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人刀合一
大道無垠，而人力有窮盡，所以大道分高低，修行之道無強弱。這話看似沒有問題，也被江湖廣為傳頌。但事實上，從來沒有絕對的公平，靈根還是分強弱的，就算不看最直接的節點數，本身的屬性也有著高下之分。
這方面，李悠從來不自欺欺人。他的靈根本就是最頂級的，甚至是超出規則的金手指級別，所以他要說靈根無高下，就太假了。
對于圣門來說，頂級的靈根見多了，也就不稀罕了。但是依舊有一些靈根，天生就強悍，稍加修煉，成為高手的幾率就是大，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就例如這廷垣的靈根袖納乾坤，就是幾種最少見，最強力，也最無恥的靈根之一。一般的靈根難出陰陽五行的界限，看似靈根五花八門，但基本都是幾種五行屬性的混合，甚至異變出來的。但總有一些靈根跳出兩界外，不在五行中。例如，空間，時間，命運這類直指本源大道的靈根。
廷垣這袖里乾坤靈根之所以無恥，就在于其極難防范。一般意義上的防御手段并沒有用。這個靈根的根本，是劃分出一塊空間斷層，在空間的層面對敵人的無論是靈根還是本體，進行割裂。
任何五行屬性的靈根，或者說后天之物，都無法脫離空間的概念。那種空間裂痕的切割力，無視防御，無視力量。廷垣驕傲自然有其驕傲的本錢。
只是，后天之物雖然包羅萬象，但可惜，他面前的兩個敵人都是特例。
李悠現在又不是初出茅廬的菜鳥，一路上經歷了多少危險，見識了多少高手和詭異的靈根神通。一個人的成長，首要的就是知己知彼。
哪些屬性對自己有威脅，自己又該如何應對，這是每一個高手成長歷程中必須時刻考慮的問題。正所謂臺上十分鐘，臺下十年功。對戰中往往分分鐘分出勝負的背后，都是積年累月的積累。
空間屬性是很無解，但李悠有著更無解的能力。雷龍舟在腳下一閃，一道遁光起，李悠就輕松的脫離了廷垣靈根金光籠罩的范圍。空間也有靈氣，有靈氣就有靈氣潮汐，雷龍舟就能如趟平地。
只是李悠躲開了，被他按在身后的劍六就成了目標。
但是劍六的應對更簡單，一尊金身罩在身外，金剛不壞，不入五行，自成一界。金光掃過劍六，仿若掃過幻影般，直接穿了過去。
李悠掏出盤龍奪命槍，猶豫了一下又收了回去。眾目睽睽之下，再鬧出人命，今天這事可就真難收場了。剛才是由于人都死絕了，后來者除了心中有鬼者，其他人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李悠心安理得的往九天頭上扣黑鍋。現在總不能再殺人吧？李悠已經察覺到了數個高手的神識掃了過來。
那該怎么打？首先肯定不能再讓劍六出手了，不說再鬧出人命，萬一被人察覺了劍六的力量，之前的黑鍋就扣不嚴了。但是自己出手吧，李悠竟然一時不知道該動用什么手段。
他會的手段太多，可問題是那些手段大多數相互也不融合，相互間差距也不大。所以李悠現在才偏愛用盤龍奪命槍，這是他第一次嘗試對自己多種力量的融合，進而激發出連自己都震撼的恐怖力量。用其他的手段，似乎面對這個佛門年青一代的頂級高手，都差了點意思。
李悠早就意識到由于手機的存在，自己的手段過于多樣化，有必要進行整合。但只有面對這樣勢均力敵的對手時，才讓李悠深刻的意識到，自己該做減法了。之前并不強烈，對弱者，隨便什么手段都沒問題。對薛韋那樣的強者，李悠只需要去考慮逃命相關的手段，根本無心考慮其他。只有現在，他才發現手頭的東西雖多，但都差了點意思。
李悠自嘲的一笑，還是本本分分的祭出了自己的刀盾。他有點明白劍修為什么要刻意強調舍劍之外再無他物的專一了。不是劍修需要專一，而是到了某種程度，修行者就必須開始專精整合了。只不過圣門劍修多，所以才產生了劍修專一的錯覺。
呵呵，這都是里快寫爛的，自己竟然今天才醒悟過來，果然是有點飄了。
