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出爐

　　把李蔓露從李悠的絮絮叨叨詢問中解脫出來的，是周圍靈氣的突然躁動。

　　李悠面色一緊，不再廢話，全神貫注，精神力密切的關注著丹爐內的變化。韻成而丹出，靈聚而藥現，到了成丹的關鍵時刻了。

　　之前和李蔓露聊天，讓李悠突然想明白了。否丹雖然是陰陽平衡，但是乾上坤下，天上地下，還是要分主次的。就這么一點小小的關鍵，竟然卡了他這么久。現在，終于掃清了隨后一道難關，該是出丹的時候了。

　　煉丹之所以是高端技能，難度完全不在全面的投放藥材，控制火候。那些是任何一個學徒的基本功。難就難在最后兩步，附韻和蘊靈。附韻就是難住李悠的一步，很玄妙的一步，要煉丹者理解這個丹藥的韻味，在煉制的過程中通過精神力附加在丹藥上，完成一種升華。

　　反倒是最后一步蘊靈，丹藥成型的一刻，需要大量吸附周圍靈氣，填補藥性。這時候需要強大的精神力幫助丹藥梳理靈氣，不急不躁，既滿足丹藥需求，又不至于靈氣過猛，傷到藥性。這一步對李悠來說，反倒輕松。強橫的靈魂，失去浩然氣壓迫，更為靈動的神識，輕松的完成了這一過程。

　　爐火散去，三枚不起眼的丹藥留在了爐底。神韻內斂，靈動不顯，但是確實成了。神識掃過，確實能感受到那種天地不通的神韻。

　　李悠挑起一粒，隨手丟出，黑大爺早就迫不及待了，張口吞下。

　　吼！一聲壓抑的低沉獸吼從黑大爺嘴中傳出，再不是平時呆萌的喵叫。黑大爺身上肌肉顫抖，柔順的毛發波浪般起伏。一股蠻荒，恐怖，壓抑的氣勢再也不受控制，散發而出。

　　周圍空間發出了陣陣類似玻璃碎裂的聲音。李蔓露臉色一變，長劍飛出，懸在半空，穩住了她到來時特意施展的兩界切割術，一種道門秘傳，劍法與空間大道結合的小型結界術。主要目的就是隔絕，劃出一片隱私的小區域，即防止大陣的監控，也防止其他人的窺探，深受道門弟子喜愛的小術法。

　　好在黑大爺這股無法控制的痛苦來得快，去的也快。片刻，氣勢一收，黑大爺徹底變成了下巴和肚皮雪白的奶牛貓了。

　　瞇著眼，似乎在體會體內的變化。好半天，黑大爺才嘆了口氣。

　　“小子啊，還不錯喵。但是不夠，第二階段要盡快開始。是個好東西，讓你那個徒弟也用了試試吧。”

　　李蔓露震驚的看了一眼黑大爺。當初母親收服這個妖王，并定下協議讓他保護弟弟的時候，她也在旁邊。黑大爺是個什么級別的妖王，她是知道的。這種頂級血脈的妖王，壽命漫長，但相應的，成長極為緩慢。一二十年的時間，對他們來說，不過睡一覺罷了，和人族修煉大半天效果差不多。

　　但就在剛才這一會兒，她很明顯的感覺到了黑妖王實力最少提升了百分之一二。這對于妖王這個級別的存在，對于他們龐大的積累，已經是可怕的提升了。小弟給他吃的什么？而且還不夠，還有第二階段？

　　她正想問李悠，李悠卻神識傳意，把大娘又喚來了。有外人在，她也就壓住疑惑，沒有開口。

　　李悠也沒廢話，直接丟了一粒否丹給大娘。

　　“這是初陽散和中通散的后續，否丹。吃了能進一步調和陰陽，改善體質。”

　　大娘毫不懷疑，接過后直接就服下了。

　　但是無論她，還是李悠，都小看了否丹。黑大爺什么體質，什么境界，本身就已是特殊體質，經歷過脫胎換骨的不堪經歷，都還疼的一時失態。大娘那受得了，從每一絲肌肉，從每一個骨頭縫，從全身所有地方，沒有死角的疼痛，瞬間沖擊著大腦，差點就疼的泯滅了意識。

　　也虧的大娘已經覺醒了浩然氣，熒光瞬間亮起，護住了靈臺的最后一絲清明。但同時也讓她沒有保護性的昏厥過去，只能硬扛這似乎永無止境的疼痛。

　　跌倒在地，所有的肌肉都在下意識的抽搐，身體曲卷的像個大蝦。

　　李悠見狀，臉色一變，趕忙沖了過去，掰開大娘的嘴，順手扯下自己一截衣袖，卷了卷塞進嘴里，防止咬到舌頭。電視上都這么演，李悠也顧不得有沒有效了。

　　身體是個大寶藏，這修煉的人都知道。尤其是李悠他們這種功法煉體效果明顯的，對身體的潛力更有認知。

　　但真氣對身體的強化，更像是一種臨時的狀態。真氣注入時，強化效果達到最大。但每次注入，退卻的過程，也在潛移默化的強化身軀。但這個過程是緩慢的，連續的，也就談不上痛苦。李悠現在之所以靈魂修煉一路高歌，反而正常的修煉雖然已經夠快了，但依舊有點跟不上進度。就是因為無論肉體的強化，經脈的強化，靈輪的真氣替代，都是水磨工夫，快不起來。每天修煉的時間都有上限，這才拖了后腿。

