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張盟主組建‘潛淵軍’,不日就將北上抗擊北蠻,邀玄北江湖同道共往…”
一騎快馬,奔騰著在太白府內穿城而過,引得歡呼聲雷動。
無數百姓聚集在一起,滿臉贊嘆著談論著北平盟。
玄北州,無人不知北平盟。
無人不知張盟主。
消息靈通的郡府之地,更流傳著許多關于張楚的傳說…
勿論江湖人如何看待北平盟,如何看待張楚。
玄北州的百姓,對張楚,大抵都是敬佩交加。
張楚是百騎劫營的好漢,是抗擊北蠻的英雄。
無論是太平會還是北平盟,都不曾欺壓百姓。
相反,自從北平盟成立之后,玄北州的老百姓們明顯的感覺到,越來越安全了。
街上流竄的地痞流氓,眼見著越來越少了。
城外的山賊強盜,也沒了蹤影,出遠門不再需要跟家人生離死別了。
來做生意的人也越來越多了,東西都越來越好賣了…
這些,都是北平盟帶來的變化。
百姓是盲目的,總是容易被不明真相的流言所引導。
但百姓也是樸實的,誰對他們好,誰對他們不好,每個人心里都有一桿秤。
高聲呼喊的騎士剛剛走遠,就有一名刀客牽著馬匹從客棧中走出,遙望著騎士遠去的方向,輕聲呢喃道:“北平盟,潛淵軍…”
他緊了緊背上的九環大刀,翻身上馬,打馬往東門行去。
他乃封狼郡江湖中人。
此來本就欲北上投軍。
現在玄北江湖人自己組建義軍,他當然去投玄北江湖人自己的義軍。
就張楚登上玄北武林盟主之后的所作所為,他還是信服的。
那是一條鐵骨錚錚的好漢!
都說仗義每多屠狗輩。
江湖。
最不缺的,就是一腔熱血無處安放的熱血兒郎!
兩年前的北蠻入侵,發生得太突然了。
鎮北軍,敗得太快了…
在這個通訊不便的時代,消息若無官方傳遞訊息,消息的擴散只能依靠口口相傳。
很慢很慢。
當年北蠻入侵。
天下聞名的鎮北軍,一戰就丟了固若金湯的永明關。
二戰,就敗退錦天府。
三戰,連錦天府都丟了。
四戰,玄北州都快要沒了…
都說兵敗如山倒。
但這敗得也太快了…
快得朝堂都來不及增派援兵,只能強忍著惡心吃屎,冊封冠軍侯為鎮北王。
快得民間還沒開始發力,敵人就已經打下半個玄北州,剩下的半個玄北州也眼看著就要完了。
天傾之下,獨木豈能支?
太快太快了…
而這一次不同!
這一次,是由朝廷派出領兵大將進入玄北州,整合各方兵力的大反攻!
再加上這一次,又是北蠻人先動的手…
朝廷的調度很迅速,燕西北三州的府軍和京城的禁軍,都及時到達了戰場!
輿論攻勢也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民間開始自發籌錢籌糧,支援前線。
各地的熱血兒郎,也在紛紛北上投軍!
是人都貪生。
但總得有人保家衛國!
無數的江湖兒郎從四面八方向太平關匯聚而去。
海量的錢糧,兵器,甲胄,也在朝著太平關匯聚。
張楚擔任玄北武林盟主,不過年余。
掌控力有余。
凝聚力不足。
但相對于那些官老爺,張楚這個玄北州武林盟主,顯然才是玄北江湖的熱血兒郎們的“自己人”。
九月十日。
紅花部集結完畢,共一萬一千八百二十人。
九月十日。
響應張楚號召,星夜兼程趕至太平關的玄北江湖兒郎,合計四千六百七十二人,預計還有一兩千人在路上…
張楚整軍。
剔除掉年少者、年長者,家中獨子者,家中只余老父老母者。
得,一萬大軍。
分三衛一輜。
一衛三千騎兵。
兩衛六千步兵。
一千輜重兵。
授甲。
令殺豬宰羊,飽食一餐。
天黑了。
一彪人馬護衛著騾子,星夜趕回太平關,上總壇。
張楚于北平盟總壇大堂,等候已久。
見到風塵仆仆的騾子,張楚一揮手,門外的大劉立刻安排人手將飯食送上。
“先說正事兒,說完再吃。”
騾子卻顧不得吃飯:“我見著濮文軒了,他答應了您‘聽調不聽宣’的條件,‘潛淵軍’的一應旌旗、令箭,已在趕制中,待我們行至太白府時送到我們手上,條件是,一應輜重糧秣,需要我們自己籌措…對了,他托我把這個帶給您,說是柱國大將軍特地留給您的!”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物,雙手呈給張楚。
這物以紫綬包裹,方方正正,巴掌大小。
張楚看了一眼,沒接:“征北將軍印?”
騾子點頭道:“還是您料事如神…”
征北將軍,戰時置,正三品武職,可作常事職,也可轉為武散職。
按照大離朝堂官員高領一品的潛規則,張楚強四品的實力倒也領得了此印。
但張楚看了此印一眼,卻是不住的皺眉:“你怎么會將此物帶回來?”
這不是他第一次觸及此印。
昔年鎮北軍北伐,張楚率領七千紅花堂幫眾北上時,霍鴻燁就曾對他表露過,只要他肯投入鎮北軍,他可授此印給張楚。
那一次,張楚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這一次,張楚依然不想接此印。
這玩意,對其他氣海大豪來說,或許是登天梯。
但對張楚而言,就是個雞肋…
不對!
應該是燙手山芋!
張楚知道此物代表什么。
但他手下有八郡江湖,完全不需要這玩意分潤的那點萬民意。
而且他是玄北武林盟主,哪怕是保家衛國的特殊時期,接此印,也終歸是不妥…
騾子苦笑道:“濮文軒諸多勸說,我也是拗不過,再者,我也想到,咱們此次北上總歸是要和朝廷的兵馬打交道,您有此印再手,說話也能硬氣一些…”
他說是這么說的。
張楚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稀罕之意…這到底是個正三品的官位,尋常人磕頭都磕不來,哪舍得往外推。
特別是騾子這種有著當官光宗耀祖情節的人。
他有心斥責騾子幾句,但瞧他風塵仆仆,滿臉倦色的模樣,他又有些不忍心。
從太平關到太白府,一去一來,少說也得三天。
騾子只用了兩天半。
只怕是一刻都不曾歇息。
“給我吧!”
張楚輕嘆道:“到了太白府,我再找濮文軒換一個。”
“我麾下只有一萬人,一個從五品的武散官職位,足以…”