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漆黑如墨。
有一道雄壯身影落在了盤龍城李府門前。
打著瞌睡的府門管事嚇了一跳,急忙跑出門府,倒要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如今敢在李府撒野。
瞧清來人,門房管事悻悻然站在了一側。
原來是少家主的神級奴仆之一。
“武大爺,都到家了,是時候放我下來了吧。”
被武玄抱在懷中的方陌,低著腦袋哭喪著臉哀求道。
之所以低著頭,是因為他不敢抬頭,很怕這個大壯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下次你有難,俺老武還去救你。”
武玄嘿嘿一笑,將方陌放下,按了按他的腦袋,卻不想雙腿酥麻的方陌直接跪倒在地。
姿勢位置很尷尬。
門房管事瞥了一眼,心中駭然。
如此肆無忌憚嗎?
方陌愣了片刻,然后“嗷”的一聲連滾帶爬的跑入李府。
武玄撓了撓頭,瞪著一雙銅鈴大眼,茫然的看向府門管事。
府門管事頓時瑟瑟發抖。
他抬手指了一個方向,說道:“神大爺,那邊胭脂街的青樓里有細皮嫩肉的小相公。”
武玄扭頭看去,咧嘴一笑,緩緩坐在了臺階下,他要等主人回來,一起去逍遙快活。
門房管事站了一會,就又回到了府門側房,一顆心忐忑不安。
不識喵向壯漢。
李府內。
逃出魔爪的方陌,慌不擇路,在李府轉了老半天才找到方未宛的房屋。
“哐哐哐。”
方陌依靠房門抬手大力的拍打了幾下。
房屋內燈光昏暗。
方未宛從修行中醒來,以為是那個混蛋回來了,她面無表情下床開門。
不是她已經認命,而是方家一族的性命握在那混蛋手中,不得不委曲求全。
大不了再讓他糟蹋幾次,反正總有一天會親手割下他的頭顱。
方未宛一把將門打開,就見一道人影滾了進來。
“方陌?”
借著燈光她看清來人詫異道。
“姐,我姐夫在嗎?”方陌從地上爬起問道。
“大半夜你不在家,跑這來干什么,他不在,已經好幾天沒見人了。”
方未宛輕聲回道,對這個弟弟十分無奈。
方陌怒氣沖沖的掃視一圈后,發現屋內真的沒有成天浪,氣急敗壞的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水壺仰頭噸噸噸噸的就是一通猛灌。
“你慢點喝。”方未宛坐到方陌對面,眉頭緊皺。
“姐你可要為弟弟做主啊。”方陌放下水壺狠狠擦了擦嘴,帶著哭腔說道。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方未宛焦急問道。
方陌咬著牙眼中閃著淚花,從巷子胡同攔截成天浪,再到蒼穹城搶人,又到武玄救他,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方未宛聽后氣的渾身顫抖,臉色鐵青。
對成天浪已是恨之入骨。
太混蛋了。
自己搶女人也就算了,留下我弟弟頂缸,是人干的事嗎?
還假惺惺的讓一個變態奴仆去救他。
太無恥了。
“姐,虞傾伶也沒在府上嗎?”方陌問道。
“沒有。”方未宛咬著銀牙回道。
方陌聞言狠狠一拳打在桌面上,怒道:“肯定是被我姐夫給金屋藏嬌了,現在指不定正在床上…。”
方陌想到這里,腦袋猛然磕向桌子,痛哭流涕道:“我的天吶,姐夫他變了,連小舅子的媳婦都霸占,他不是人,想我方陌縱橫人間十八年,到頭來竟然被姐夫給綠了,我不活了…。”
“別哭了,姐會為你報仇的。”方未宛嘆了口氣說道。
“姐。”
方陌止住哭猛然抬頭。
“嗯?”方未宛滿臉疑惑。
“姐,姐夫他不仁,我們就要不義,不如你綠了他吧,為弟弟出這口惡氣。”方陌咬牙切齒道。
方未宛聽完“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一把揪住傻弟弟的耳朵,使勁一檸,怒道:“說這種話,拿你姐當什么了。”
“疼疼疼,姐你快松手,錯了錯了。”
被揪住耳朵的方陌,疼的呲牙咧嘴,歪著身子從桌子上站起,求饒道。
方未宛嘆了口氣,松開了傻弟弟的耳朵,又做回椅子。
“姐,你是不是看我姐夫發達了,就對他死心塌地了?”
方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揉著耳朵問道。
“姐想一劍捅死他。”
“姐,還是你狠,弟弟舉雙腳雙手支持你,要不這樣,先別捅死,先閹了,出個小氣再說。”
“哎,現在還不行,李家已經今非昔比,如果現在對他出手,我們方家一門就要滅族了。”方未宛幽幽嘆了口氣。
方陌聽后頓時泄氣,臉滾著桌面,一副要死不活樣子,“姐你說的對,姐夫連咱老祖的鐵頭都給錘爆了,那天回去后老祖就像老母雞坐窩一樣,窩在家里就沒出過門,還有咱爹,現在遇到人張口閉口都是我女婿李旬怎么怎么的,簡直把我方陌的臉都丟盡了。”
“有你這樣說老爹和老祖的嗎?”方未宛沖他一瞪眼。
方陌又是猛然抬頭,略顯稚嫩的臉龐透著堅毅,他伸手拔出背后取名為“道理”的匕首。
“既然命運不公,我要這道理又有何用?”