想明白了，李悠也不再糾結什么手段不手段了，回歸了自己最基本的戰斗風格，回歸了那從接觸修煉，就沒停止修煉的刀盾招式。
不過變化還是有的，和薛韋及其弟子交過手以后，李悠也認識到了。之前御刀御盾的遠程攻擊更適合面對妖族，反而面對人族的內戰，自己《皇極金龍體》帶來的不亞與劍六，大娘她們那經過丹藥改造的強悍肉體，更適合近戰。薛韋那種近身后，無休止的連擊，似乎更適合欺負這些術法靈根。
金風遁，李悠結合自身招式金風送爽和遁法結合，形成的新招式。不，準確說是人家趙啕嗥結合自身金遁，開發的招式。被他這個當師父的，無恥的拿來用了。
彎刀化作一縷金風，徐徐的吹向廷垣。而李悠自身，利用金遁，藏身在刀光之中。
李悠的遁法，從不瞞人，只要有人愿意學，他就教。甚至搗鼓出來一個武當大教，借助傳銷的方式四處散播。其本意一是讓更多的人族擁有力量，不再受靈根的局限。一方面是借助大眾的智慧，迅速把這門初生的力量體系給完善了。
但是也不是沒有副作用，主要是那些幫李悠傳播功法的人基本都是江湖底層，傳播的對象也更多的是江湖底層和平民。所以遁法在江湖中，名頭雖逐漸傳播開，但卻被視作底層人修煉的垃圾功法。從一開始就被套上了歧視的不公平待遇。
對此，李悠倒也不在乎。畢竟他的主要目標就是數量占了絕對優勢的江湖底層和有追求的平民。只要目標群體不出錯，一點點的誤解，他相信可以憑實力讓某些人閉嘴的。
就像眼前這個廷垣，他自視極高，畢竟是佛祖弟子，佛門嫡傳。他可以容忍阿難，那是因為阿難出身儒門，入了佛門也是嫡傳正宗，身兼兩家之長，本身地位并不比他差。
但他是從心底看不上眼前的兩個人。李悠還好點，底子基本查清了，了不得也就是個皇子，這身份還不如青云嫡傳的身份呢。正經的圣門弟子，有幾個看得起圣朝的，李蔓露那是道門行走。圣門高高在上，萬年養起來的優越感，在青年弟子中尤為明顯。
而劍六，雖然資料不多，但也知道出身不怎么樣，完全是借了八寶功德池的光，人造出來的高手。就這樣的玩意兒，也配當尊者，也配拜師佛祖。
但是，今天從開始動手，就完全超出了控制。首先就是劍六殺人的手段，他根本就沒看懂。雖然有離得遠，只是神識暗中觀察，還不敢過于明目張膽的原因。但是出來后，親眼見了那幾個手下的尸體，才更讓他迷茫。他看不出死因，想不明白是什么手段能讓人靈魂不存，但肉體生機仍在。
但這他還可以不放在心上，畢竟靈根種類繁多，有些特殊手段并不足為奇。他自認自己親自出手，以佛門的底蘊，一切小手段都不過是跳梁小丑。一個青云書院，一個枯榮寺，又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主脈弟子就是這么自信。
但是現實就是這么殘酷，啪啪的打臉。
他自信萬分的，無往不利的袖納乾坤，不但沒起到絲毫作用。關鍵是對方處理的那么輕描淡寫，實在太欺負人了。李悠好歹還躲了，劍六呢？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就輕松接下來了。我這可是頂級的空間術法靈根啊。
但當李悠出刀了，他才徹底傻眼了。人呢？
金風送爽這一招本身還好，就是一招很精妙的連招，融入風意，輕靈虛幻。但招是好招，也讓廷垣引起了足夠的重視。但是...李悠人呢？
遁法，移動只是附加的，最核心的是身化靈氣，融入靈氣潮汐的隱匿功效。遁的本意就是隱藏。李悠是正面剛習慣了，才把遁法當做一種趕路的手段，已經是暴殄天物了。趙啕嗥那么務實老實的孩子，可不會這么浪費。
趙啕嗥本身的問題就是原本攻守平衡，但都不突出。李悠給了法寶后，防御力大增，但攻擊方面是短板。后來由于常和大娘一起對練，大娘由于體質改造，攻擊方式已經不自覺的偏向了近身戰。取長補短，并不用自己不占優勢的真氣存量對敵，而是借助肉體強橫的力量，彌補修煉時日尚短的弱點。
連帶著趙啕嗥也意識到他強橫的防御力又不在意近戰，反倒可以利用近戰，提高攻擊頻率，迫使對手露出破綻。從而加強攻擊性。