　　但是否丹，卻是借助體內已經充盈平衡的陰陽二氣，直接開始了體質的進化。相當于把數年，甚至數十年的功夫，壓縮到了一個很短的時間內完成。脫胎換骨，全身都在變異，又怎么可能不痛苦。

　　李蔓露雙目爍爍的緊緊盯著大娘，神識感應著大娘體內的任何細微變化。

　　剛才李悠問她特殊體質，她推脫是妖族的辛密，含糊而過。難道她真的不了解么？怎么可能，以她的身份，對于絕大部分人來說的辛密，不過是日常學習的一部分。妖族的特殊體質這么強，身為種族天賦為學的人族，怎會不研究。

　　李悠不知道的是，現在所謂的皇室，就是當初研究妖族體質的一幫人的后代。人類研究出來最成功的體質就是皇家的金龍體。只不過妖族自己都不知道體質怎么來的，只知道特殊環境下，大量吞食特定屬性的精怪，激活先祖血脈，就行了。人族一無先祖血脈，二無法直接吞怪，怎么辦？最終把主意打到了屏氣運而生的龍族的身上。借助人族崛起的過程，整合龍脈，匯聚人族氣運，最終成就一代人皇，練成了金龍體。

　　只不過練成這種體質需要匯集其大量人族氣運，且本身也要有足夠的氣運承載。人皇之后就再無人練成，漸漸的，甚至功法都失傳了。

　　但是圣門見識了人皇的強大，內部高層從未停止過研究特殊體質。據李蔓露所知，儒門就算了，起碼道門和佛門都有了不小的進展。就連她自己，也借助皇室傳承和道門研究的結合，練成了易龍之體，否則也不會蓋壓同輩，闖出赫赫威名。

　　但她雖然是李悠的姐姐，同時也是道門行走。一些事關道門的隱秘，她并不方便透露給李悠。

　　不是消息要保密，而是李悠已經入了儒門，那道門的傳承，就勢必不能透露給李悠。這等門第之別，在這個宗門橫行的世界，是最大的忌諱。既然不能教，那又何必給小弟一個虛無的念想呢？

　　李蔓露原本也不過以為李悠是聽黑妖王提及了妖族的體質，心中好奇罷了。所以錯開話題，也是不想李悠平添煩惱。她哪想得到，李悠能憑借蹩腳的煉丹術，自己搞出特殊體質來。

　　而且，想想自己改變體質的困難，再看看小弟這吃藥就行的簡單。連黑妖王都覬覦的體質，這個似乎很有搞頭啊。

　　足足十幾分鐘，比黑大爺的時間可長多了。大娘身下早已被涌出的汗水打濕了一大片，隨著改造漸漸完成，疼痛感消去，大娘緊縮的身軀才慢慢舒展開。

　　李悠神識感覺到大娘體內已經平穩下來，才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神識傳意，招來楚柔桑兩位少女，扶著大娘進去洗漱。

　　點開大娘的照片，之前的猜測果然應驗了。原本八十一節點的后天巔峰靈根，現在九十了，整提升了一個檔次。這也就是說，如果能進行到第三階段，很有可能活生生造出一個圣人之姿。幸虧自己沒隨便拿個靈寶湊合，否則一旦進入第二階段，怕是生成的功法就不夠用了。

　　只不過李悠關心的體質問題，卻被手機劃歸到了形象提取，而不是李悠以為的功力提取。這讓李悠不得不壓下了好奇心。老姐還在，他可不敢當著老姐面公然女裝。一個侍妾的流言就讓這位喊打喊殺了，李悠怕一變身，老姐二話不說就砍人。

　　“逍遙，你這個丹藥...那里得來的？有什么忌諱么？不得外傳一類的。”

　　暗示這么明顯，李悠怎會不懂。但是，丹方對李悠來說不算什么，手機優化出來的，以后說不定更多。可給親姐，和給道門行走，這其中問題可大了。前者是家庭義務，后者是買賣。

　　“姐，丹方我偶爾得的，牽扯到靈根，不便細說。你和咱媽要，我雙手奉上。但是道門要，你最好換個人來談價碼，咱倆談傷感情。”

　　“扯，道門有自己的特殊體質，還不一定看得上你這呢。禁軍雖然都是朝中重臣子弟組成，忠心可嘉，但是也不乏私心，我可沒義務為他們謀福利。不過月姨和陽叔，嗯，就是帶大你的那兩位，他們手下的影，是他們精挑細選的孤兒，那是我們自己的家底。但是限于宗門戒律，一直以來能給他們提供的功法，水品都有限，耽誤了幾個真正的天才。我是想...”

　　“哦，影啊，那沒問題。不過你也知道，煉丹我也就是玩玩，沒精力深入。你幫忙找個信得過的煉丹師吧。還有，那些耽誤的天才，還來得及重修的，都交給我。反正我也教徒弟，一個也是趕，一群也是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