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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大哥

  張楚與梁源長扯淡扯得正起勁兒,忽然見到騾子從影壁后邊轉出來,不由的笑著朝他招手道:“忙完了?正好,月亮湖那邊的弟兄送了兩條大白魚過來,晚上留這兒,咱兄弟喝兩盅!”

  當著梁源長,騾子沒有私下與張楚相處時那么隨意,上前恭恭敬敬的向梁源長拱手道:“大爺。”

  “嗯!”

  梁源長淡淡的應了一聲,起身往客廳里走去:“你們哥倆聊!”

  張楚笑了笑,沒有強留梁源長。

  朋友和朋友之間,不一定也能成為朋友。

  他的幾個摯友之間,騾子不待見烏潛淵,對梁源長倒沒啥意見。

  梁源長不待見騾子,反倒對烏潛淵沒啥意見…

  只有姬拔那個大傻子,烏潛淵和騾子對他都沒啥意見。

  “有事兒?”

  張楚瞧騾子沒坐下的意思,頓時覺得有些好奇。

  事情,肯定是每天都有的。

  但一般只要不是什么急需張楚拿主意的急事兒、大事兒,騾子是不會追到這個家里的。

  “是有事兒。”

  騾子點頭道:“有個人到總壇尋您去了,您得見見。”

  張楚笑了笑:“誰啊?這么大面子!”

  騾子道:“五爺。”

  張楚快步走進總壇大堂,大劉抱著紫龍小跑著跟在他身后。

  “五爺、五爺…”

  張楚高聲喊道。

  大堂內,穿著一身料子不差的黑色衣裳,但渾身風塵仆仆的劉五,正坐立不安的在大堂里徘徊著,聽到張楚的聲音,他連忙迎出來,還未看清張楚的人,就作揖道:“小人劉五,拜見張盟主!”

  張楚一個箭步竄上來,硬生生將他扶起來,笑道:“您這是打我張楚的臉啊,我早就說啦,無論我張楚混成什么樣子,你劉五,永遠是我大哥!”

  劉五勉強的笑道:“您大人有大量,但小人可不能沒有自知之明!”

  倉促之間,張楚沒注意到他神色中的勉強之意,還在笑道:“您這說的是什么話,當年要不是您給我張楚一口飯吃,我早就餓死在梧桐里了,哪還會有今日…嗯,您的身子骨,可大不如以前了,嗯?您的武功呢?”

  他這時才感知到,劉五的體內,血氣微弱如牛毛細雨,若非他扶著劉五的雙手,簡直無法感知出來!

  劉五的武功,與他如今比起來,當然是不值一提,但好歹也是實打實的九品,當年他初入黑虎堂時,需要仰望的存在!

  但就他現在的情況,莫說是九品,連最弱的武道學徒,都比他強!

  劉五努力露出了一個笑臉:“當年接到你派人送來的信,我立馬招呼妻兒出城,不想還是慢了一步,遇到了一隊北蠻兵,能撿回一條命,已經算是老天爺賞臉了,武功…有沒有都不打緊了!”

  聽他提及當年,張楚的笑容頓時也有些勉強:“是不打緊,反正您現在也不跟人動手了,只要身子骨強健,無病無災,就比什么都強。”

  他娘,和他的第一個孩子,就是在那天沒的…

  “看您風塵仆仆的,肯定還沒吃飯吧?大劉,派人去百味樓,讓掌柜的送一桌酒菜過來,要快!”

  “是,盟主!”

  大劉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不想劉五卻一把拉住張楚的手,急聲道:“張盟…兄弟,飯就不吃了,哥哥這次來,是有急事兒要求你幫手!”

  張楚心頭有數兒,拍了拍他的肩頭,溫和的笑道:“無論什么急事兒,飯都是要吃的,都到我這兒了,您就別著急,玄北州內,能難倒我的事兒不多了…大劉,還愣著作甚!”

  “哎!”

  大劉向張楚拱了拱手,轉身去外邊吩咐值守的弟兄去了。

  張楚把著劉五的手臂,親自請他進大堂內坐下,再吩咐堂外值守的弟兄,換兩盞熱茶進來。

  “五爺,當年您從錦天府出來之后,到哪兒去了?這都兩三年了,您怎么都沒來找過我?”

