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殊雨弄熟清秋,然奈何。
音樂廳里,臺上青春肆意,臺下忙忙碌碌,靜靜地坐在角落里的俞銘感覺很新奇,也許這就是年輕的魅力。
為了生活,為了家庭,自己曾遺憾錯過許多,但也收獲了許多。人這一輩子所受到的磨難終究會化作終點之前的點綴,而只有熬到最后一刻的人,才會收獲最為甘甜的果實。
自己曾熬過了四十多個春秋,時光帶給人的遠遠不止于傷痛或是甜蜜,還有著一種奇妙的難以言說的韻味,當回首往事,或苦或甜,或哭或笑,終究一切都會歸于平靜。
就像俞銘現在的感受,臺上臺下,似乎看到了那時的自己,卻又出離的平靜,好像局外人。
安靜的俞銘在外人看來,似乎被一層薄紗籠罩,疏離世外,卻又分外美好獨特,誰又說得清呢。
四周的工作人員都不經意地將眼神瞟向安靜地不知神游天地中的俞銘同學。
晚會總導演是藝術學院的張教授,對于張教授來說,這個晚會是學校交給他的任務,同時也是他自己的樂趣所在,看著一個個不成樣子的節目被一點點塑造成型,巨大的成就感是什么也代替不了的。
從俞銘進來的第一刻,張教授就發現了他。不發現也不成啊,當臺上臺下都將眼神看向一處竊竊私語時,即使戴著老花鏡的張教授也沒法不去注意。
讓張教授眼前一亮的不是俞銘出色的外表,而是他那種出離的氣質,使得俞銘在學生中間鶴立雞群般的顯眼。
張教授找來助理,指著落座在角落里的俞銘,“那位同學是演出人員嗎?”
助理對于節目內容早就爛熟于胸,想都沒想就回答道:“張老師,是演出嘉賓,文學院大二的俞銘,演出節目是鋼琴獨奏演唱。”
張教授搖了搖手里的本子,“鋼琴?”助理肯定地回答,“對。”
周青青在拜托了閨蜜后,就往排練場地內小步疾走而來,索性周青青戴著工作證,即使面青,也沒人阻攔。
周青青掃了眼舞臺,并沒有發現俞銘的蹤跡,而臺下稀稀落落地坐了許多人,昏暗的燈光下很難辨認。
周青青從后邊一排一排地走過辨認,直到在一個比較靠前的角落里,發現了安靜地俞銘。
周青青有些猶豫,自己是不是就這樣上前搭話,這樣會不會顯得太過刻意?帥哥又會不會不搭理自己?
終究,情感壓制住了理智,周青青心里為自己打氣,“加油,你可以的,周青青。”
“你好,同學。”周青青盡可能以自己最好的狀態展現在俞銘面前。
俞銘有些愣神,“啊,嗯,你好。”不過俞銘很快就反應過來。
聲音很好聽,既不粗獷也不陰柔而是有著一種微啞的磁性,周青青有些激動,她的腦子有些當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俞銘有些奇怪,這人怎么打了招呼后既不離開也不說話。真是個怪女人!
等了幾秒見女生還是臉色發紅的不說話,俞銘忍著尷尬,微笑著問:“請問,您有什么事兒嗎?我有什么能幫你的嗎?”
周青青這才反應過來,臉色迅速爆紅,真踏馬的尷尬,居然在帥哥面前愣神了,忙補救道:“哦,沒什么事兒,就是感覺你和我一個朋友長得很像。”
俞銘挑了挑眉,和她朋友長得像,那和自己有什么關系,對著周青青笑了笑,“哦?是嗎,真巧啊。”
周青青在說完上一句后就覺著自己好蠢,從千軍萬馬考上帝都大學的腦子都在哪?周青青心中怒吼,過后便是深深的無奈,行吧,趕緊走吧,不然越說越錯。
周青青紅著臉,抱歉離開,走上臺階時還被拌了一跤。俞銘注視著周青青的背影,emmmm,看來這輩子自己的這張臉確實有點兒違規啊,還是上輩子安全。
一旁的工作人員自然將一切都看在眼里,一個女工作人員對同伴咬耳朵,“怎么樣,就知道要折戟而歸。”
同伴掃了眼絆絆磕磕的周青青,挺好看個女生,“也難為她了。”
“18號,俞銘STH Like You后臺準備!”導演助理拿著話筒喊道。
俞銘起身拍了拍了衣服,邁著大長腿向后臺走過去,一路上的工作人員下意識地紛紛讓路,張教授拿著保溫杯抿了口水目送著俞銘進入后臺,氣場確實強。
后臺并不比舞臺小多少,眾多服裝、道具都雜亂的堆放在后臺的角落,中間圍成了七八個化妝間,就是一個大化妝室,兩個戴著耳麥的工作人員在一片嘈雜中大喊著指揮。
一個戴著耳麥的男工作人員見著俞銘就走過來,問道:“俞銘?”
俞銘點了點頭,工作人員上下掃了眼俞銘,衣服得體,臉長得也好看,勾一下骨架就成,不過這個頭發就有點糟糕了。
王指導大喊道:“吳姐,你過來下。”
很快,一個30多歲的女人從人頭攢動的人群中擠了出來,王指導指著俞銘交代道:“這個小伙子就交給你了。”
吳姐打量了眼俞銘,居然爽快地應了下來。王指導也如釋重負地呼了一口氣,整個化妝師團隊都是從外面聘請過來的,當時學校方面也本著精英優先原則來聘請,而這個團隊也確實盛名遠播,聽說是黎密華夏區特聘的化妝師團隊。
但請來了學校才知道請錯了,層次根本就不搭,化妝師們暗地里都覺著自己是大材小用了,工作積極性非常差。特別是這個吳姐,硬是看不上學校里的演出人員,對化妝對象挑三揀四。王指導就陪著笑臉,讓她隨便化化,而人家也不領情,只說會砸了自己的招牌。
最后總導演張教授發了次火,這些小妖精們才收斂了起來。不過這個吳姐仍舊是整個后臺里最難搞的人,王指導深有體會,王指導本以為吳姐會慣常推脫,自己還需要費點兒口水來說服她,卻沒想到這次這么爽快。
吳姐將俞銘領到一個化妝鏡前,拿著粉刷問道:“皮膚基礎護理過嗎?”
俞銘看著鏡子里的吳姐老實回道:“只涂了保濕和防曬。”
吳姐湊上前,眼睛像探照燈般的掃著俞銘的皮膚,觀察了會兒還用指腹輕輕地刮了下俞銘的臉,才抬起頭,“你這皮膚真不錯,男性的皮膚比之女性本就更粗糙,你的皮膚卻比女性還細膩,真是讓人羨慕。”
吳姐拿起一瓶霜,一邊往俞銘臉上涂一邊感嘆,“看你的皮膚沒進行任何遮瑕,但卻看不到一處痘印和傷痕,你這臉怎么保養的?”
俞銘也不知道這輩子的臉為啥這么優秀,都是十月懷胎被母親生出來的,也許是因為他補課了,俞銘笑了笑沒說話。
吳姐也不在意,為俞銘的臉打上陰影、高光,“不過你這臉倒是給我們這些人省事兒了,遮瑕都不用給你弄了。這臉部輪廓也完美,只要加深下就行。你這天生的模特臉啊,不去做模特可惜了。”
俞銘乖巧地笑了笑,吳姐斥道,“不許笑,該化錯了,小心等會出去,你兩邊臉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