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丫鬟踏入小蒼亭:“少爺,魏大人有請。”
“好,我知道了。”
許宣拍了拍臉頰,睡意頓消,他一步踏出,身形消失,小蒼亭只剩下丫鬟一人。
“原來,少爺真是神仙…”
魏府,魏征書房。
許宣恭敬行禮,“魏大人,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無恙,不僅無恙,人逢喜事,精神舒爽啊!”
魏征大笑,臉上的褶子皺成一團。
“大人,什么喜事?”
“第一批通過科舉改革的考生出來了,世家大族占比低于一半!”
魏征忍不住嘆息,“低于一半啊,以前從沒有這么低過。”
許宣對這個數值沒有概念,遂問道:
“一半,很低嗎?”
“很低了,放到幾百年前,沒有科舉的時候,若非帝王有心,寒門的比例連一成都沒有!”
魏征懂行,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只要長久下去,寒門必然可以和世家門閥分庭抗禮。
到時候,李世民伸手削弱門閥,便有了最大的依仗!
“許宣啊,你我正參與一件無比偉大的事,這件事能讓大唐更加穩定,讓整個國家…”
魏征興致來了,怎么也說不夠。
回憶起從前跟著李建成的時候,當年,他看好李建成,乃是李建成的心腹。
這些年過去了,他成為李世民的心腹,做成了他以前只敢想想的事。
“許宣,過幾日有場宴會,去不去?”
“宴會?什么類型的,誰舉辦的?”
魏征道:“陛下親自舉辦的,今年的考生全部會參加。”
“這…我就不去了吧。”
“陛下事先找過我,讓我跟你說這件事,看得出來,陛下想讓你去。”
許宣不太喜歡這種宴會,如果純粹是玩,那還好說。
如果不是玩,而是擁有極深意味,甚至比拼學識的類型。
他不喜歡。
魏征注意到許宣的神色,許宣的態度,他大致了解了,于是轉而說道:
“當然,陛下通過老夫轉達,說明此事有回旋的余地。”
“我去,見見那些青年才俊也好。”
秋天,在沒有小白的日子里,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小白在的時候,許宣可以和她深入交流,一同修煉功法,體驗各種古怪的身法。
小白不在,許宣只能修煉了,單獨修煉。
凝神,打坐,入定。
修煉時,對時間的感應會模糊,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幾天。
魏征的管家來找許宣,許宣才停止修煉。
問一問魏家管家,原來今晚宴會就要開始了。
許宣換上一身莊重的衣衫,由于身材挺拔,體魄極好,塊頭不算大,但該有肌肉都有。
因此,他很稱衣服。
也可以說,大部分的衣服都能被他穿出氣質。
正年少,名動長安,縣伯身份,可謂顯貴。
種種加持下,只要他刻意凸顯自己,便能輕松搶走大部分人的風頭。
不過,他沒那么張揚。
該有的禮節做到,不張揚,不過于謙卑。
御花園的一處長廊連著一塊空地,空地上擺上露天的酒席。
李世民不想把這次宴會搞得很嚴肅,場地選擇的比較隨意。
許宣站在一群青年才俊中,不扎眼,但也有幾分出塵之氣。
宴會是挺隨意,來的名流卻一個不少。
名流一到場,氣氛自然嚴肅幾分。
許宣將自己視作一個旁觀者,他與大唐的糾葛很深,卻與官場糾葛很淺。
混長安混了兩年多,認識幾個大官,其他的人,許宣最多有點印象。
至于這官員叫什么名字,任什么職位…
許宣是兩眼一抹黑,不知道!
魏征在收錄典籍的時候,曾經帶許宣見過諸多大儒。
大儒們見過許宣對答如流的風采,覺得許宣是肚子里有貨的可塑之才。
本來想勸許宣考取功名,一轉眼,人家成了廬陽縣伯,也就不好勸了。
他們對許宣印象極深,時不時有大儒跟許宣微笑示意。
上次,許宣向魏征明確表示了,自己無心入仕。
自那以后,魏征很少向他人引薦許宣。
雖然魏征心里萬分惋惜,但他了解許宣,明白許宣的脾氣,最終決定尊重許宣的決定。
“魏大人,聽說是你組織的經文收錄。”
一個頗為俊朗的年輕人笑道。
魏征點了點頭,“沒錯,是我。”
“百聞不如一見,魏大人果然非同凡響,著實令人驚嘆!”那人指著自己,微微一禮,“晚輩南里。”
許宣注意到此事,但并未上心。
他拿起桌子上的梨,咬了一口。
旁邊的大儒側著身子,對許宣說道:“那個南里,是南家的人。”
許宣又咬了一口梨,咯嘣脆。
他不知道南里是誰,也不知道南家是哪家。
大儒見許宣沒有反應,繼續說道:
“南家收錄的經學典籍極多,比五姓七望這些大家族都多。如果不是魏大人收錄經文,這次科舉,南家起碼考出四五個明經。”
許宣明白了,敢情這個南里和魏征有仇怨。
對于大家族而言,政治影響力減弱,被踢出局是遲早的事。
南家和魏征的矛盾,看似只是收錄經文,實際上,南家恨透了魏征,巴不得魏征暴斃!
“老先生,這次南家考了幾個?”
大儒笑道:“就他一個。”
許宣心道難怪,這南里怕是找事的。
魏征一直笑意盈盈,不急不躁,他混跡官場多年,自然知道南里會找事,南家也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南里道:“魏大人收錄經文,可謂勞苦功高啊!”
“分內之事,不值得公子掛念。”魏征笑著回應。
“唉,聽說你和那個許公子出力很大。”
南里說著,眼神瞥到許宣身上。
許宣瞇著眼睛,死亡凝視。
他已經不是曾經那個無力,需要考慮很多的許宣了。
有了外世界舍利,他敢做很多以前不敢做的事。
南里與許宣對視,瞬間失神,慌張感涌上心頭。
那種感覺就好像見了他家的長輩,不敢頂撞,只想著躲開。
反應過來,南里覺得很丟人,又急忙迎上去。
許宣早低頭吃梨了。
南里被這么一搞,心里頭不自在。
他本就對魏征和許宣有意見,動不了魏征,借著打許宣的臉,也能順便掉掉魏征的面子。
“聽聞許公子才高八斗,小生不才,想求教一番。”
許宣頭都沒抬,繼續吃梨。
“許公子,竟如此目正無人嗎?”
許宣還是沒理,繼續吃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