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洪水城,空氣有些凜冽。
晨曦緩緩拉開新一日的帷幕,展安穿好衣衫,攜帶著在昨夜做出的煙花,出了門。
“沒想到,按那神秘店家的方法,真的可以將彩顏花制為煙花!”
這位年輕的琴師走在街上,小心翼翼地護著懷里的煙花,一副十分謹慎的樣子。
而他的心中,滿是欣喜!
完成交易后,他便知道了用彩顏花制作煙花的方法,不僅如此,他還從面具姜離那里獲得了操控煙花火花形狀的能力。
可以說,他的美好未來,就寄托在這懷里的小小圓筒上面了!
“先去城外面試著放一個,看看效果如何。”
摸著懷里的煙花,展安無比期許的同時,也有些忐忑。
萬一這煙花出了什么差錯,那么自己在這個世界底層掙扎的時間,可能又要繼續延長了。
前世的他本就是一個普通、甚至是無比平庸的人,莫名其妙穿越后,依然只能在底層苦苦掙扎…
——如果不是圓圓的出現,他的世界可能會繼續灰暗下去。
“圓圓,相信我…”
腦海里浮現出那令他魂牽夢縈的倩影,展安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堅定,步伐也開始加快,心中斗志昂揚。
他想靠獲得的煙花技術來改變目前的窘迫情形,從而向圓圓證明,自己有能力讓她過得幸福。
“…不過想起來,那個神秘的店家也確實有些奇怪。他應該是這個世界的修真者吧?神通廣大,修為恐怖,此等大能為何會對一個凡人那么和善呢?”
根據展安的印象,那神秘的店家對自己非常的和善,沒有一點脅迫的意思。
“如果想要我的靈魂,那他強搶自然也沒有任何問題,那他為什么還會詢問我的意見,態度如此之好呢?”
展安對面具姜離表現出的態度,有些奇怪。
這個世界本就是強者為尊,如此恐怖的大能,為何會對自己一個普通凡人如此有禮貌呢?
不符合自己想象中,這個世界弱肉強食的規則啊!
于是,展安走在街上胡思亂想著,最后,終于得出了結論…
——遇上如此和善的大能,是自己這位穿越者的“奇遇”!
感覺很有道理。
只要把事情都推到“奇遇”上,那么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有的人摔崖不死獲得神功、有的人資質極差獲得老爺爺…各種奇遇,都是不講邏輯的。既然自己連穿越這種事都能遇上了,那么“碰到和善的大能”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如此一想,展安回憶著面具人表現出來的和善,內心便更加堅信,自己有傳說中的“主角光環”了!
“看來我要多跟那位和善的店家打交道了。”展安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喃道。
如果讓他知道,
在昨晚他研究煙花時,
那在他眼中無比“和善”的大能,
揮手間,
天地變色!
蒼穹撕裂!
一念起,屠殺無數妖獸,
一揮間,林里血流成河…
不知道,這位穿越者還有沒有勇氣,自詡“擁有主角光環”,敢繼續跟面具姜離打交道呢?
走著走著,展安突然被前方的攤子吸引了注意力。
只見一個道骨仙風的老者身穿灰布長衫擺了個攤,他身插算命先生招牌之旗,布包毛筆硯臺一個不少,看起來十分有架勢。
在他身旁,是一個普通的路人。
“…子午卯酉弟兄多,寅申巳亥三、兩個,辰戌丑未獨一個。既然你說你是丑時生,那么你定是獨生子!怎么樣,準不準!?”
說罷,老者摸了摸山羊須,瞇縫著眼,一副十分自信的樣子。
而路人眨巴眨巴眼,愣了愣。有些疑惑地開口道:“可俺家里兄弟有三個啊…”
發現自己算錯了,這算命先生一愣,隨后干笑道:“哈哈!…本半仙知道了,難怪我說的不對,原來是你報的出生時間不正確,正好差了一個時辰。要按寅時算,你的兄弟姐妹個數當然是兩三個了,哈哈!”