  張楚問道。

  劉五嘆著氣道:“當年我領著你嫂子和你那兩個大侄子從錦天府出來,還沒走多遠就遇上了一隊北蠻兵,我領著幾個老弟兄,殺光了那群北蠻兵,自己身上也中了好幾刀,全靠幾名老弟兄護持,才逃入了太白府。”

  “當時聽說你在錦天府,做了郡兵曹,我有心尋你,但拖著病軀也走不遠,和幾個老弟兄一合計,覺得太白府也不是個久留之地,大家就一起南下,到了西涼州,最后在落日郡長河府安了家…”

  “這兩年你的名聲大振,傳遍了燕西北三州,我最開始聽了都不敢相信,還道是同名同姓,后來是聽到騾子的名聲,才能肯定是你…我劉五這輩子盡干蠢事兒,唯一一件聰明事兒,就是當年收你進了黑虎堂!”

  張楚認真的聽他敘說,末了輕輕搖頭道:“別這么說,當年我能起來,真是全靠您氣量大、容得人,這兩年,我也時常想起當年咱們在錦天府城西那個窮地方混飯吃的日子,就想著,當年要是換個氣量狹窄的堂主,只怕我一冒頭,就直接把我做了,哪還能有今日!”

  他心頭還是有些感慨的。

  當年,他的計劃也是南下到西涼州落腳,只是陰差陽錯,沒走得成…

  反倒劉五,什么計劃都沒有的,最后竟然還平平安安的到了西涼州,過了這幾年安生日子。

  不過也是。

  當年他拖家帶口的一兩萬人,每多走十里路,就得考慮到方方面面的問題,哪有劉五領著幾個人靈活。

  “那您領著嫂子和兩個侄子,到了長河府后,又是怎么過活的?”

  劉五笑道:“這還得謝你,當年我們到了長河府,舉目無親,又無產業,從錦天府帶出來的盤纏細軟,在路上就丟了大半,剩下的那點錢,就夠我們買一間雜院落腳,我又沒了武功,街頭那碗飯也吃不了,思來想去,就想起了當年你做過的雜碎湯生意,覺著怎么著也是個能糊口的生意。”

  “長河府靠近沙海,那里人的最喜辛辣,雜碎湯攤子一開場,生意就好得不得了,兩年時間,我們就從幾個攤子,做到了三家酒樓,在長河府內,也算是小有名氣…”

  張楚擊掌贊嘆道:“五爺好手段,”

  劉五的話,他信九成。

  剩下的那一成,劉五顯然沒有對他說實話。

  能將幾個雜碎湯攤子,做成幾個酒樓,豈是味道好,就能做成的?

  張楚自己就是從最底層爬起來的,底層的苦哈哈為了一口吃的能有多不要命,他最了解不過。

  當年程大牛,不就為了那幾個雜碎湯攤子,埋伏刀手想弄死他么?

  張楚心頭跟明鏡兒似的,不過他沒戳破劉五,這算不得欺騙,頂多只能算是對自己的一種美化。

  “那您剛才說的急事兒,是什么事兒?”

  張楚問道。

  劉五聞言,哀嘆了一聲,道:“哥哥混成現在這副模樣,真是不想來給你丟臉,但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就三天前,沙海盜摸進了我府里,綁走了你那倆大侄子,限我七天之內變賣所有酒樓,拿出三萬兩白銀,去贖他們。”

  “銀錢是小事兒,就算我那幾個酒樓全賣了還不夠,去偷、去搶,我也能給他們湊齊嘍,我劉五這輩子雖然沒什么大本事,但還沒太把銀錢放在眼里,但那沙海盜名聲極差,經常拿了銀錢還殺人。”

  “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你那倆大侄子現在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說到這里,劉五忍不住扶面痛哭。

  一個刀子砍在身上都能咬著牙一聲不吭的男子漢,這會兒卻像個婦道人家一樣,哭得“嗚嗚”的。

  張楚皺起了眉頭。

  沙海盜?

  王真一的人…

  有點棘手!

  還有…長河府?

  他剛剛就覺得這名兒耳熟,這會兒才突然想起來,這不就是梁源長的老巢嗎?

  沙海盜的人,怎么敢去梁源長的老巢放肆?

  王真一不怕死嗎?

  還是梁源長許久沒露面,這就是王真一的試探?

  他沉吟了片刻,問道:“五爺,長河府內有一個云霄酒家,你聽說過嗎?”

