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養傷期間,楊崢的境界順利圓滿,離晉升只差臨門一腳。在剛才的戰斗中,凌云道人施展出一絲道意,令他有所啟發,引來了破境的契機。
這種機緣,靠閉門獨修是無法得到的,這也是田單讓他倆外出闖蕩的意義所在。
此刻,楊崢坐在榻上,閉目凝神,腦海里浮現出剛才的情景。
“道法自然,大道蘊于天地萬物間。凌云道人那一劍,威力并非源于劍法本身的殺氣,而是他觀清風而悟的縹緲意蘊。一樓筑基,至于二樓,大概就是感悟天地吧!”
田甜抱著白貓,坐在門口守護著,并不知道,她的未婚夫明明仍在一樓,卻已萌生對二樓神通的初步嘗試。
在他冥想這些之際,淡淡真氣透體而出,氤氳四周,如一陣薄霧,將整個人籠罩在一股玄妙難言的狀態之中。
“然而,道人最強悍的一擊,卻是那記虎嘯拳。云從龍,風從虎,如果我沒感知錯,其實那道拳影里,潛藏著更精妙的風之神韻,而且更加自然,恐怕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那一拳虎虎生風,令屋內空間震蕩不止,隱約生出虎嘯聲。它給楊崢帶來的震撼,要遠遠勝過最初那一劍。
“當局者迷,道人在施展劍法時,太過刻意追求那種道意,反而徒有其形,難得其神。至于那一拳,則是潛意識里自然轟出,沒有矯揉造作,故而水到渠成。”
他輕吸一口氣,放松身心,隨意地冥想著,信馬由韁,并不強迫自己往破境那方面想。
真正的順其自然,就是能接受失敗,接受今夜無法破境的結果。
時間靜靜流逝。
轉眼兩個時辰過去。
田甜打了個哈欠,看著仍無破境跡象的楊崢,輕嘆一口氣,暗道:“好事多磨,看來時機還不夠成熟,要等下次了…”
她站起身,揉了揉小膩的腦袋,把它從昏睡中弄醒,想讓它陪自己去搜查道觀,看有沒有值得帶走的物品。
便在這時,夜色里傳來濃重的呼吸聲。
李鼠滿臉汗水如洗,喘著粗氣,仿佛被猛獸追殺一般,拼命沖進屋里,大喊道:“我回來了!”
整整兩個時辰,他一直在雪地里狂奔,花光全身力氣,瘋狂而狼狽,就是為了趕在楊崢離開前,返回這里。
他是在為夢想而奔跑。
他知道,楊崢就是自己進入學宮的唯一希望。一旦錯過這個機會,他將再也難以觸摸到夢想,無法魚躍龍門,只能庸碌一生。
讓他去逃命?開什么玩笑!
只要能出人頭地,成為天下第一碩鼠,贏得世人敬畏,哪怕付出性命,他也在所不惜,怎么可能主動放棄!
他臉色漲紅,雙手撐腿,上氣不接下氣,當看見楊崢身影的那一刻,他視線朦朧,眼眸里閃爍著淚光,分不清是興奮,還是心酸。
他出身卑微,卻絕不認命。
聽到他這聲大喊,田甜臉色劇變,預感到不妙,急忙轉身看向楊崢。果然,破境契機恰在此時降臨,楊崢正神魂激蕩,被這一聲驚嚇到,腦袋嗡地一響,當即昏倒在床上。
田甜驟驚,慌忙跑過去,抱著他檢查狀況。
李鼠一臉迷惘,猜出事情真相后,雙腿發軟,癱坐在地。
完蛋,難道我把主人嚇死了?!
片刻后,楊崢睜開眼,神智恢復清明。
他心意微動,識海里頓時浮現出大量畫面,把他嚇一大跳。
“這是…神魂感知!”
他意識到,剛才那一嚇,竟幫自己破境了。
三境煉神,達到此境界后,武修既能以神魂駕馭法器,又能感知外物,才算初步擺脫肉身束縛。
田甜坐在旁邊,驚喜地道:“沒錯,你現在已邁進三境了!”
李鼠見狀,松了口氣,原來自己誤打誤撞,倒無意中幫了楊崢的忙,讓他的神魂沖破桎梏,邁進全新領域。
楊崢坐起來,揉著發脹的腦袋,釋放全部神魂力量,透過這座簡陋道觀,以此為中心朝八方擴張,將附近的蒼茫大地籠罩在內。
雖是黎明前夕,夜色仍很深沉,但在他識海里,神魂掠過之處,感知到的畫面卻非常清晰,直到很遠的地域,才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田甜眼眸明亮,充滿期待地盯著他,問道:“怎么樣?你大概能感知到多遠?”
李鼠也很好奇,自己投靠的主人,天賦到底有多強。
三境武修的天賦,衡量起來最為直觀。剛踏入此境后,每人尚未煉神,初始感知到的范圍越廣闊,就代表此人的神魂天賦越強,等煉神以后,神魂力量也就變得更強。
在二境煉體時,若是武修的肉身資質極強,后期往往會選擇力量型路線;同理,三境煉神時,若是神魂天賦太妖孽,就可以確定,以后專心朝神魂方向發展。
經過田家眾青年檢驗,楊崢的體魄有目共睹,那么,他的神魂天賦又如何?
楊崢才剛破境,還不擅長對感知區域的估算,心里未免忐忑,試探道:“一般情況下,初識能感知多遠才算正常?”
李鼠靜靜聆聽,也想提前了解修行方面的知識。
田甜答道:“以前爺爺說過,在破境伊始,能感知方圓一里,只是普通資質;感知方圓兩里,就算小有天賦;感知到方圓三里,才稱得上是天才。”
楊崢點了點頭,“那你當時能感知出多遠?”
田甜嫣然一笑,得意地道:“這還用問嗎?我當然是天才!”
她所說的距離劃分,只是針對初識而言。正式淬煉神魂后,武修的感知力將會繼續提升,感知范圍也將隨之擴大,直接受到境界修為影響。
那日在徐家村,楊崢那聲龍吟雖氣勢恢宏,但它本身并不足以傳播很遠。三里外的韓非、十里外的田單、三十里外的鄒衍,他們能立即感知到,均是造詣使然。
對于普通人來說,根本無從察覺。
至于百里外的那名孩童,其道行已難以想象。
在田甜和李鼠的注視下,楊崢撓了撓頭,不自信地道:“我的神魂一直往北,最后停滯在一座小鎮上,就變得朦朧,再也無法繼續前進了。”
小鎮?
李鼠一怔,“你是說翠微鎮?”
楊崢閉上眼睛,重新感知著遠方,有些不確定,“我看見鎮上有家西鳳酒樓,是不是你說的那地方?”
李鼠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