這金風遁，就是他在李悠傳授的招式的基礎上，研究出來的迅速接近敵人的招式。現在被李悠這個師父無恥的剽竊了。
遁法，如此粗鄙的功法，廷垣雖然隱約聽說過，但以他的自傲，又怎會去關注這種平民的垃圾功法。這第一次遇到，哪有不懵逼的可能。
雖說隱身，幻象之類的靈根也不算罕見，尤其還有猖狂的殺手界。以佛門的底蘊不可能沒有防備。但正是有了防備，才更懵逼。
正常來說，隱身幻象這類靈根，欺騙的是眼睛，高端一些的甚至能欺騙神識。但對于圣門而言，防范的手段也不少。簡單一點的，用群攻炸出來。欺騙畢竟是欺騙，本體還是客觀存在的，不少大面積的術法足矣炸出來。就算不是術法靈根，也有法寶，或者招式起到類似作用。
高端一點的，例如佛門，阿賴耶識對命運的揭示，足矣撥開一切迷霧，直指本源。
廷垣的手段還要更高深一些，除了阿賴耶識的命運揭示，他還能借助靈根，對周圍的空間變化進行監控。只要你是實體，要占據空間，也就逃不出他的監控。
但也正是這樣，廷垣看到了什么？整個一道金風都是李悠，仿佛李悠已經不是人了，而是一道金風成精的精怪。但這怎么可能？徹底超出了他認知的范疇。
但以李悠現在的認知，又怎么可能停留在弟子的水平上。難得有個勢均力敵，能夠全力一搏的對手，李悠把一些還不成熟的，只停留在設想階段的手段，可就用了出來。
趙啕嗥的這一招金風遁，對于李悠來說，相當于開了一道大門，這道門名為人刀合一，這個武俠里說爛了的詞。只不過里說的太虛，對于李悠來說，什么叫人刀合一。
那就是既保留御刀的那種靈活機動，不受自身身體的限制。又能像薛韋近身戰那樣，人刀接觸，時刻保持能量的良好輸送，可以連綿不斷的招式不停。這在遁法的幫助下，實現了。
廷垣雙袖連揮，道道金光撲向金風，試圖用袖納乾坤阻攔李悠的招式。但是風無常勢，李悠現在的狀態確實不能像劍六那樣無視空間法則，但是廷垣的攻擊又不是那種全方位的覆蓋攻擊。無孔不入才是風的特性，一散一聚，就輕松躲過了廷垣的攻勢。眼看就來到了廷垣的身前。
廷垣也非善茬，幾次攻擊無效后，就果斷轉換了攻防。面對詭異的手段，首要的不是胡亂攻擊，而是保全自身，先行觀察。這是老輩們的敦敦教導，是經驗的傳承。年輕人平時不在意，但到了關鍵時刻，冷靜下來的廷垣，還是想起了前輩們的教導。
雙手合十，一聲低沉的佛號吟出，璀璨的金光從廷垣全身冒出。
破碎佛域，廷垣以自身空間靈根，結合佛光靈魂力開發的招式。一種以自身為原點，徹底攪亂周邊空間，以破碎的空間碎片和靈魂力在身周形成空間風暴的特殊招式。
他也發現了，金風無孔不入，那就不留一絲余地，全方位的防御。小手段沒有用，最終比的只能是根本的實力。
金風在身前凝聚，化為一把彎刀。
廷垣臉色一變，好重的殺意，這是刀意？
李悠有刀意這事，他雖沒刻意隱瞞，但是知道的人還真不多，見識過的大部分都當成被滅了。剩下多是浮屠血海宗那幫人，情報自然難傳到佛門。
正常來說，刀意這東西，金丹期才有資格初步接觸。李悠才修煉了幾年，才金丹多久，刀意一出，自是震撼了廷垣。不過也就是稍稍震驚，畢竟對于他一個頂級元嬰來說，意倒也不算什么，只是有些出乎意料，和嫉妒...罷了。
一股縹緲的意志融入了破碎佛域，空意，萬物皆空之意，意嘛，誰沒有，正面拼一擊吧！
彎刀斬過，斬絕之意與萬物皆空之意的碰撞，戰斗到了關鍵的節點。
但誰成想，接觸的一瞬間，彎刀仿若一個虛幻的氣泡，一戳就破。
“阿彌陀佛，住手！”
一聲佛號，龐大恐怖的威壓震懾了全場。
廷垣一身冷汗打濕了后背，一柄彎刀在其背后，離著后脖頸不足一掌遠，被迫停了下來。
李悠恐怖的一刀竟是虛招，光怪陸離，虛招幻術的巔峰招式。吸引了廷垣的全部注意后，已經來到了他的后背，蘊滿殺意的一刀直奔后脖頸。
李悠停手了，不是不得不停，而是本就沒起殺心。當著佛祖的面殺戮佛門嫡傳弟子，這個罪名他還擔不起。所以佛祖開口，正好借機停手，賣足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