很清楚,對于桓武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幽州,是幽寧鐵騎,“楊富應該快到幽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