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黃昏前,大雪無聲的落入冬木市的大街小巷。
街道上積雪很深,有灑鹽車穿梭,部分道路封閉了。
archer和凜穿梭于冬木的群樓間,重點監控學校一帶。
葉之琉深一腳淺一腳的跋涉在冬木市的積雪中。
作為一個身穿單衣的路人,他這樣子實在太吸引眼球了。
很快,前方的學校到了,他已經隱隱聽見了一個播報:
“重復一遍,請所有職工和同學于十八點后放學回家,不要逗留,所有社團活動全部取消,為了安全著想,請勿孤身一人待在校園…”
廣播聲重復了一遍又一遍,幾乎沒人愿意在這種鬼天氣留校,可并不意味著所有人都走了。聽到這個播報,也不止葉之琉一個人。
這個寒冷的夜晚,名為衛宮士郎的少年在十八點后依舊沒有選擇回家休息,而是待在了弓道部。
他答應了某人,要幫他把弓道部給打掃干凈。
答應的事情必須做到,這是他行事的準則之一。
細心的擦拭地面,讓木地板變得光滑起來,甚至還包括窗戶玻璃和用來計分的標靶在內的、總之便是整個弓道部的衛生,還不能忘記幾個已經燒壞的暖爐。學習弓道的大部分都是女生,所以打掃任務經常拜托留下的男生來完成,畢竟目前管理弓道部的藍色海藻頭可就喜歡出去浪,里邊的事兒他都懶得管。
士郎對此并沒有什么怨言,能幫助他人打掃衛生反而是他的榮幸——他本人就是這么認為的吧。
至于回家晚的原因,也就是一不小心就做過頭了吧。
這種理由,藤姐是會聽的。他忘了櫻囑托他的事情。
畢竟還有同學們拜托的電器。
(同調,開始)
一團小小的光芒在這個金屬物體的內部亮起。
電路內部的問題么?士郎在心中如此思索著。
暖爐的結構被清楚的分析、拆解、每一處構造都那么清晰。
最后士郎用內心看見了被過載電流燒毀的電線。
閃爍著青白光芒的魔術回路從手臂蔓延到暖爐上,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從切嗣那里學會的幾個魔術之一,屬于初級入門的投影魔術。
電線開始愈合起來,從分子級別的愈合就像奇跡。
這種獨特的修理方式如同魔術手法,非常奇異,他只知道切嗣是,自己應該只是半吊子吧。
算是一種強化魔術,用來修理這種小家電還是可以的。
將所有損壞的電器修理好,士郎開始擦地板、收拾標靶、羽箭。
不知過了多久。
士郎將溫水桶和毛巾收拾好,看向曾經與大家一起訓練過的靶場,那里已經被鵝毛大雪覆蓋。
士郎微微松了口氣,大雪天的,竟然還出汗了。
他對著不遠處的標靶做出彎弓搭箭的動作,屏息凝神,嘗試著將那支不存在的箭矢射出去。
肯定是正中靶心。衛宮士郎想著,最終還是力不從心,將伸展的兩只手放下,稍作休息。
畢竟,自從受傷后,這項技術已經很多年都沒有練習過了。
“太晚了,還是先回去吧。”他擦了擦汗,將外套穿上,套在校服外面,從弓道部所屬的教學樓走出。
忽然間,狂暴的颶風吹散了兩旁寒櫻的枝葉,掀起了滿地的積雪,一種詭異的氣氛蔓延開來。
外套被颶風突兀間吹開,拉鏈發出清脆的回音。
緊接著——
劇烈的金屬碰撞聲——或者說是兩種兵器交戰的聲音如閃電般交織的轟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他循著聲音來到了操場上,眼前的景象著實令人出乎意料,只看見紅色與藍色的光芒交錯而過,帶起令人難以想象的、驚人的氣勢。
那是…什么?腦海里浮現出這樣的問題。
紅衣白發的男人、藍衣藍發的男人,在士郎眼中應該就只能如此形容他們。他們在學校的大操場上展開激烈交鋒——交鋒?沒錯,他們似乎在決斗。
互相拉開距離旋即又猛然交錯身形,就像古代武士的戰斗,充滿了令人難以想象的攻擊力。
白發男人的雙刀與藍發男人的朱槍碰撞在一起——“轟”——那種足以震破耳膜的巨響就是這么傳來的,那是非人的力量才能達到的程度。
“試刀殺人案件”,士郎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同學們課間八卦時所說的案件,最近鬧得沸沸揚揚,難不成就是他們?別…這么倒霉啊…
而且案發地點離學校很近,幾乎可以說是近在咫尺。
幾尺高的火花在此時突兀間顯現,金屬的碰撞聲組成了刺耳的回音,不同于劍道部用竹刀扭打在一起的假模假式,這是真刀真槍的戰斗,空氣中傳來一陣陣暴風,掀起了滿目的雪花。
伴隨著的還有嗚咽的風聲,那是武器高速運動、破風的噪音。
很快聲音平息,兩道身影拉開,赤紅色的浪潮照亮了操場。
士郎緩慢的移動腳步,接近有著高大隔離網的操場,腳下卻“咔嚓”一聲,踩到了積雪下的樹枝。
不好。
他忽然意識到不妙。這樣的響動,可能會引起敵人注意。
——“什么人?!!”
沉穩的、帶著怒氣的男中音驟然間暴喝而出。
士郎臉色劇變,只覺得殺氣就這樣撲面而來。
宛若一座沉默中爆發的火山,氣勢相當駭人。
他慌不擇路,朝教學樓的方向跑去。他有預感,不能停下來,一旦停下來,丟掉的可就是性命了。
其中,交戰中的藍色頭發的男人,真名為庫·丘林的從者靈體化隱匿,飛速追上教學樓,像追獵的野豹。其職階是lancer,也就是槍兵。
士郎拼了命奔跑,從一樓一直到三樓的幽靜走廊上,上氣不接下氣的奔逃著,用盡了所有力量。
甩掉了嗎?士郎不確定,但周圍都是安靜的走廊,沒有任何人的影子。他剛想松口氣,卻沒機會了——
該怎么形容這一聲帶來的突兀感與驚人的恐懼?
“喲。”
淡淡的聲音忽然響起,衛宮士郎下意識回頭,胸口傳來劇痛,一種最開始沒什么感覺,可隨后便將名為“痛”之物彌漫至全身的“劇痛”。
虛幻的藍色身形在此時緩緩浮現,那種如同海市蜃樓的外形就像是夏天被高溫炙烤過的扭曲空氣,但很快就變得相當凝實,是一個年輕男人的外形,高高大大,卻有種透明感。
一把赤紅色的長槍也顯露出來,槍尖直接插進了他的胸口。
怎么…
可能…
這是他內心第一個想法,隨后思緒仿佛中斷了一般。
他有想過掙脫,有想過逃跑,可視線卻在這時越來越模糊,力量隨著傷口流失,痛苦帶來理性消失。
最終,眼前黑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