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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楚與項飛英歸營,于十萬大軍之中挑選三萬精兵,令其飽食一餐后回帳睡覺。
張楚飛上高空,于云層之上靜坐了一整日,監控五十里外的沙人大營。
直到夜幕降臨時,二十萬沙人大軍,依然沒有出營的意思。
張楚歸營,以一碗劣酒,送項飛英與三萬精兵出營,趁月奔襲五十里外的沙人大營。
三萬精兵出營三十里。
已獲悉定疆軍動向的沙人大營內,便亮起宛若星海般的密集火光。
張楚收斂自身氣息站在空中,借著沙人大營內的火光,鳥瞰沙人大營內的動靜兒,就見密密麻麻的人影從帳篷內沖進來,在大營內集結成陣。
層層疊疊的雪亮刀光,在密集的火光照耀下,就像是夜空下的浪花。
卻問題是,張楚橫看豎看,都看不出沙人大軍有出營的意思…
得知敵軍來襲,召集大軍集結,卻不準備出營???
如果這還是這支沙人偏師統帥的慎勇性子在作怪,那未免也慎勇得太過分了點吧?
你們可是足足有二十萬大軍啊!
需要這么成熟穩重么?
張楚心下微沉。
他現在并不清楚這到底是因為這支沙人統帥過分慎勇,還是有姬啟的死命令在上邊壓著。
他只知道,若是任由這個沙人統帥一直這么拖下去,局勢只會對他們越來越有利,對定疆軍越來越不利!
看來。
必要的時候,可以轉佯攻為強攻…
想猥瑣塔下,穩健吃兵?
不可能!
老子就是把你從塔下拉出來,強行開團,也必須要爭取前期優勢!
項飛英率領三萬精兵奔襲至沙人大營外兩百不開外,就勒令止步,不肯再前進了。
再往前,就到了敵人的弓弩能夠得著的范圍了。
白天張楚才與他說了,要拿底下弟兄的命當命,他怎么可能這么快就去打自家新東家的臉?
那不是給自己找小鞋穿嗎?
他催動胯下駿馬,在陣前來回游曳著,大聲咆哮道:“弟兄們,拿出你們干飯的勁兒,扯開喉嚨給老子搦戰!”
“營寨里的沙人嗶嗶(消音),滾出來受死啦!”
“里邊的兒子們滾出來,看你們爹嗶嗶你們娘啦!”
“你們娘叫得這么慘,你們都不出來看一樣嗎…”
漫天污言碎語的叫罵聲中,還夾著著山呼海嘯般的破銅爛鐵敲打聲。
三萬條壯漢一起扯著喉嚨發出的震天喧鬧之聲,登時就將方圓十余里內的夜空,攪和得比鄉下好幾個紅白樂隊一起開唱的宴席場面,還要恐怖!
連半空中的張楚都被吵得嘴角直抽搐。
儒雅隨和如我,怎么帶會帶著這么一批小嘴像抹了蜜一樣的小弟打天下?
在他的注視中,沙人大營內集結完畢的二十萬兵馬,一陣陣騷動,好像是被營外這三萬定疆軍將士突如其來的騷,給閃到了腰。
大晚上的不睡覺,雄赳赳氣昂昂的沖過來…就這?
不一會兒,就見一大批火光出現在了沙人大營的寨墻上。
隨之出現的,還有漫天誰也聽不懂的嘰里呱啦鳥語。
雞同鴨講的“熱鬧”場面,一發不可收拾…
半空中的張楚見狀,嘴角抽搐得更厲害了!
他也想問一句…就這?
三萬人堵著你們二十萬人罵娘,你們的應對方式,竟然是派出幾萬上墻對噴?
下邊的統帥,你站出來!
我要問問你,是那個軍官學院把你教的這么優秀的?
張楚很無語。
但他并不著急。
三萬白天已經得到充分休息的精兵,拖著二十萬沙人士卒無法休息。
這個賬,算得過來!
一個時辰之后。
營寨外的罵戰還在繼續。
而大營內集結成陣的十數萬沙人,已經開始解散,回營歇息。
很顯然,這支沙人偏師的統帥,已經“看穿”了定疆軍的饒敵之策,并且不準備上敵人這個惡當。
張楚眼睜睜的看著沙人大營內的火光分散,熄滅,漸漸歸于平靜。
而后,一道命令,精準的從半空中穿入項飛英的耳中:“攻營!”
正在陣前策馬來回奔騰的項飛英溫言,目光一凝,毫不猶豫的拔出腰間的戰刀,揮刀向殺人大營一斬,聲震四野:“擊鼓,進軍!”
“咚咚咚咚…”
急促的鼓點,在漫天的污言穢語之中,依舊清晰可聞。
三萬精兵齊齊拔出腰間戰刀,高舉盾牌,齊聲怒吼道:“殺啊!”
整齊的喊殺聲,瞬間便壓過過了營寨上雜亂無章的嘰里呱啦叫罵聲,傳遍整座沙人大營。
喊殺聲一起。
沙人大營內剛剛才睡下沒多久的十數萬沙人士卒,瞬間就像是受驚的兔子那般,一窩蜂的從營帳內沖出。
當兵打仗的,除非是在精疲力盡的情況下,天崩地裂都能睡得著之外,其他任何時候,都鮮少有人能在營外喊殺聲震天的情況下,還無動于衷的繼續悶頭睡大覺!
哪怕明知道敵人是在鬧營,是在佯攻,也不行!
戰場之上虛實相映,很可能上一息還是雷聲大雨點小的佯攻呢,下一息就變成你死我活的強攻了!
誰會為了睡覺,就拿自家的性命去賭敵人有沒有玩花樣?
不怕睡著了,就再也醒不來嗎?
但真熬到站著都能睡著的精疲力盡狀態之時,又還能下幾成戰斗力?
這也是為什么,很多時候被鬧營的統帥明知有詐,也不得不令部下出擊的原因。
鬧營,真是是一種無論對生理還是心理,打擊都極大的流氓手段。
打,還有贏的可能。
耗,只能生生把自己耗死!
當項飛英率領的三萬精兵先鋒,剛開始和寨墻上的沙人士卒交上手時,大營內的十數萬殺人士卒已集結完畢,其中一部,已經在奔赴寨墻的路上。
張楚見狀,毫不猶豫給大軍后方指揮作戰的項飛英傳音道:“鳴金,撤兵!”
項飛英忠實的擔起了傳令兵一角,想也不想的便大喝道:“鳴金,撤兵!”
“鐺鐺鐺…”
穿透力極強的急促金鐵交際聲,迅速傳入領兵作戰的所有定疆軍士卒耳中。
兇猛的攻勢瞬息扭轉,人潮黑壓壓的退去。
一干剛剛撲上寨墻上的眾多如狼似虎沙人士卒,登時就傻眼了…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