方陌扯了扯嘴角,臉色變的猙獰可怕。
他手拿匕首,突然在胳膊上劃了一下,劃出一個大口子,頓時鮮血直流。
“我方陌今天歃血立誓,從今以后要做一個狠人,要做一個不講道理的人,我要和我姐夫勢不兩立,我要弄…。”
“姐…快快快,給我拿個止血的丹藥,頭暈了,我不行了,快,我要死了。”
方陌狠話還沒說完,立馬扔掉匕首,捂住傷口,倒在地上疼的嗷嗷叫。
被方陌這一系列動作給弄懵了的方未宛,回過神來,無奈的一拍額頭。
真是個傻弟弟啊。
她轉身走到偏房,拿出一瓶丹藥,倒出幾粒按住打滾的方陌塞到他嘴里。
吃下丹藥后,方陌胳膊上的口子漸漸愈合,他躺在地上擦了擦額頭冷汗,緩緩坐起。
“姐,我剛剛狠不狠,有沒有血性。”
“狠,姐都嚇死了。”方未宛收起丹藥沒好氣的回道。
“姐,我姐夫霸占了我的虞傾伶,我要弄死他,我要刺殺他。”方陌跳到椅子站起來惡狠狠的說道。
“不行,他身邊有神級強者。”方未宛黛眉緊皺厲聲拒絕道。
“姐,剛剛我在地上打滾的時候想通了一件事,只要殺了我姐夫,他的幾個神級奴仆也會跟著死去,咱們方家根本不用怕什么報復啊。”方陌雙手撐著桌面說道。
“你說的倒是不無道理,可是咱們這一點修為如何刺殺?”方未宛輕輕搖頭道。
“這個弟弟也想了,等我姐夫回來,你把他騙到床上,我鉆在床底下,拿著匕首狠狠一捅不就成了。”
方陌說著從地上將匕首撿起,手指摩挲著,“它的鋒利程度弟弟可是深有體會。”
方未宛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前幾日她用過這樣的辦法,可是卻失敗了。
事后她也總結了,猜測肯定是那混蛋練了什么異術,心口才會那么硬。
可如果從后背呢?
方未宛看向這個傻弟弟,有些刮目相看。
覺得此計可行。
如果失敗大不了跪地求饒,吃幾個嘴巴,說上一些好話,以他的性子想來也能糊弄過去。
“哎呀姐你還猶豫個啥,是不是舍不得了。”方陌有些急了。
“可以是可以,不過方陌你聽好,姐到時候喊你的名字你才能動手,姐要是不喊你,就不能動手,聽到沒。”
方未宛神情嚴肅道。
她要確定那混蛋的后背是否也是那么硬。
“成,聽你的。”方陌點頭道。
“姐你再給我拿顆丹藥。”
“又咋了?”
“喔,手又割了一下,你瞧瞧這匕首多鋒利,鐵定給我姐夫來個透心涼。”
方未宛有些無語,轉身又去給他倒了一粒丹藥。
臉上露出擔憂神色,這傻弟弟能行嗎?
方陌接過丹藥扔進嘴里,轉身就往床底下鉆去。
“你現在鉆進去干嘛?”方未宛疑惑不解的問道。
“姐,有時候我覺得你有點傻,現在不鉆進去,難道等我姐夫回來和他一塊進屋,然后讓他看著我鉆啊。”
鉆到一半的方陌扭頭看著方未宛搖頭道。
“行行行,你鉆吧,藏好了。”
方未宛想了想也是這么個道理。
方陌鉆入床底后,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平躺著下來。
方未宛收拾了一下房屋,盤腿坐在了床上,心里默默為這次刺殺打譜。
過了一會。
方陌又從床底鉆了出來。
“你怎么又出來了?”方未宛問道。
“剛剛喝水喝猛了,肚子有點不得勁,我先去上趟茅房。”
只見方陌皺著眉頭捂著肚子跑了出去。
方未宛再次無語,都想放棄這次刺殺了。
這傻弟弟能行嗎?
異天大陸,一處混沌天內。
無日無月,灰蒙蒙一片。
有一名女子橫躺虛空,渾身魔氣滔天,讓人窒息。
在女子的臉上有一道劍痕,從額頭一直到下巴,觸目驚心。
女子雖陷入昏迷。
但左手卻死死抓著一具男子尸體。
這時。
虛空泛起漣漪。
女子身旁突兀出現一名黑袍老者。
老者雙目赤紅如血,在其身后有九頭黑龍若隱若現。
他盯著女子看了半天,一雙血眼尤如漩渦,詭異至極。
良久之后。
老者突然低頭點了下女子眉心。
女子猛然睜眼。
兩道血紅光柱從她雙目發出。
黑袍老者身后九條黑龍仰頭嘶吼,整個混沌天顫抖不止。
遠處,黑霧滾滾而來。
有無數雙赤紅眼眸隱在黑霧之中,發出微弱紅光,看向女子。
像是朝拜一般。
黑袍老者瞇眼笑了笑,開口自語了一句,聲音很小,很輕。
仿佛一個將死之人。
說出后卻在混沌天炸起驚雷,仿佛是天地放聲。
“人族女子覺醒天魔體,是要滅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