場面有些尷尬。
路人撓了撓頭,皺眉喃喃道:“啊?是俺記錯了嗎…”
隨后,這名路人又開口道:“先生,那你看看,俺有媳婦沒。”
一聽此話,算命先生便閉上了眼睛,手指開始了無規律地掐動。
片刻。
“呀!你竟是孤辰入命宮!”
“什么玩意?”
“正所謂男怕孤辰,女怕寡宿。在年月柱,與六親緣份淡薄,獨立自成之命。在日柱,夫妻男女緣份淡薄。在時柱,與子孫緣份淡薄…”
“你在說什么玩意?所以,我到底有媳婦沒?”
算命先生嚴肅地看著他,高深莫測地開口道:“你這是‘孤身不得有妻’啊!”
路人又是一愣,表情疑惑:“奇怪,俺分明是有一個媳婦…”
“咳咳!這就對了,你看我都說了‘有妻’嘛!你肯定有媳婦的人!”
“但是,俺婆娘前天就跟別人跑了,俺現在是一個人住呢。”
“這…咳,我不是跟你說了你是‘孤身’嘛!”
二人聊了聊后,路人便離去了,只留下算命先生孤零零地坐在原處。
發現展安饒有興趣地站在不遠處看著,算命先生便眼睛一亮,連連招手。
“公子何不來算上一卦?”
“多少錢?”
“今日免費。”
展安笑著走了過去,他其實也很想知道這個江湖騙子會如何誆騙自己。
來到這明顯是騙子的算命先生面前,展安打量著他,開口道:“來吧,算吧。”
哪知,這算命先生竟是擺了擺手,指向桌上的筆硯。
“不急,還請公子寫上一字。”
“寫字?”展安一頓。
看著桌上的紙張,他想了想,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寫下什么。隨后,他驀然摸了摸懷里的煙花圓筒,腦海浮現出了那道倩影。
于是展安伸手拿筆,隨意寫下一字。
——心。
“寫完了,然后呢?”
展安打量著這算命先生,內心的興致不斷升起。
這騙子還真是有模有樣的!
而算命先生發現展安寫下一字后,便閉上眼睛,伸出手,開始了不斷掐算。
最后,
他驀然睜眼,
神情嚴肅至極。
“據我掐算…公子,你的心,不可動!”
“為何?”展安皺起了眉頭。
算命先生拿起筆,在一旁又寫下一字。
——動。
“公子的‘心’與‘動’,絕對不能結合!”
算命先生戳了戳紙上的二字,劃了一條橫線相連接,隨后又寫下新的一字。
——慟。
他目光深邃,在撫了撫自己的山羊須后,無比嚴肅地開了口,提醒展安:
“公子!
意為極度悲哀!”
“腦子有病。”
原本還想看看他有什么騙術,結果一上來,就給自己如此不吉利的預言。
展安先是一愣,隨后便是嗤之以鼻,轉身就走。
眼見展安離去,這位算命先生也沒開口挽留他,他只是繼續坐在原處,目送他離去。
伴隨著展安的背影遠去,這位算命先生笑了笑,收拾起了桌上的物品。
他居然也打算離去!
“收攤咯!”
帶著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算命先生邁步來到了一個無人的小巷子里。
眼見四處無人,他沒有任何征兆地拍了一下腰間不起眼的小袋,隨后,所有東西竟是直接被這小袋收了進去…
——儲物袋!
片刻,這算命先生身形變化、樣貌改變,最終變回了原身。
一個骯臟的糟老頭。
“幫你打擂臺,提示你不可心動…嘿嘿,我可真是個好人!”
晨曦升起,陽光高照。
這糟老頭的衣衫無比破爛,在隨意擦了擦身上的污漬后,他便頂著陽光,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巷子。
風閑逸致,
無比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