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火踏毒蝎本就已經是惡靈狀態,此時被苗蚩所控制的苗千玉下達了命令,食火踏毒蝎的身體頓時開始扭曲顫抖起來。
它在掙扎,但不論它再如何掙扎,最終也僅僅只是讓它魂飛魄散的速度慢一些罷了。
“去死,去死吧!”苗千玉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吼!”
大黑著急了,它不希望食火踏毒蝎就這么死去,但要是直接踩死苗千玉的話,它又擔心會讓苗婭傷心。
一急之下,大黑再次口吐人言:“住…住手…!!”
“畜生,你憑什么使喚我?”苗千玉面露冷笑。
但就在此時。
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出現在苗千玉的視野當中。
苗千玉沒有任何反應的機會,便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匕首落下,刺穿他的眉心。
大黑見到這一幕,都不由得后退了兩步。
只見匕首的另一端,乃是苗婭所握,苗婭跪在苗千玉的身邊,一手捂著腹部的傷口,渾身都在不停地顫抖著。
“弟弟…”
苗婭的臉上悲痛欲絕,她親手將匕首刺進自己弟弟的眉心,但唯有這樣,才能夠把她弟弟魂魄,從法身蠱蟲的禁錮當中解脫出來。
哪怕這樣的下場,是苗千玉的魂魄魂飛魄散,但也好過淪為法身蠱蟲的傀儡。
苗千玉的眼神,從憤怒痛苦,再慢慢地變成解脫,他的臉上最終露出了一絲微笑,瞳孔就此散去。
與此同時,食火踏毒蝎也不再掙扎,扼制著它的魂魄的力量,已經消失了。
“南疆蠱派的好男兒,最好的歸宿就是戰死沙場,但我族沒有任何一條生命,是該白白犧牲的!”苗婭緩緩站了起來,憤怒的雙眼死死地盯著苗蚩!
她親手殺了自己的弟弟,而現在的她,已經無所畏懼。
眼看著法身蠱蟲被破,苗蚩也明白他不再是閻羽他們的對手,情急之下,他竟想要轉身逃跑。
然而,他剛剛跑到冷凍室的大門前,趙箐箐便攔住了他的去路,冷凍室的大門被迅速凍結,竟然結出了半米厚的冰層!
這乃是趙箐箐踏入五百年修為以后,所獲得的新的能力!
“苗蚩,你走不了了!”
溫慕婉手中出現幾張道符,朝苗蚩扔去,道符無火自燃,化作了幾道厚重的鎖鏈,瞬間纏繞上苗蚩的四肢!
“奇門遁甲?!”苗蚩面色一變,急忙想要脫身。
但大黑此時已經來到苗蚩的面前,它一張口,竟然噴出了與食火踏毒蝎相同的火焰,當即燒得苗蚩慘叫不斷!
食火踏毒蝎出現在苗蚩的身后,兩只巨大的蝎鉗,夾住了苗蚩的雙膝!
苗蚩的眼中頓時流露出了無盡的恐懼:“不要、不要!!”
但食火踏毒蝎沒有任何遲疑,眼中盡是憤怒,毫不留情地夾斷了苗蚩的雙腿!
“要殺了他嗎?”閻羽一邊走向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苗蚩,一邊對苗婭問道。
苗婭雖然很想就這樣殺死苗蚩,但她知道自己應該將他帶回南疆,讓他對自己所犯下的罪孽負責。
所以,她閉上眼睛,痛苦地搖了搖頭。
閻羽點點頭,走到苗蚩身邊,一手壓住了苗蚩的額頭。
“吾領三元入坎宮,歷艮登乾升天穹。
復歸震闕跨青龍,兌位命我歷千重。
坤輿離馬奔巽風,稽首三臺華蓋中。”
“五靈鎮尸咒!!!”
閻羽的五指之間,血紅色的絲線連接成了五芒星的形狀,與此同時,苗蚩的身下也同樣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五芒星法陣。
五芒星法陣的五個角上,一道道詭異的身影逐漸浮現而出,高矮胖瘦全都占全,它們身上披著長袍,腦袋上戴著帽兜,臉上蒙著面巾,只留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在外頭。
它們誰都沒有搭理,只是直勾勾地盯著棺材看,身上散發著無窮無盡的煞氣!
“這、這是五靈鎮尸咒?!”苗蚩面色巨變。
五靈鎮尸咒,可是連最兇惡的僵尸都能鎮壓的邪法,苗蚩沒時間去思考閻羽為何會邪法,他所恐懼的,是閻羽竟然要用五靈鎮尸咒封印他的魂魄!
從申城去南疆,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以苗蚩的本事,還是很有可能逃脫的。
但是一旦閻羽動用五靈鎮尸咒將他封印,那么他可就沒有半點逃跑的可能了!
閻羽沒有留情,五只惡鬼緩緩伸出手,全部壓在了閻羽的手背上,苗蚩的魂魄被強行禁錮,封鎖在他自己的身體當中!
若沒有外力解封,他絕不可能自己突破!
做完這一切,閻羽重重地出了一口氣。
苗蚩靜靜地躺在地上,猶如一具尸體,但他依舊有著心跳呼吸和體溫。
冷凍室內,一片狼藉,苗婭坐在苗千玉的尸體旁,雙眼有些空洞無神。
閻羽嘆了口氣,低聲安慰道:“苗婭姐,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我明白…我只是沒法想象,沒有千玉的未來,會是什么樣子的,”苗千玉笑著笑著,便忍不住落下眼淚,“我和千玉其實是雙胞胎,只是因為我比他早出生十秒,他就成了一個永遠需要我照顧的弟弟。”
“小時候,千玉無比希望自己是女兒身,因為蠱派只傳女,不傳男,當他長大懂事以后,得知自己不可能成為蠱派傳人,叛逆的他就宣布加入了鬼谷教,但哪怕他自認自己是一個壞人,我這個做姐姐的也知道,他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喪盡天良的事情。”
“他…只是想要變得不平凡而已…他現在如愿了,他死在了戰場上,成為了蠱派的英雄,他的骨灰會被永遠供奉在蠱派宗祠之上,他的故事,會被南疆的人民們耳熟能詳…”
閻羽低著頭,默默地嘆了口氣。
這世界上,有多少人想要過上不平凡的人生,但只有當你真正不平凡的時候,才會知道平凡的可貴。
人這一輩子,無病無災,無痛無難,哪怕只是粗茶淡飯,也讓人求而不得。
若是可以選擇,閻羽也不想踏上這樣一條路,他不希望自己的世界不斷有人闖入,又不斷地有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