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災已蔓延關中,眾位卿家可有應對之策?”三郎陛下坐在龍椅上,眼神睥睨,微微道。《八《八《讀《書,2■3o⊥
太極殿上,文武百官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似乎在思考著如何解決蝗災的問題,誰都沒有開口說話。這個時候,一位發須皆白的老頭,抱著笏板,從文官的隊伍里走了出來,邁著步子的同時,身體是顫顫巍巍的,聲音卻是說的鏗鏘有力。
“陛下…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今蝗災遍地,老臣以為,當祭祀蝗神,以解蝗災之禍啊!”
劉太傅的話音落下,立即在朝堂上引起了議論,很顯然他的這個表述,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可。感受著身邊傳來了贊同之音,劉太傅褶皺的面皮上,越發的神采奕奕了起來。
只是他卻沒有看到龍位上的三郎陛下面色有些陰沉了。
坊間流傳著的“皇帝德行有失,上天降下蝗災警示”,早已傳入到了三郎陛下的耳中,什么皇帝德行有失,上天降下蝗災警示,狗屁,這事若不是有人在背后鼓動,怎么蝗災才出現,就有這樣的聲音在坊間傳開了。
為此,三郎陛下特別交代高力士,徹查清楚,到底是何人在背后生事,竟然敢借著蝗災來挑戰自己!
對于眼前這位劉太傅,三郎陛下雖然惱怒他的發聲,但卻不好表現的不快,畢竟這位可算是教授過兩位皇帝的帝師了,當然包括自己。
“劉太傅身體不好,朝會是不用來的!力士,給太傅賜座!”三郎陛下變幻了眼中的神色,面容和煦的說道。→八→八讀書,↓o≥
“老臣,謝陛下!”高力士親自扶著已經有些站不穩的劉太傅,做到了錦凳之上,劉太傅坐在錦凳上,感覺氣喘的勻稱多了,不行啊,歲月不饒人啊,七十多歲的人了,若非昨日有人找到他,希望他以太傅的身份出言,勸諫陛下祭祀蝗神,他今日也不會來上朝的。
在劉太傅看來,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了,既然大唐發生了蝗災,祭祀一番,有和不可呢?況且來請動自己出言之人,完全是一片好心啊,為大唐為陛下,他作為三郎陛下的老師,這般進言,是責無旁貸啊。
三郎陛下,當然是不希望做什么祭祀的,畢竟坊間已經流傳出了自己德行有失,才有蝗災發生,若是自己真的去祭祀一番,那豈不是變相的承認了這回事了嗎?
三郎陛下視線落在了隊伍前方的張說身上,四目相對,張說立即是心領神會,端起笏板,就要出班,卻被一人搶在了前頭。
搶在張說前面出班的這人,名叫謝禮,是一位御史,年紀約莫四十多歲的樣子,平日里在御史臺是不顯山不露水,做起事來是中規中矩,所以在御史臺根本就沒什么存在感。
他這搶在張說前面出班,張說是一愣,視線從謝禮身上掠過,落到了御史臺老大御史大夫蘇颋身上,蘇颋一看朝廷上的這一變化,心中頓時咯噔一聲,暗叫一聲不好,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陛下,臣以為劉太傅所言甚!古之有言,國家將有失道之敗,而天乃先出災害以遣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異以警懼之。尚不知變,而傷敗乃至。是故,臣以為,陛下當下罪己詔,以平災禍!”
御史謝禮一副一心為國,一心為民的神色,說完話,拜下身去直接是九十度。
仿佛是平地一聲雷啊,謝禮的話音落下,朝堂之上,頓時就喧鬧了起來,一個個不敢置信的眼神,盯著謝禮,然后又看向蘇颋,畢竟御史臺是蘇颋地盤,揮下的小弟發言,總該是受了他這個老大的安排才對。
可是當眾人看到了蘇颋面色之上顯露的詫異驚異的神色之時,就知道這事怕是沒那么簡單了!
頓時,喧鬧之聲逐漸的消失了,朝廷之上仿佛聽的到心跳聲。
蘇颋是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啊!兩年前有王離為了幫助太原王氏搶奪新豐侯府的新刷書,假公濟私,撇開他這個老大,懟上了新豐侯府,現在又來一個御史,撇開了他,這回不是懟勛貴了,直接懟上了皇帝。
蘇颋心中苦澀啊,看來自己是真老了,準備致仕吧。
他知道,謝禮的這番話,肯定是會觸怒陛下的!
果然,謝禮話語落下,三郎陛下冰冷的聲音響起,“御史謝禮,你既然說朕應當下罪己詔,那你來說說,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引來了上天降下責罰,需要下罪己詔?”
三郎陛下聲音冰冷,仿佛是噬人的野獸,張開著血盆大口,恨不得是一口將謝禮吞下。
“臣惶恐,臣只是說自古就有天降災禍,天子下罪己詔,以平息失態的做法,臣只不過是覺得陛下可以效仿之!”謝禮抬起了頭,直起了腰桿,聲音鏗鏘有力。
“如今大唐國力昌盛,百姓安居樂業,皆是仰賴陛下圣明,便是比之三皇五帝也不遑多讓,謝御史,你是如何才會想到要陛下下罪己詔?”張說直接怒了。
你小小御史不但搶在了自己前面說法,還說出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啦,就是皇帝不氣,他這個宰相也氣啊!如果說三郎陛下無道,需要下罪己詔,那他這個被三郎陛下特地欽定的宰相該如何自處?
“臣…”謝禮還想說法,他不想死,雖然知道今日這般言論,自己死定了,但是他不想死。
“你什么你,你口口聲聲要陛下罪己詔,其心可誅!”
張說直接一巴掌是拍死了謝禮,“陛下,臣請治謝御史之罪!”
“臣惶恐,陛下,臣只是認為天子下罪己詔,以示誠意,自當能感動上天,蝗災也能自此得解!絕無中書令之意啊!”謝禮趕忙說道。
事情到了這會兒,那最先說話,什么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的劉太傅,早就是坐著錦凳,如坐針氈了,他到了這里哪里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當刀使了,心中焦急,早就把那人是罵了祖宗十八代了,可是神色卻是不敢有絲毫的變化,只能是強撐著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陛下,臣請斬殺御史謝禮,以安民心!”突然殿外傳來馮元一的聲音。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