  劉五聽言,脫口而出道:“長河府生意倒數第一的那個云霄酒家?”

  張楚樂了。

  暗道真該請梁源長一起來啊…

  他沒與劉五細說云霄酒家,轉而問道:“沙海盜共有十三支,劫走兩個侄兒的,是那一支?”

  劉五:“就是十三當家那一支,沙海盜干得都是劫掠商隊、販賣沙人的大買賣,就十三當家這一支還在干牽羊這種上下三爛的買賣!”

  張楚又有點想笑。

  他現在倒是有點相信,劉五是以幾個雜碎湯攤子,做到幾家酒樓的。

  這張口生意,閉口買賣的架勢,不是久經商場的人,根本養不成這習慣。

  他兩根手指輕輕的敲擊座椅扶手,陷入了沉思。

  劉五見他遲遲不肯表態,只道他不肯幫手,急得又起身作揖:“老弟,不,張盟主,求您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幫幫小人吧,小人爛命一條,死了也不打緊,但小人那兩個兒子,今年才九歲啊…”

  張楚陡然回過神來,見狀無奈的起身扶起他:“您這是哪里的話,您親自開了口,我怎么可能不幫忙…只是這事兒吧,不太好辦!”

  劉五抬起頭來,不敢置信的問道:“難道以您現在的身份,也不能命沙海盜放人?”

  張楚一聽,心頭頓時放心不少。

  劉五既然能說出這番話,那就說明肯定不是仙人跳,不然這戲也太差了。

  不是他不相信劉五。

  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西涼州不是他的地盤,事情又涉及到王真一,張楚不得不謹慎。

  下午的時候,梁源長還說王真一是燕西北三州江湖唯二的一類四品呢!

  “您久不問江湖事,有所不知…我殺了沙海盜的二當家,如果我出面去讓沙海盜放人,那侄兒們,才是真死定了!”

  劉五震驚的失聲道:“什么?天鷹.哈孜是你殺的?”

  “是叫這個名字嗎?”

  張楚努力回想了好一會兒,才肯定的點了點頭。

  這事兒,在燕西北江湖上算不上隱秘,但凡有點身份的江湖中人,都知道。

  但也僅限于有點身份的江湖中人。

  江湖是一個看似龍蛇交雜,沒有什么門檻、階級的大圈子。

  但事實上,江湖的階級壁壘,比朝廷官員的階級壁壘要還要分明、還要頑固。

  什么出身、什么實力的人,就和什么出身、什么實力的人一起廝混。

  哪怕是世家豪族里外放出去游歷的稚子,成天和力士境的武者在一起廝混,不該說的隱秘,他也絕不會透露一個字。

  這不單單是上位者對位卑者實行的信息封鎖。

  還因為,實力不夠格、出身不夠好,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劉五連江湖人都算不上,不知道此事也很正常。

  劉五見到張楚點頭,頓時覺得天都塌了,跌坐在地,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兒哦,你們上輩子是遭了什么孽,要投到我劉家哦…”

  “劉五哦,你是鬼迷了心竅了喲,放著安生的日子不過,做什么生意…”

  他用力抽著自己耳光,鼻涕眼淚都混成了一團。

  張楚默默的看著他,心想著,如果哭成這樣,還是演戲的話,那我認栽了!

  “起來吧,五爺!”

  張楚輕嘆了一口氣道:“這事兒交給我,我來給你想辦法!”

  “你還能怎么幫?”

  “那群天殺的,個個都是該千刀萬剮的惡人!”

  “你和他們有仇,你一出面,他們就得把那兩個狗東西砍成一百多塊…”

  “哥哥總不能為了救兒子,讓你去跟那群殺千刀的玩命吧?”

  劉五嚎啕著咆哮道。

  話雖然不好聽,但意思,卻是在勸張楚不要管了…

  張楚的話說得已經很清楚了。

  他和沙海盜有仇,明面兒交涉,只會讓沙海盜立刻撕票。

  無法通過交涉要回那倆孩子,張楚再要幫忙,就只能從沙海盜手中搶人!

  那可是西涼州!

  張楚過去,不是送死嗎?

  張楚這么大的人物,看在昔年那點情分上出手幫他,他能讓張楚去送死嗎?

  “一般人,這種忙我還真幫不了,王真一,不好惹!”

  張楚風輕云淡的笑道:“但您是一般人嗎?您是我大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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